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跟随在他后面穿过长长的街道,又转过几个繁杂的胡同才来到一个稍显破旧的屋子前,他稍有窘迫的看了我一眼,过去打开陈旧的木门,跨过门槛,还未进屋就叫到:“娘,我回来了。”
小院里有一口石井,旁边摆着几个矮凳,屋子上的门窗格子想是年代久了有些发白,他回过头对我一笑,说道:“将军请进。”
我点了点头:“子哲不要客气,叫我红鸾就好。”他怔了怔,又是羞涩一笑却不答话,领我进了客厅。
屋内迎面挂着一副迎客松的水墨画,下面摆着一张褐色木桌,两侧是刻着雕花的椅子,他回过头,笑道:“将军请上坐,老母一会便过来。”
我有些受不了他的客气礼貌,拍了拍他的肩无奈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将军,你还是叫我红鸾把。”
他一愣,抿了抿唇也笑起来:“那子哲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对他一笑,点了点头又道:“我随你去看看令堂吧。”
“谢谢将不红鸾。”
进了里屋迎面扑来一股浓浓的药味,土炕上躺着一个安睡的夫人,神情安详,并不像是病入膏肓之人。
子哲凑近妇人俯下身给她轻轻掖了掖被子,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柔情。我在他身后看着他清瘦的身影被窗外照进来的圈圈光晕打上一片朦胧,突然羡慕极了这炕上妇人,这样的温情最是女子想拥有的,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那妇人感到身旁有人,缓缓睁开双眼,见是儿子,慈祥的笑起来:“子哲回来了。”
“唔。娘,您看谁来了。”子哲对妇人温柔一笑,闪过身露出妇人的脸。我急忙上前笑着颔首:“红鸾见过老夫人。”
“是红将军。”那妇人见到是我吃了一惊,急忙坐起身来,拉过我的手,打量了我一番,和蔼的脸上满是融融笑意:“老身能见到红将军实在是三生有幸。”
“老夫人叫我红鸾就好。”我看了一眼一旁略显局促的子哲,嗔了他一声:“还不去给老妇人熬药。”
“哦。”子哲一脸呆滞的看着我,脸突然浮上一层可疑的暗红,转眼看到妇人笑的意味深长,一窘,转身出去了。
“老身一直对将军仰慕不已,那日听子哲说见过将军便有了请将军来吃顿便饭的念想,没想到将军果真来了,这叫老身不知如何感激。”子哲母亲抚着我的手表达内心的喜悦,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被人重视的幸福,心中暖洋洋的,对眼前这个妇人也不由喜欢起来,我笑着提议道:“伯母若不嫌弃,就叫红鸾鸾儿吧,红鸾从小就没有父母,一见到伯母就觉得分外投缘。”
“可怜的儿”子哲母亲听我从小没有父母怜惜的给我理了理髻边凌乱的发丝,心疼得安慰道:“没事,鸾儿有伯母疼你,你若有什么委屈就和伯母说。”
“还是伯母好。”我娇嗔的挽起妇人的胳膊,一副撒娇模样。妇人也很高兴,略显病态的脸上染上两团健康的红晕。
“娘,药来了。”
屋外的子哲小心翼翼的端着药进来,红润的脸上因为熬药渗出几滴晶莹的汗水,他俊秀的脸在药罐上蒸腾的热气中变得朦胧。
他一进屋就看到我们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样,不由一呆,手上的药罐没抓紧,一不留神,眼看那药罐就要掉在地上。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在他们惊讶的叫声中手疾眼快的接过。
“给”我笑着将药罐递给他,却被手上灼热打断,一低头才发现那药罐柄上的隔热布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我手中握着的便是熬了几个时辰的药。
手上越来越热,我痛得几乎跳起来,一旁的子哲也是一副着急模样,我见他想要接过来忍着痛放到邻近的桌上,摊开手一看,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又红又肿。
“你怎么样?”子哲急忙凑上来,看到我的手,全然忘了礼数地抓过,有些恼怒的抬脸看我:“你逞什么强。”
我被他一凶反倒觉得高兴,讪讪的笑了笑,转脸迎上妇人充满笑意的双眼,微微一窘,急忙抽出了手。
子哲也才发觉自己的行为过于亲昵,脸一红,说了一声:“我给你去打些水。”便跑了出去。
“来鸾儿,让伯母瞧瞧。”子哲母亲笑着招呼我。我凑过去摊开手让她看,她脸上也是一脸心疼,我倒不觉得疼了,心中暖意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被人关怀的感觉,原来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