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竹香萦绕在鼻端,风,吹散他的墨发,空灵出尘,清逸飘然。
“师父?”怀瑾讶异地喊出声犬。
秋离枫垂眸看她一眼,眸光淡淡扫过全场,抱着她在上空转了一圈,然后手上长笛一划,一道内气化为白光劈向屋顶。
顿时,那道隐形的屏障破灭,叮叮锵锵,暗器如雨,落在地上。
果然!破阵之处就在屋顶踺!
怀瑾惊叹,她这师父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居然也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秋离枫抱着她平稳落在院子里,一道身影闪电般地冲进破败的屋子里。
怀瑾感激地看了眼秋离枫,转身跟进去。
潮湿,昏暗,到处都是被烧后的余烬,甚至屋顶上的横梁还摇摇欲坠,犹如断垣残壁的画面。
璎珞倒在唯一算得上干净的角落里,脸色苍白,奄奄一息,旁边小矮几上还放着碗筷,看起来已经好几日没收拾了。
是啊,王楚嫣走了,自然也就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了。
“璎珞……”斐然心疼地屈膝抱起她。
璎珞听见这个声音,缓缓睁开眼,却是推开他,“别碰我!”
斐然不管她的拒绝,坚定地将她抱起,璎珞看到冲进来的怀瑾,她是听见了怀瑾刚才在外面的喊话的。
“两年多的光景,你还是没多大变化嘛。”璎珞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看到她如此虚弱,仿佛吹一口气就会消失,怀瑾实在不想让她这时候费神,可是……祈天澈等不了了。
微微扯出一抹笑,“风sao璎,你……”
“让他走开,我就随你去救人。”璎珞明白她的意思,提出要求。
怀瑾为难地看向斐然,为嘛非要选这个时候闹呢。
斐然冷冷看着怀里的女人,二话不说,执意抱着她箭步往承阳殿去。
怀瑾还真从来没觉得斐然如此MAN过!
一瘸一拐地走出梧桐苑,意外的是秋离枫还在。
他站在那里,似是感应到她出来,回身,温和的眸淡淡地看向她,不带任何杂质,眼神干净得不会叫人误会。
“师父。”她真心地喊,这一刻,才觉得他在自己的心里是伟大的。
因为他关键时候出手破了阵。
“我师父曾遗失了一本阵法秘术,听闻宫里一隅被设了阵便前来瞧上一瞧。你回吧,我留下看看是否与我师父独创的阵法一样。”秋离枫温和地说,知她心系那男子的安危。
“师父看完后,可以来承阳殿看看宝宝贝贝。”怀瑾不疑有他,笑着点点头,赶紧坐上柳云修找来的轿辇,离去。
身后,风吹梧桐叶,男子衣袂飘飘,幽幽目送女子离开。
※
璎珞已经饿得没力气挣扎,只能任由斐然抱着回到承阳殿,虽然他身上的血腥味让她不断皱眉,但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没好到哪去。
一进落梅院,璎珞瞧见桌上的糕点,从斐然怀里跳下来扑过去抓起就是狼吞虎咽。
斐然看到她这样,心如钝痛,恨自己无能,居然至今才救出她。
上前给她倒茶,璎珞看也不看他一眼,或者说这时候谁给她倒茶她都会喝,因为太饿了。
迅速补充了些体力后,璎珞刻不容缓地走进寝宫忙正事。
寝宫里,苏敬、燕王等人都在,见到一身伤的斐然带了个病怏怏的女人进来,均是疑惑不已。
“所有人都出去。”虚弱的声音来自身后。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太孙妃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明明很狼狈,却又凛然威严。
“对,都出去。”璎珞看了眼床上面上布满不寻常血丝的男人,赞同地道。
苏敬亦是知道这人是太孙妃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也知不能再耽搁救治皇太孙的时辰了,便同燕王等退出去静候佳音。
璎珞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正要为之把脉,发现屋里还有人在,抬头,扫了他们身上的伤一眼,“我想外面的太医
应该可以治你们的伤。”
“我不急,你快帮他解。”怀瑾只关心床上的男人,焦急地催促。
斐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意思相同,为的是她。
璎珞把脉的手收回来,“那我也不急。”
怀瑾真的好想揍人,但也知璎珞是为自己好,拜托地看了眼璎珞,不得不拽走斐然这座屹立不动的冰山。
璎珞看着自男子身上滴落在地的血渍,轻叹,何必。
转身,全神贯注为之把脉,这脉一把,有些讶异,那么容易解,怎么耗到快没命的地步?
这时,挂住纱幔的挂钩珠子晃动,璎珞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精致的男娃娃躲在纱幔后,探出小小的脑袋看她,用天真无知的眼神看她,好像很好奇她在做什么。
这孩子——
她眼前一亮,笑着对他招手。
宝宝缩了下,然后放开手,跑向她,看向床上的男人,喊,“拔拔……”
璎珞皱眉,把他抱近一些,问,“他是谁?”
