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南堡正厅内,凝肃的气氛持续蔓延。
堂上,雍莫离冷肃不语;堂下,奶娘欲言又止,想求情,又太明白雍莫离铁令如山的性子;而默默跪在下头的妍儿,挺直了背脊,神色无惧。
雍莫离瞇起眼。“看来你一点悔意都没有。”
“妍儿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欺上瞒下,背着我刁难堡内的贵客,我啸南堡的堡规是这样教你的吗?”
“南湘翊才不是什么贵客,她只是怀着野心,想坐上堡主夫人位置的坏女人”
“住口!”雍莫离冷冷一喝,神色沉惊。
“堡主”奶娘看不下去,胆怯地求情“妍儿会这么做,也是因为”
“什么原因都不容许!啸南堡容不下这种阳奉阴违的刁仆。限你在今天之内离开,明天开始,我不要再见到你。”
妍儿闻言,脸色一白。“就为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女人,你要赶我走?难道你真的忘了”
“我没忘!”雍莫离冷沉着脸,一字字的道:“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自作主张的提醒我!”
妍儿无力地跌坐地面,心,冷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同的,没想到你真这么无情但见新人笑,未闻旧人哭”
雍莫离抿紧了唇,不为自己辩解。
“好,我走!如果你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走!”她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站直了身子。就算走,她仍不觉得有愧于心。
就在这个时候,南湘翊正好被恋儿拉着撞进来。
“慢点、慢点,恋儿,我快跌倒了”好不容易站定,她停下来用力喘气。唉!人老了,真的比不上年轻人的活力充沛。
雍莫离闻声望去,这一瞧,不禁哑然失笑。
没想到小恋儿的腿短归短,搬救兵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女儿是他的,他怎会算不出这丫头肚子里有多少心思,早料到她会去向南湘翊求救了,她倒是聪明啊!
打一开始,他并非真心要妍儿离去,这一大一小的丫头在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真要怪罪也不忍心。他只是气妍儿不明就里的伤了南湘翊,而她又死不认错,不给点教训他实在是气难平,往后又如何服众?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强忍着笑,板起脸问道。
瞧瞧他看到了什么?恋儿性子急也就罢了,怎么连南湘翊都没长脑子,穿著单衣、发丝凌乱的就冲到堂上来,更别提还光着脚丫子。
“听说你要赶妍儿出堡?”看了看一旁表情极不友善的妍儿,南湘翊劈头就问。
“你刚才在做什么?”雍莫离没头没脑的拋出这一句。
愣了一下,她本能回答“补眠哪!”这和她问的话有什么关系?
“那就回去继续补眠,这不关你的事,你少管。”
闭了个弯,她终于懂了。“谁说不关我的事?如果妍儿是因为我而被赶出堡,那就关我的事。”
雍莫离沉凝着脸,没有回答。
从没见过他这般幽冷的模样,他在她面前总是没个正经,一副痞子样,这是她头一回发现,他沉敛的气势有多震慑人。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听到了。那又怎样?”他回眸瞥她。
“我”对呀!那又怎样?他没理由非听她的不可吧!事实上,这一个月当中,还应该是她听他的。
可是,她又真的不想妍儿走
“欸!拜托你啦!不要赶妍儿走好不好?”
雍莫离面无表情,酷酷地回道:“我说出去的话,从没收回过。”
“你又不是皇帝,管什么君无戏言?何况这里只有我们几个,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君无戏言?她这到底是捧他还是贬他?
他没好气的说:“拜托人就要有点拜托人的样子,没见过有求于人态度还这么嚣张的。”
“不然你要怎么样?”她南湘翊生来就是不懂“谦卑”两字怎么写,哪知道求人该要怎样?
“不会是吗?我教你。”他长指朝她勾了勾“过来。”
南湘翊本能地低头看了看恋儿,小丫头扁着嘴,含泪眼里写满无声的乞求。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举步走向他。
“你太高了。求人还要我仰头看你?”
标毛的男人。南湘翊暗暗咕哝。那她蹲下来总行了吧?
雍莫离有趣地支着下颚。“你蹲在我脚边做什么?要帮我擦鞋吗?”
何止龟毛,简直是杂毛的死男人!
