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笼包优雅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脸上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啊!好好吃,亨记的小笼包果然是最好吃的,不愧是百年的老招牌。”
亨记的?是那个她常常大排长龙还买不到的亨记小笼包?
“真的不吃?那我可要”
“要吃!”黑琦琳急忙街上去,伸手就拿了四个小笼包兜进怀里,也不管手上是否还沾着泥土,就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哇!真的好好吃。”她露出幸福的微笑。
白季悠看着,脑袋浮现小健的话--
她的笑都是假的。
他想起初见面她在街上做生意时,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感觉很生意化,不像是发自内心的笑,看了虽然感觉亲切,但不如现在的笑容让人感觉很温馨。
他喜欢她现在的表情“这么喜欢吃,那我以后常常买给你吃。”
“好啊!谢谢,你对我真好。”此话一说出口,黑琦琳骤然觉得不对,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睨着他“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不习惯接受人家的好意,她要的东西,一向是用她的双手亲自争取来的。
就连这衣食无虞的山庄生活,也是她俯仰无愧,努力算帐、耕耘工作所得,更不用说她还种菜卖菜赚点私房钱,也帮厨房加了菜。
所以她可以很无愧的餐餐吃四碗饭,但这亨记的小笼包,就来得未免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这不重要。”白季悠说不出他只想看她满足的吃相“反正买了没人吃也很可惜,不如就给你吃你 ?br />
她还是吃着,只是很疑惑“那不要买不就得了。”
“我莫名其妙就是想买,不行吗?”这女人就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吗?一定要问他这么难堪的问题,真是
算了,把所有小笼包塞给她,白季悠就扛起地上的锄头,往自己的地盘走去。
她种她的菜,他种他的花,花圃、苗圃分明,以后她肚子是饱的、空的也不关他的事。哼,就这么决定,井水不犯河水。
* * * * * * * *
白季悠用心地锄着他的地,就是努力不看黑琦琳,但耳朵还是听得到她开心的吃着东西,然后是脚步声一步步走向他。
不过是走向他嘛!他的心在跳个什么劲儿。
“要不要用我的?”黑琦琳拿着她的大锄头来到他面前“我的锄头比较大,松土比较有效率。”
白季悠看着她那个看起来很重的锄头皱眉“养花不若种菜,无关效率,唯心为重。”这种雅文,她应该听不懂吧?他应该要为她的程度着想一下“要不要我解释给你听?”
黑琦琳摇摇头“种菜之道在于力,用力松土,努力撒种,拼力浇水,然后施力收获。你同不同意?”
不知道她哪里背来的?
他同意的点头“那又如何?”
“倘若今有一人,得一耙一牛耕耘,他舍牛而就耙,你道是为何?”她的两眼俏皮的眨啊眨的。
白季悠一看就知道其中有鬼“那牛老了,不中用。”
“错。”黑琦琳调皮的朝他摇摇手指头“钉耙好使,壮牛难御。四少爷,你就老实说了吧!这锄头又大又重,你用不来。”
她用得着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吗?可恶!
“谁说的。”白季悠把她的锄头抢过来,用力地挥上、落下。“瞧,我这不是使得很漂亮?”
黑琦琳两手?k腰在旁边观看“嗯!姿态是不错,不过姿势不是很正确,你这样用法,很快就会肩膀酸痛。”
“胡说八道,这些年我都是这样用锄头的,不用你教。”他逞强地摆动那把特地打造的大锄头,该死,没事造这么大作啥?
她耸耸肩“好,是你自己决定的,明天痛得动不了,可不要怪我。”
他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你以前读过书?”
她突然沉默得有些怪异,令他有机会停下动作休息。“怎么不说话了?”不过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隐瞒着。
“读过又如何?女人读书很奇怪吗?”黑琦琳抬起头,一脸挑衅的样子。
是不奇怪“不过,女人会种菜不会缝纫倒是少见。另外,你从那天过后就没再弹琴了,为什么?”
“我只会那一首,况且我又不喜欢弹琴。怎样,你有意见吗?”她防备地看着他。
“为什么只学一首?”
“我高兴。”
白季悠偏头想着“你该不会是千金小姐吧?”
一语说中她的痛处,本来不想说、不想记起的痛,为什么他偏偏要提?
“你跟大哥私奔,他抛下了你,让你回不了家吗?”白季悠心疼的望着她水漾的眸子。
他突然想知道她跟大哥的事情,想了解她的过去。
黑琦琳凄凉的摇头,转过身子,颤抖着声音幽幽的倾吐:“若不是你大哥,我或许还有爹娘可以依靠,有姊姊可以相亲;若不是你大哥,我还会有仆佣使唤,有家产维生甚至营商。都是因为你大哥,才会什么都没有了。”
不忍见她如此悲痛,他伸手想给予安慰,但伸出的手还在半空时,她已经倒退数步。
“琦琳,别这样,你现在有我们,我们会照顾你的。”他是诚心这么想的。
但她瞪大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白季悠,你知道吗?你说的没错,我是只猴子。”
咦?怎么会扯到这里来?
“爹说过,娘说过,姊姊也说过,许多人都说过,当然还包括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试图道歉。
但她不领情“放心,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像只猴子,我从来也不奢望谁对我好,所以不要说会照顾我这种谎话,我听了就生气。”语毕,她转身就跑。
白季悠很习惯的又追上去“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啊!”简直莫名其妙嘛!
黑琦琳利落的爬到凤凰树上,极目眺望远方,脑子里千思百想,想的都是她真的喜欢这里,喜爱这里的每个人,但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终究得走的。
但何时走?何时才该走?
“琦琳,你下来给我说清楚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树下努力的想爬上去,可是很不幸的,他就是不会爬树,试过几次后,他放弃了,只能在树下跳脚。“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有话就该敞开来说。你说啊,琦琳?”
她说了,迎着吹来的微风轻声地说着:“季悠,我们不是家人,我们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