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晗月选了一件蓝色的交领宫装,腰上束着月白色绣银丝玉兰花图案的缎带。
琼书为她挂上玉佩,沈晗月垂首一看,竟是那枚吉庆富贵双鱼玉佩,这块玉佩是一对的,祖母说是由千年古玉打造,这枚是她的,还有一枚是楚曜的,原本打算在大婚那晚拿出来,还想着如果他不喜欢,觉得带情侣玉佩矫情,自己就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总之,就是要他天天带着。
可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快……
琼绣在为太子妃细细打理百褶裙,发觉她看着那块玉佩出神,连忙道:“娘娘今日的裙装配白玉佩是挺好的,不过还是那枚流云百福和田玉佩更搭一些。”她一壁说着一壁换了一枚玉佩,再暗暗剜了琼书一眼,怨她太没眼力见,这不是戳小姐心窝么?
“嗯,你看着办吧。”沈晗月佯作无事,抚了抚发上的纷繁头饰,对着落地菱花铜镜略略端倪一番,这身打扮,看起来略显清冷又不失端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慢悠悠的穿过水晶珠帘,坐入一旁的沉香木鎏金镶青玉石月牙桌前,开始用膳。
筱雪禀道:“娘娘,范侧妃与她们已经来了。”
沈晗月点头,“位置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有伺候过殿下的站左边,没有伺候过的站右边。”
沈晗月缓缓喝着碗内的杏仁薏米羹,按着昨日竹烟的提醒,故意让那些嫔妃等上一等。
原本沈晗月是不兴这种做派的,可昨日竹烟很是婉转的提醒了一下,作为进宫多年的宫婢,自然知晓太后与皇后这样做的目的,是以,沈晗月也就将这架子端了起来,反正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学学长辈的处事风格也没什么不好的。
良久后,沈晗月用清茶漱完口,才领着二琼她们前往悠然殿的前头。
主厅里站着五十多名女子,站在左侧的有十五名,右边则有四十多名,显得有些拥挤。
范婉蓉居中,见到沈晗月的到来,领着众人敛衽行礼,全都规规矩矩的,没有人怠慢。
沈晗月坐入靠窗的罗汉榻上,打量着众人,没有立即唤她们起身。
楚曜的品味的确很有意思,有侍寝过的十五名,都是他从外头带回来的,看妆容都显得朴实而素雅,以赵良娣为首。而右侧那边的佳丽,都是太后与皇上赐的,他是一个都没碰过,里头各种姿色皆有,妖娆的,丰腴的,秀雅的……看的眼睛都花了。
沈晗月有时候会这样想,自己也算是皇上赐的,而范婉蓉当然是太后赐的,可最终,楚曜还是没有破例,这样讲起来,她们是不是也应该归到右边那队去?
不,范婉蓉可能例外,楚曜虽说晚上没有去过她的房里,不过白日里,都是让她在拙政殿的书房里伺候,所以楚曜对她,似乎还是有几分特殊。
沈晗月径自想着,直到琼书轻声提醒:“娘娘。”她才晓得回神,客气道:“妹妹们都起吧。”
众人垂首站好,双手交握在小腹处,很是拘谨。
“你们都坐吧,这屋有点挤,都是自家人,就别计较了。”沈晗月让筱雪安排她们坐好,再将茶水呈上。
因着这是沈晗月与她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以,生疏是肯定的,气氛也有些沉闷。
其实她自个儿也觉得别扭,却也只能强撑着,过一会儿,才能让她们回去。
“小猪猪怎么没来?”沈晗月问起楚曜的长子小楚纪,听安宁郡主说,他的乳名还是太后给起的。
“禀娘娘,殿下后日出征,让小殿下前去书房,说要考他功课。”赵良娣恭谨答道。
沈晗月颔首,“殿下关心小猪猪的功课,那是好事。”筱雪领着一列宫婢将准备好的茶水呈上,沈晗月执起茶蛊,浅笑道:“这茶是本妃祖母从家乡捎来的,妹妹们尝尝吧。”她一壁说着一避打开瓯盖,嗅了嗅上头萦绕的桂花茶香,清香扑鼻,轻啜一口后,再将视线睨向一起执起茶蛊准备品茶的众人。
“啊——”右侧几名嫔妾打开瓯盖的瞬间,花容失色,直接将茶蛊打翻在地,连带着烫到了身旁的人,一时乱作一团。
沈晗月又将目光掠向左侧的女子,除了赵良娣面色大变,其余的女子倒显得从容许多,并没有像右边的女子那样惊吓过度,看来楚曜喜欢沉得住气,深沉些的女子。
一般女子,看见茶蛊内部时,肯定会惊一下的,可她们明显要比右边的莺莺燕燕大胆许多,更有一种整齐划一的感觉,就像经过统一调.教似的。按理,她们出身不一样,成长环境也不一样,可面对突然状况时,却都波澜不惊,极其相似,瞧不出害怕也感觉不到情绪。
另一边的范婉蓉也是吓得不轻,身型震了一下,盏内的茶水溢出,流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立即粉红一片。
沈晗月看在眼里,佯作不悦,发问的语气蕴着危肃:“怎么回事?”
“娘娘,你是太子妃,我们是诚心诚意来拜见你的,你怎么……怎么可以给我们喝虫子呢?”质问的是那名最早跳起来的女子。
沈晗月微微偏头,竹烟上前一步,耳语道:“这是紫兰阁的陈昭训。”
陈昭训的闺名叫陈娇娇,沈晗月对她早有耳闻,她是江州知府的独女,去年选妃进的宫,被太后赐给了楚曜。在东宫里,她有些跋扈,是自小惯出来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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