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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家这边兄友弟恭,一团和睦。唐府那边,同样因为唐堂的急病,在床上躺着,唐灿兄妹每日都会定时去看他。
这次的私下见面,让唐堂大受打击,点燃了他内心所有的不安。前世今生那些痛苦的记忆在他脑海炸成一团,冲击着他的神经。他一会清醒,一会又以为还在前世,对来看望他的唐灿兄妹破口大骂。等清醒过来,又慌慌张张的道歉。
唐灿兄妹无故被骂了几次,本就不亲厚的关系,让他们也不愿意再去看他。反正病情已经稳定,又死不了人。
那两兄妹不来,唐堂又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不但他爱的人不再爱他,甚至没有一个人关心他。
小柴端着汤药送到床边,看唐堂望着窗外出神,好奇的也跟着往外瞧。除了昨夜新降的大雪,他什么都没看到,不由好奇道:“少爷,你在看什么?”
被人打破独自一人的宁静,唐堂狠狠的转头瞪了小柴一眼,闷头躲到被子里。前世,他就是在大雪皑皑中被活活冻死,小柴怎么能理解他的心情。
小柴被瞪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心粗,从来不在意这种小细节,大咧咧道:“少爷,老爷刚刚吩咐,让您病好了以后,带上厚礼亲自去楼家道谢。”
听到楼家,唐堂顿时来了精神,一下钻出被窝,盯着小柴激动的问:“去楼家道谢?是楼卫宁救了我?”
“是啊,是楼东家救了少爷!”小柴对自家少爷竟然忘记救命恩人,万分痛心,“那日楼东家只穿着一身薄衣,抱着你从城外跑进城,很多人都瞧见了。如果不是楼东家把大氅让给少爷,及时把少爷您送到医馆,少爷的病哪能好得这么快。大夫都说少爷福大命大,是托了楼东家的福。”
“他还是在意我的?”唐堂已经几乎绝望的心,瞬间复活,抢过小柴手里的汤药仰头喝下,就连那最厌恶的苦味,都无法淡化他心中的甜蜜。
自家少爷病了以后,第一次主动喝汤药,似乎心情也不错,小柴灵机一动,跑到外间拿起一直小心存放的狐裘大氅,送到唐堂跟前:“这是上次楼东家盖在少爷身上的大氅,老爷让少爷去道谢时一并还了。”
看到熟悉的衣服,唐堂眼睛泛酸,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他把大氅摊开,裹在身上,温热的暖意瞬间把他包围。
“卫宁,卫宁!”揪着狐裘的双手,止不住发颤,唐堂觉得自己找回了前世所有的温暖。他的卫宁,原来还是在意他的。他的卫宁为什么就不肯承认还喜欢自己,但却把最喜爱的大氅留给了他。
那样天寒地冻的天气,卫宁穿着单薄的衣服,有没有被冻坏?
想到楼卫宁前世就是在这个冬天去世,唐堂坐不住了,起身穿衣,对小柴急急吩咐:“快准备准备,今日我们就去楼府拜访。”
如果可以,他想守着他的卫宁,只要卫宁身体康健,他别无所求。
“少爷,您病还没好,怎么可以出门!”小柴糊涂归糊涂,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很知道轻重。自家少爷可以任性,但是少爷要是出了事,还不是得他担着!
唐堂哪能听他的,自顾自的穿衣下床,这会他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劲:“别啰嗦,快去准备,一会我就出门。我病好没好,自己最清楚,你难道想挨罚!”
他这是心病,现在心病去了,自然就好了。
小柴不敢,趁着唐堂不注意,偷跑出去跟府里的管事了说了一声,告知老爷,二少爷今日就要去拜访楼家,便又匆匆回来替唐堂收拾礼物。他想着,老爷肯定不会由着少爷胡来,到时候有老爷管着少爷,就没他的事了。
可惜小柴的算盘落空,直到他们出门,也没任何人来阻拦,管事甚至还又给他们备上了一份厚礼,说是老爷让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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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唐堂出门,带了不少礼物,即使离楼家很近,也需要马车拉着过去。离楼府越近,唐堂越紧张,又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气馁。
‘卫宁一直嘴硬心软,偷偷关心我。这一次,这一世,轮到我来包容他,体贴他。’
可惜这一次,唐堂依然没入楼府,就被楼喜挡在了门外。
“唐公子来得晚了,东家出门游玩,尚未归来。您的心意,小人定会帮您转告东家。”
面对楼喜那油盐不进的面孔,唐堂心中既怒又痛。都是这些小人,总是阻挡他和卫宁相见。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尝尝他受过的罪。
兴致高昂出行,败兴而归,唐堂的心情犹如这雪后的天气,阴寒苍白。
回到唐府大门,唐堂掀开帘子准备下车,突然想起一个去处,又坐回车内,对车夫吩咐:“出城。”
小柴想开口阻拦,但看见自家少爷阴沉的脸,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强忍着吞回。自家少爷自从病了,阴晴不定,一会高兴一会发怒一会阴森一会和善,太恐怖了。
雪后的路很难走,特别是出城后,路面湿滑,离城越远,路面越差。
突然马车一震,唐堂整个人一下往后倒去,撞到了车壁,疼的他眼冒金星,怒斥车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