“拔拔……爹爹……”宝宝软糯糯地喊,“拔拔睡着了。”
璎珞这才松了口气,拿出银针。
不一会儿后,寝宫里响起孩子响亮的哭声。
正遍寻不着宝宝而着急的包子赶忙跑进来,见宝宝嚎啕大哭,看了眼正专心救皇太孙的璎珞姑娘,连忙把宝宝抱走。
“宝宝少爷乖,不哭,包子带你去荡秋千哈。”包子边哄边拭去那两串泪珠。
太医正在给娘娘包扎脚伤,殿下没醒,可不能再让孩子去惹她心疼了。
宝宝止住哭声,扁着小嘴一吸一顿地抽泣,泪珠还是吧嗒吧嗒的掉落,抬起一直捏住的小指腹给包子看,“姨坏……扎针针……”
哭得抽抽噎噎的,包子没听清,只是笑着诱哄。
寝宫里,祈天澈缓缓睁开眼。
他,好像听到宝宝在哭,吃力地环顾,没看到宝宝,倒是看到坐在一边啃桂花糕的璎珞。
心下大抵明白,怀瑾做到了,在最后一刻真的把璎珞找到了,而自己体内的蛊已解。
没看到心系的人儿,他掀被下榻,璎珞都如此狼狈了,她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但,有些力不从心。
璎珞适时地递上一颗药丸,“补充心气神的。”
“多谢。”祈天澈接过,毫不迟疑地咽下。
“诶哟!奴家可不敢领这个功劳,要谢就谢你儿子吧。”恢复大半体力的璎珞,也恢复了过往的调调。
“你说什么?”祈天澈瞠目,不觉间,声音已带着颤抖。
璎珞方才说要谢就谢他的儿子。
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一脉相传的解法,他兴许不会这么惊讶。
是他想的那样吗?他这蛊其实用的是骨血的血解的?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蛊只需要亲生骨血的血就能解?”璎珞不解他的反应。
祈天澈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忘了。
呆愣半响,才颤抖的、小心翼翼的、紧张的问,“所以,你用了谁的血?”
“那个喊你拔拔的小男娃,说来也巧了,他自己送上门来的。”璎珞如实道,下一瞬,手猛地被抓住。
床上的男人嗖地站起,看来这体力恢复得非常不错,简直要把她的手捏碎。
“宝宝和贝贝是怀瑾所生没错,是她离开我的两年里所生。”祈天澈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心好像被绳子勒紧,黑眸紧盯着璎珞。
他相信,璎珞能给他答案。
“她离开你两年?而你居然让那时候已怀有身孕的她离开你?!”璎珞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虽然被这双慑人的眼盯得有些发毛,还是忍不住提高声音斥责。
她与世隔绝两年,除了每天有人送饭来外,她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传说中的太孙妃消失了两年。
只是,当年这个男人对太孙妃完全是含在嘴里怕
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会料到他会在那种时候放她走。
轰!
得到确认,祈天澈脑中、心中,犹如火树银花,噼里啪啦的盛放。
“宝宝贝贝……竟是我的孩子。”
他放开璎珞,嘴里喃喃自语,嘴角露出傻傻的笑容,激动得握拳,原地踱步。
然后,竟是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痛!是真的!
宝宝贝贝不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而是她为他生的孩子!
璎珞完全被他这些反常的动作给吓到了,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不会吧?当年你不知道她已有身子?”
“你无意中替她摸脉后我怀疑过,但是后来却看到她拿着月事布。”说到这,祈天澈黑眸怨恨地瞪向她。
他真是该死,居然从未怀疑过,居然以为……
可是,能怪他吗?当年,他怀疑过却又亲眼见她来了月事,之后又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
该死的!还是得怪他!若当年他让请来的太医为她把脉的话,就不会让她怀着他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外面受苦了!
“你瞪我没用,我以为是你怕她不要孩子才瞒着她的,所以她找我把脉,问为何月事不来的时候,我就帮着你瞒她了。”璎珞很无辜地说。
祈天澈握拳,闭了闭眼。
原来这就是导致一切误会的源头!
“不对!就算你不知道,后来她生下孩子后也该知道是你的啊。”璎珞忽然想起。
“她不知道当年那个男人是我!”这是接下来最难办的地方。
“呵……你们可真能折腾,这次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个看着办吧。”璎珞讥诮,决定不再掺和人家夫妻间的事,她现在该想想怎么应付即将而来的算账。
“先别告诉她。”
虽然他也很想让她知道宝宝和贝贝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孩子,但前提是得她先知道暗王是他,若直接告诉她,他不敢去想她会做出什么事。
“等你们之间折腾清楚了,奴家会记得告诉她,你刚才的……蠢样。”璎珞说着,忍不住掩唇窃笑。
想到他刚才呆愣、傻笑、原地打转、再到抽自己耳光的画面,简直不敢把他与那个清冷俊雅的男人联想在一块啊。
祈天澈冷厉地瞪她一眼,便往外狂奔去。
外面,太医刚帮怀瑾包扎好脚伤,一抹白影迅如疾风地闪到,一把拎开挡住他的东西,屈膝跪了下去,用力将怀瑾拽入怀中,紧紧抱住。
“祈天澈,你没事了?”怀瑾欣喜若狂,他抱得她好紧,她确定,他真的没事了。
“怀瑾,你受苦了。我真该死!”他拥着她,声音有些哽咽。
“这点苦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就好。”怀瑾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受伤的事,笑着轻拍他的肩膀。
他怎么一醒来就这么激动,好多人,那太医被他那一拎,都直接丢到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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