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狰狞变幻的火焰淹没了神族人在这块信口雌黄的飞地上的所有建筑,也包括在建筑周围堆积着的神族战士的尸体。熊熊烈火在天雄的心中一直是凶残而恐怖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只感到这些热烈燃烧的火焰的美丽。这些变化着动人形状,闪烁着赤红色彩的火苗仿佛一张天鹅绒的地毯,将飞地中所有惨绝人寰的景象都无微不至地覆盖,让那些后来人们永远也不用面对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惨景。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地狱中的魔鬼们是如何忠实而残暴地执行过传奇将军落天雷最后的遗愿。
浓烈的酒精气味甚至完全覆盖住了飞地中蔓延的腐臭味和烧焦的人肉味,天雄第一次对神族人的美酒发生了好感。“燃烧吧,让无情的烈火淹没所有的真相,让懵懵懂懂的神族一生一世都猜不出自己的军队是如何被彻底打败的。就让他们相信天下大陆真的有一股力量可以将他们彻底击垮,就让他们相信自己并不是天神所选的子民,就让他们相信所谓被神罚的种族也有抗争并且胜利的权利。”
完成了放火使命的天雄只感到浑身酸软疲惫,他跌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湛蓝色的夜空。落天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他那维妙维肖的面容好几次都让天雄以为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英雄仍然以某种形式存活着。
“该如何安葬他们呢?”天雄微微皱着眉头“也许,他们希望能够安葬在虎骑军那个简陋的基地中,和那些已经安葬在那里的勇士们比肩为邻。也许,他们希望回到自己的家乡,安葬在自己日思夜想的故土之中。”
就在这时,清冽而哀婉的马嘶声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两千匹丧失了主人的战马凄惨地悲鸣着,踏着零乱的步伐,缓缓聚拢到天雄的身边。牠们纷纷俯下头,伸出舌头,殷勤地舔着主人的额头,希望能够把他们唤醒。但是,这些被牵机毒毒穿了五脏六腑的英雄们永远也不会睁开他们的眼睛。战马的鸣声越来越凄厉,令天雄肝肠寸断,本来已经干涸的双眼再次涌出了混浊的泪水。
一阵宏大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仿佛一浪又一浪高涨的潮水弃而不舍地拍击着海岸。那两千匹战马似乎对这种蹄音十分的熟悉,牠们自动自觉地在天雄的两侧排起了长长的队列,形成了整齐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雁翅阵。
天雄茫然地站起身,此时他的头脑已经因为过度的悲痛而麻木不仁,他无法对这一切再作出任何的反应。
“天雄!”“天雄,竟是你!”“天雄,你还活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纷纷映入天雄的眼帘,在神狱中出生入死的同伴们:清丽可人的落霞公主,岩石面孔,满脸胡须的暴风先生,高大而腼腆的如山,冷傲逼人的银锐,眼蒙黑布的小杰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天雄的面前。
他们几乎无法相信,陷身于神族围困中的天雄竟然重新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他们的狂喜只持续了一刹那的时间,紧接着横躺在天雄身边的落天雷元帅的尸体,还有两千名虎骑军的遗骸将这刚刚燃起的喜悦之情一扫而空。
“父亲!”看到落天雷的尸体,落霞只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晕眩,勉强向前走了一步就无法在控制自己酸软无力的身驱,软绵绵地倒在了天雄的怀中。
聚拢在她周围的人族战士们默默地单膝跪倒在地,将头盔缓缓从头上取下,紧紧地抱在怀中。小杰第一个忍不住哭出了声,紧接着,无数年轻而易感的人族战士纷纷低声啜泣了起来,这悲切而哀伤的哭声,仿佛不可抵挡的催化剂,令那些苦苦忍住泪水的年长战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魔巢旷野之上弥漫起了数十万人族战士悲伤的哭声。
和人族的战士不一样的是,矮人族和兽族的战士们却开始狂喜地欢呼了起来,他们看到令自己族人血流成河的神族飞地陷入了一片吞噬一切的火海,所有神族人精心建筑起来的堡垒和围墙统统被金黄色的火焰所笼罩,火焰中一具具烧焦的尸骨无不在告示着西南蛮荒的居民们,侵入自己家园的侵略者们已经被彻底毁灭。
“是你杀光了他们,还是落天雷元帅他们做的?”人族中唯一没有被悲伤所左右的战士银锐忽然问道。
看了看自己怀中陷入昏迷的落霞公主,天雄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不是我,是落天雷元帅他们所作出的英勇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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