楚墨瞪向怀瑾,她一定是故意的。
当年,她设计了秋离枫,因着想要同他在一起,想让他有显赫的名声,便央求他弹一曲,她带着京城有影响力的人暗中欣赏。
结果,他一曲成名,也头一次对她撩了狠话,一点儿也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应是不识得。”秋离枫看向楚墨,“不过,他弹的曲子倒像一位故人。躏”
楚墨心惊。
怀瑾看到楚墨不安的脸色,得意地继续追问,“喔?哪里像?”
“曲调的轻重,都像及了,若非他是男儿身,我会以为她就是那个人。”
他当然是那个人,只是谁也没料到她会变成他而已。
“月朗国太子,不如就由你来同我师父切磋一下琴艺吧?”怀瑾很好心地提议。
“他明明是我……”楚墨连忙住嘴,险些说漏了。
他拂袖,起身,负手让座,“在天下第一琴师面前,本宫哪敢班门弄斧。”
“太子倒是见多识广。”秋离枫轻笑,连他天下第一琴师的称号都知晓。
“哪里哪里。”楚墨客气地颔首,心里却已七上八下。
因为天下第一琴师这个称号是由她算计来的。
秋离枫看向始终没有表示的男人,“敢问找在下来有何事?”
祈天澈从位子上下来,手里拿着茶壶和杯子,走上前,倒了一杯递上,“也没什么,既然在这里碰上了,顺便请你这个师父来聚上一聚罢。”
“这是我师父。”怀瑾没好气地纠正。
“你我之间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他瞥她一眼,淡淡地说。
怀瑾着实搞不懂他在干嘛了,他们好像正在冷战吧?
他说得这样‘感人肺腑’真的好吗?
秋离枫把茶接过来,一饮而尽,以袖拭去唇上的茶渍,温雅地笑着。
怀瑾的手突然被抓起,一个茶壶塞了过来。男人抓着她的手握住,那只宽厚的手却不拿开,好像显得她有多笨似的,连拿个茶壶都不会。
偏生,被抓住的又是那根她方才不小心划伤的手指头,修长的手指握住,温热的,轻柔的,似是轻抚着她的指腹。
若不是看他的脸清冷如霜,面无表情,那双黑如子夜的眸亦是沉静无比,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心疼这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去把茶添满。”祈天澈说罢,毫不留恋地松了手,转身请秋离枫入座。
怀瑾怔在原地,手里抱着小茶壶,他明明要回位子上,为嘛要多此一举把茶壶塞给她?莫非他拿得下来就拿不回去了么!
还添茶!添你妹啊添!
气归气,在某个坐稳了的男人扫来要喝茶的目光时,她蹬蹬上前,到放至茶水和酒水的那一处,加茶,加到一半时发现旁边的酒坛子,嘴角坏坏地勾起。
很快,怀瑾脚步轻快地回到男人跟前,殷勤地替他倒上茶。
“嗯,你挺适合做丫鬟的。”祈天澈接过,淡淡点评了句。
怀瑾怒,发现自己的拳头又开始痒了。
丫鬟,他想得挺美。
不过,还是怀着期待看他品茶。
只见他拨了拨茶盖,浅啜了口,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明明在里面加了一半的酒,他不可能喝不出来!而且,他是常年喝茶的人,更不可能了。
“秋楼主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又是偶然吗?”祈天澈放下茶盏,淡淡地问。
怀瑾暗咬牙,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明是有意在笑他们师徒偶遇太多次!
“不是。在下是来处理一下在这边分楼的事。”秋离枫坦然道。
“喔?看来,这听风楼确实有着撼动天下的能力。”
怀瑾脸色微变,因为秋离枫刚好这么巧出现在这边,又是因为听风楼的事,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背后真正的目的。
“听风楼只是听风楼,不参与任何战争。”
秋离枫明言。
祈天澈但笑不语,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某人给倒的茶。
……
散场,祈天澈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微微晃了晃,若非抓住身旁女子,恐怕已经狼狈摔倒在地。
俊脸呈现微醺的色彩,似是,喝醉了。
敢问,喝茶的人也能醉吗?
别的茶是不能,但若是喝加了一半酒的茶,就会了。
怀瑾搀着他,他顺势彻底依赖她支撑,头靠在她肩上,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她就纳闷了,第一杯喝不出来也就算了,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都喝不出来么?
还是他天生分不出酒和茶的区别?
“为师也该先行离去了。”秋离枫离座告别。
“别!师父,天色已晚,留下来住一宿吧。肖飒,带我师父去歇息。”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怀瑾直接吩咐。
“燕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好歹也给二哥点面子,喊声二哥啊。”肖飒过来,小小声的嘀咕,在怀瑾面露踹人的表情一眼,赶紧带秋离枫去歇息。
“祈天澈,看着那么瘦,怎么那么沉!”怀瑾搀着茶醉的男人回营帐。
走了几步,发现李培盛和劈风杵在一边,她挑眉,“李培盛,请问,你瞎了吗?”
“多谢娘娘关心,奴才两只眼睛都很好。”李培盛狗腿地笑道。
“这是你主子吧?”居然视而不见!
“娘娘饶命,实在是爷不喜有人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靠近。”李培盛惶恐地道。
“我不是人?”怀瑾狠瞪他一眼。
“娘娘您是与爷同眠共枕的人,可不是一般人。”李培盛暧昧地笑道。
“滚!”怀瑾没好气地赶人,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敢笑她,有这么嚣张的奴才吗。
“是,爷就拜托娘娘了。”
李培盛说完,带着劈风窃笑离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怀瑾终于把不知到底是醉茶还是醉酒的男人拖回营帐了。
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也跟着倒上去,直接趴在他胸膛上气喘吁吁,累得不想起来。
抬头,看着俊逸绝伦的脸庞,棱角分明,简直就是上天最精湛的杰作。
连抿唇,皱眉都是好看得不得了。
怀瑾趴在他胸膛上,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描绘他薄削的唇,他的唇,薄厚适中,不是透着凉薄的那种唇形,而是性.感饱满,充满魅力。
她还记得扬起嘴角的时候,有点小可爱。
“滴酒不沾是好事,但一沾就醉就不太好了。”
怀瑾自语,好像玩他的唇玩上瘾了,描绘完他的唇形,又忍不住用手去推他的嘴角上扬,自个呵呵地乐着。
突然,手指被猛地抓住,吓了她一大跳,动都不敢动。
睁开的黑眸如鹰隼般犀利。
“是你啊。”他如此说了一句,便重新闭上眼,躺回去,把她的手紧紧按在心口上。
怀瑾看着又闭上眼的男人,有些无语,试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死紧。
那句‘是你啊’,到底是看成谁了?竟能让前一刻还像刺猬一样全身防备的他瞬间放松。
“祈天澈……”她试着喊。
“嗯。”他咕哝似地应,如此含糊,依然好听到爆。
“你是不是醉了?”
“嗯。”
“……”
她这不是废话嘛,哪有人会承认自己醉了的。
“祈天澈,我把你卖了好不好?”她调皮地问。
“嗯,我帮你数钱。”
噗!看来还真是醉了。
早知道醉酒的他这么可爱,她早就灌他酒了。
既然这样,那就趁机逼供好了。
“我是替身吗?”
“嗯。”
嗯!他居然敢“嗯!”
不不不,醉鬼的话当不得真,不能信!也不能乱!
“你为何暗里寻肖燕?”最好这次给她认真的答。
“因为此生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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