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樱离呢?”
李蓉蓉答道:“三小姐是什么人啊!还能等我们,早已经被邀请了出去呢!”
“哦,是谁?”
“当然是二殿下了!”李蓉蓉又说。
不知道为什么,段擎苍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凤青鸾早就表示,有没有段擎苍的支持都可,也绝不会使段擎苍凌架于他外公戚氏一族的头上,如今他却总和段樱离在一起,到底又打得什么主意呢?
正在这时,萧彻和萧百恋也走了出来。
萧百恋穿着南昭已婚女子穿的对襟长衫,宝蓝色的底子上,绣着大朵的勺药,只是那张小脸明显还带着些孩子的稚气,如今虽然穿得高贵大气,就好像好奇的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般,倒也是挺娇俏可爱。
“爹,我也陪哥哥出去逛逛。”
萧彻是西凌人,还是第一次在南昭过年。段擎苍道:“应该的。”
众人就这样出了门,段府侍卫皆在暗中护卫。
街道上果然热闹非凡,段鸿好奇心重,走走便要停停,结果使段擎苍和梅氏落在最后面,李蓉蓉和三姨娘紫苏总是留连在香脂水粉店内,一会儿就找不见她们人影了。萧彻则因为段芙蓉被段擎苍勒令不许出来,而显得心不在焉,于人群中似乎忽然发现了段樱离的身影,便咬咬唇跟上。
萧百恋原本在小摊前看一个老人吹糖人,非常有趣,西凌那边儿可没这东西,等看够了回眸一瞧,却发现萧彻不见了。
不但萧彻不见了,自己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了,孤独地走在人群里,忽然想到,因为夫君早死,以后都要这么孤单的过日子,于人群中,找不到任何的依靠……心中便顿生凄凉。
……而段樱离,这时也同样的孤独。
她的确是接了二皇子凤青鸾的贴,从段府里出来的,但是出来后,却并没有去凤青鸾在贴子上约好的地方,反而是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好像一尾鱼在水中,顺流而下,玉铭虽然紧随在她的身后,可是她还是感到异常的孤独。
这孤独,是深入骨髓的,是从上世,在冷宫里的八年,在她死的那一刻,便刻在骨子里的。
萧彻跟在她的后面很久,疑惑地看她在人群中一直往前走,不回头,却似乎也没有目的地。走着走着,看到她身后的丫头玉铭哭了起来,抹着泪。
此后,玉铭便一直边走边抹泪。
直到到了护城河的拱桥上,因为前面来了个迎亲队伍,众人便都让在桥边等待花轿过去,段樱离才停了下来。回眸间发现玉铭太哭,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怕子替玉铭擦眼泪,“玉铭,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呀!谁欺负你了吗?”
“没,没人欺负婢子……现在,还有谁敢欺负婢子呢……”
“那你哭什么呢?你看今天多热闹,等到晚上的时候,还会有花灯……到时候,漫天都有烟火,才是很美……”
“是很美,可是小姐……天黑还早呢,你要走到何时?”
“玉铭,原来你累了。”
段樱离这时似乎也觉得自己走的太久了,便依在桥栏上,“好,我们不走了,找个地方休息。”
“不不不!”玉铭又惶然拒绝,“如果小姐觉得这样走着痛快,便继续走吧,小姐都不觉得累,婢子又怎么会累?”
“哦……”段樱离似乎有点明白玉铭的想法,又似乎不明白,目光中有抹不去的茫然。
这下,玉铭反而不好意思了,抹干自己的眼泪笑道:“我的好小姐,婢子只是心疼小姐啊!大家都觉得小姐可能过于厉害,可是谁又能想到小姐乃是弱女子一个,有些事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疼爱的一个女子,自己不保护自己,还有谁会保护呢?小姐,婢子只是心痛,婢子……婢子恨不能为小姐承担一切……”
玉铭说着说着又要哭……却在这时,听到人清朗的声音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三小姐有没有想过,你如此众叛亲离,爹娘不疼,根本就是你自己造成的。”
萧彻从人群中走出来,目光灼灼,“三小姐,真巧,我们在这里遇到了。”
段樱离淡漠地说:“是啊,好巧。”
玉铭却不管对方是西凌的五皇子,马上反驳道:“五殿下,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不过是初来乍到,根本就不了解情况!”
“啧啧,在我们西凌,一个当丫头的,是绝不敢跟主子这样说话的。三小姐好教导。”
“你——”玉铭还要说什么,被段樱离目光示意拦住。
“五殿下,想必您不是独自来的,我们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段樱离转身就要离开,萧彻已经紧走两步挡在他的前面,“三小姐,心虚了吗?”
他身材硕长,比段樱离高出不少,此时又是站在台阶之上,使段樱离只能仰起小脸看他,他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角度,他才发现段樱离那双眸子不但是淡漠,眸底深处分明就游动着千年的冰寒,那仿若是地狱才会有的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有这样的一双眸子的人,别说是众叛亲离,便是父母双亡,全家死绝,她恐怕也不会觉得自己可怜,有多么痛苦的。
然而段樱离却默然垂首,似在低低饮泣,“是,我很可怜,我之所以这样的可怜,都是因为我很可恨,我生来便这么可恨,这可怎么办?恐怕我这一生,都要沉沦苦海,无所依托,五殿下,你是要来拯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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