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目光缓缓扫过大殿上跪着的太医、宫婢、以及……风汐紫……
“太医!”盯着风汐紫的视线不动,沈紫陌突然开口:“去检查那碗药!”
太医院首不敢马虎,起身把药碗拿过来,先是闻了闻,又拿出银针试了试,银针只轻轻搭在药碗边缘就起了黑色的反应,不言而喻:“这药里有剧毒孔雀胆,见血封喉,立时毙命。”
“为什么……”沈紫陌呆滞看着风汐紫,无意识般的喃喃着:“他就快死了……为什么,你连这一刻都等不了……”
“不,我没有。”风汐紫迎着沈紫陌,柳眉蹙在一起,坚定不移。
“药,你是风家的,端药进来的人也是你,风汐紫……你为什么这么急……”沈紫陌听不见风汐紫说了什么,不见血色的薄唇开开合合,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没错,药是她风家的,药碗自己端进来……可风汐紫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下毒,更没有理由下毒。
颓然坐在龙榻上,沈紫陌伸出手指,颤抖抚上了墨南痕冰冷的容颜,唇齿开合,冷冷说道:“风汐紫谋害陛下,罪不容诛,压在后宫地牢,择时处死。”
皇后的话没有人敢质疑,风汐紫就这样在无法辩驳的情况被押到了后宫地牢里。
她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辩驳。
皇帝驾崩,无论这件事是否和她有关,她都不能在这个时机解释什么。对于悲痛万分的皇后来说,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风汐紫需要一点时间,她不懂,究竟是谁要害她?那碗药,怎么就可以肯定她会从陆明手里接过呢?
如果是玄翎在宫里安插了眼线,想必不会这么做——明知道墨南痕奄奄一息,他不需要再多生事端下毒害他。
如果是玄晴舞的话,似乎也不会——玄晴舞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的话,她早就对自己下手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那到底是谁呢……一定要害她,一定要墨南痕立刻就死……
聪明如风汐紫过滤了许多人也没有想出是谁要这么做,叹息着,她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举目四望。
这里就是后宫用来处置宫婢的地方吧……四周都是冰冷刺骨的岩石,一排铁栅栏限制了她的自由。
自己身上的狐裘早先给皇后披上了,现在的风汐紫只穿了一件素纱织锦的宫裙。
她把挽纱抽出来,折了折,搭在自己肚子上。既然没有办法离开,她也不能委屈了孩子,这么冷的地方对孕妇极为不利。
“宝贝,跟着娘,让你受委屈了。”轻轻捂着自己的肚子,风汐紫费力把身下的茅草立在墙角,然后靠在茅草上,稍稍缓解了墙壁的冷硬,她看着黑暗的尽头,柔柔一笑:“不过,不用怕,你父王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就算全天下都不相信娘亲,父王也会相信娘亲,我们等着他来救我们。”
风汐紫闭上眼,将身子尽量缩成一团,护着自己的肚子。
地牢阴湿,冬季的寒冷在这里更加明显,风汐紫只觉得从脚趾开始有一股凉意沁上自己的身体。
她搓着手指,哈着气,颤抖着苦笑:“希望你父皇能及时……娘亲,很怕自己撑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