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管你,臣妾管的是自己的身子!”
“……”厉鸿澈终于缄口。
梁荷颂忽然想起个事儿来,恍然大悟道:“皇上,您……您可是来癸水了?”
厉鸿澈痛得似要断腰了,说个字都困难。也不知他是不想理会她,还是什么,梁荷颂只见厉鸿澈别开苍白的脸,闭着眼睛、紧抿着没有血色的唇,极困难般地点了头。
点完头,那双苍白的雪面,又晕染上两片绯红……衬托着她的女身,在她怀里竟有几分娇羞柔弱……
梁荷颂当即将厉鸿澈抱回了乾清宫休养,忙请了太医来,开了两剂暖宫良药。
果然是癸水!皇上那般着急又凶巴巴地赶她走,难道是不好意思?想起方才厉鸿澈躺倒在自己的怀里,梁荷颂心底就有些得意,小畅快……应当是最近骤然天冷,加之最近他又服了些补身子的药,导致癸水提前来了。
待厉鸿澈醒来,梁荷颂将癸水期间要注意之事都一一细数讲解了一遍。
“皇上,癸水期间定然要注意保暖,尤其是……是下-身处,万不可着凉啊!”梁荷颂心疼自己身子,“您明知道来了癸水,还与臣妾在房檐下的石条子上坐了那么久,那么一凉,不疼才是怪了。”
“……”厉鸿澈森冷杀人式的眼神,瞟了一眼梁荷颂,看得她后背一寒,咽了咽口水。怎么了嘛,她就说了下-身嘛……
梁荷颂本以为厉鸿澈不会高兴听,却不想他合上苍白的眼皮,道:“还,有,呢……”
“不能吃麻,不能吃辣,不能喝凉水,不能着凉,不能吃活血化瘀之物,不能动作太大,不能睡觉乱翻……”
厉鸿澈一口打断,咬牙:“还有多少‘不能’……”
梁荷颂竖起一根指头,小心道:“最后一个,不能……不能侍寝……”
厉鸿澈听见“侍寝”二字,眼神陡然一厉,似有防备!
梁荷颂忙摆手:“皇上放心,臣妾断然不会强迫您侍寝的!”
她这话一说完,只觉皇上的脸色,越发阴森了。虽阴森,却掩藏不住两颊上的绯红羞色。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原来皇上脸皮这般薄呢?而且,她也总算是当了他一回师父!
哼,皇上,也有向她低头求教的时候……
梁荷颂在床边守了一夜,趴着睡得朦朦胧胧的,直到天明,似乎隐约感受到,头顶上有一只手轻轻抚顺了她头发。
厉鸿澈暖了一夜,总算不那么疼了,只是那种“血崩”感,依然在他腿间奔腾……
该死,他厉鸿澈杀伐决断,从未手软,竟然……
唉,罢了!
看着床边熟睡的人,厉鸿澈心下微微一叹。记得昨夜她说,她也曾在暴室里来过癸水,还教他如何应对。
这些日子,他才发现,原来这女人竟如此脆弱。从前,他没有注意她、保护她的时候,她过着的日子只怕比他现在更苦吧。
不,她不脆弱,一点都不脆弱。经受那么多苦难,还能这般活着,如何不是强大……
*
这日清晨,四宝斋。
梁书蕙昨夜画了半夜的画儿,晨起来一双皮蛋似的黑眼圈挂在两汪眼睛下,虽然面带倦色、身子也疲乏得紧,但心情还是很好的!
她,已经坐等着梁荷颂那狐狸精贱人被冻烂双手,冻烂脸的消息了!等她的脸生疮化脓,变成丑八怪。呵。没了美貌,看她还能得以到几时?
想着,梁书蕙心情越加舒畅,可对着眼下半成品的画儿,又太阳穴突突拧着疼!这才第八幅!
皇上吩咐的,她定然不能怠慢了,她得好好画,画得好好的!
“贵嫔娘娘!”声儿刚从门口传来,便有个年纪稍长的姑姑略急忙忙地进来。这人可不就是梁书蕙的心腹,姑姑赵花卉么。
一滴丹朱一下滴在宣纸上,梁书蕙皱眉训斥了句。“大清早的,急急忙忙作甚!这画儿都弄脏了……哎不行,得重画一幅。”
赵花卉告罪后急上前,附耳梁书蕙,嘀咕了一阵。
梁书蕙眼睛一厉。“皇上昨夜当真去暴室抱走了梁荷颂,还让太监把那些衣裳都洗了?”
赵花卉点头。“还不止呢,听陆公公透露说,昨夜皇上把梁才人放在龙榻上,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一整宿呢!那恩宠,真是要宠上天了!”
梁书蕙跌坐在椅子上,吃惊而又嫉恨,掐紧了毛笔杆儿,仿佛那不是毛笔,而是梁荷颂的脖子。
“好个狐媚子!皇上才招幸了她,就被她那张狐狸精脸给迷昏头了,连太后亲下的旨意都敢私下悖逆!!”
她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一日,处心积虑筹谋了七八个月,竟然也弄不死她!
“贵嫔娘娘,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事。眼下淑贵妃卯足了劲在查双菱轩之事。听说小柱子已经被拖进密室审问了两日了,还不见出来,外头隐约听见了哀嚎之声。”赵花卉吞了吞唾沫,狭长的吊梢眼流转间仿似没一刻停歇的流转着诡计:“淑贵妃书读得多、见识也广,奴婢担心那小柱子咬不紧嘴,会供出娘娘来。咱们得想法子,将小柱子灭口了!”
“小柱子倒不必担心,他欠了我五百两的贷,抖出来也是死罪,还不若扛了,赚上六七百两,还能留下些给宫外的爹娘。再说,不还有盛妃这颗大树背黑锅么。”梁书蕙眯了眯眼,阴笑。她担心的,还是梁荷颂那贱人会在皇上耳边吹风,将矛头指到她头上!
“娘娘,其实要让她失宠也不难,只要毁了她那张脸,跟香嫔一样从美人儿变成个丑八怪,你看皇上还管不管她死活,想不想得起她来。”“奴婢听说有一种药,吃了会让脸上红肿,初看像是冻疮,而后溃烂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脸都得烂脱一层皮,才能作罢。”
梁书蕙阴阴哼笑了一声,瞟着赵姑姑。
“到底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心腹,还是你最懂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