“雍莫离,你不要”
正欲发飘,雍莫离轻笑着将她拉坐在大腿上,密密圈抱住。“你刚才说要求我什么?”不解风情的笨女人,连他在暗示什么都不晓得,还有脸凶他。
南湘翊本欲挣扎,听到他的话,又把抗议吞了回去。“不要将妍儿逐离啸南堡。”她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妍儿,也因为不舍得恋儿红了眼眶的模样。
雍莫离沉吟了一会儿,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见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什么也没表示,南湘翊急了。“喂”
“有人要离开吗?我只是在想,什么理由比较适合解释你们为何全挤在这里?”
南湘翊愣了一下,很快地反应过来“因为你找我们来喝茶,对不对?恋儿。”
“啊?”恋儿脑筋转得也快,忙道:“对、对!就是这样!”
不错!这孩子够机伶,有前途、有前途!雍莫离欣慰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茶喝完了,还不走?等着看戏啊?要不要我搭个戏棚子?”
“啊!不用了,我们马上走,现在就走!”恋儿拉起了妍儿赶紧窜逃,以免父亲改变心意。
妍儿任人拉扯着,脚下却没移动,回眸看向南湘翊依偎着雍莫离的亲密模样,一股气怒又涌上心头。“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什么也没做,不需要谁的感激。”南湘翊说道。
妍儿别开头,倔强地道:“我还是会讨厌你到底。”
雍莫离沉下脸。“我现在开始觉得这个茶很难喝了。”
恋儿吓慌了,死命地拖着妍儿。“快走啦!别再说了!”
“不想和恋儿分开就少说两句。”奶娘也低斥了一句。
妍儿一听,这才配合着和她们一道离去。
见她们全走了,南湘翊也想跟出去。
“目的达到就想走人?真现实。”雍莫离圈紧她,不让她移动分毫。
“是你说茶难喝,那就别喝了嘛!咱们走人便是。”
雍莫离失笑道:“你呀!伶牙俐齿。”
哼!还没他一半的嘴贱呢!不然她哪会每回都让他给气得胃抽筋。
他轻执起她的手,拇指指腹来回挲抚那块烫红痕迹“还痛不痛?”
她讶异地抬眼。“你知道?”
“傻瓜!”多自然简单的两个字,充满怜爱,喊酥了南湘翊的心。
她的事,他哪能不关心?她怎会以为他会任她受委屈而无动于衷呢?
“我想,还是换个人来伺候你好了。”
“不要。”她想都没想,直觉的反对。
“你这么喜欢被虐待啊?”
“我就是不想换。妍儿不坏,她只是只是”她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妍儿的傲气像她,这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都不知道你有以德报怨的胸襟。”他笑笑地调侃。
南湘翊皱皱鼻。“我是没这么高尚的情操,替她求情只因为欣赏她的傲气,这女孩让我有好感。”
他挑眉。“你喜欢人家,人家可对你反感得很呢!”
南湘翊叹了一口气,没发现自己正下意识偎近他,无力的将头枕靠在他肩上。“算了,反正我也没要她喜欢。”
“是吗?”他的长指轻拧她的俏鼻。“你预备怎么收服她?”
“我为什么要收服她?人与人在一起是讲缘分的,她要真排斥我,也只能说我不得她的缘,哪能强求?”
说得倒像是他肤浅了。雍莫离好无奈,觉得自己似乎枉做小人了。
“再说,”她坐直身子。“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他好无辜的指着自己。又干他什么事了?
“本来就是嘛!你要是没对人家做什么,她会把气出在我身上吗?”
冤枉喔!“啥都赖我,那厨房的母狗前两日难产,要不要顺便怪在我头上?”
“除非是你让牠怀孕。”
“咳、咳咳!”雍莫离差点被自个儿的口水呛死。“你把我当发情公狗啊!”这女人真是骂人不带脏字。
“形容得真贴切。”她笑得很假,跳下他的大腿,指着他鼻子哼道:“你给我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又手痒,招惹到妍儿身上去了?”
瞧瞧她这茶壶姿态,多像捧醋狂喷的妒妻啊!他好怕自己被淹死在醋海里。
“妍儿对我来讲还算太嫩,你相公我没这么饥不择食。”他苦笑着拉下她的手,以免她一时失控,真学起泼妇骂街那一套,往他耳朵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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