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
谢瑶光自己不觉得,讶异了一句,结果一量身,还真如褚绣娘所说,长高了一些。
锦绣坊的手艺那自然不用说,褚绣娘又是其中翘楚,谢瑶光要了几匹绸缎和鲛绡,她倒没有什么特别偏爱的颜色,只是想着夏日炎热,便选了些看着凉快些的素色。
凌氏瞧着女儿已经隐隐脱去稚气,叹了口气,轻轻替她理了理衣裳,“娘的小七越长越好看,如今藏着掖着,都有人上门提亲,只怕等到你及笄,来提亲的人会更多呢,也不知道咱们家的门槛够不够踩。”
虽说凌氏私心,想多留谢瑶光几年,加之女儿在宫中,所以甚少带她出门,可及笄礼是女儿家一生之中出了婚姻大事最重要的日子,她早就想好了要大宴宾客,再让小七不见人,那是不可能的。
谢瑶光听着这样调侃的话儿,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不应声,微微低下头去。
心里却暗道奇怪,以谢光正的心性,这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同她爹她娘商量自己入宫的事儿才对,毕竟长公主替皇上选妃的消息已经在长安城不胫而走,可这会儿怎么整个侯府半点动静也没有呢?
难道真的是她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谢瑶光不知道的是,安阳侯父子俩并不是没有动作,而是想借着靖国公的寿宴,送一份大礼讨了他的欢心,这才好提出要将她送进宫的事儿。
毕竟皇帝还有一年多就要加冠亲政,早已到了知晓人事的年纪,选妃肯定是会从那些已经及笄两三年的世家千金中挑选,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谢瑶光现在还未及笄,即便是有几分姿色,恐怕没点其他手段,也是不可能入宫的。
这其他手段,就是借势,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国公,自然就是不二人选。
是以终日不见踪影的谢永安难得来了一回荣安堂,见谢瑶光正抱着一碟点心吃的开心,便笑着问她,“小七今儿瞧着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也跟爹说说。”
“娘叫人给我做新衣裳,听褚绣娘说,过几天就能穿上了。”谢瑶光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凌氏见他过来,脸色淡淡,瞧着并无欢喜之色,只是低头对谢瑶光道:“吃几块解解馋就罢了,别吃太多,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谢永安也跟着搭话道,“小七,你娘说得对,平日里要多听她的话。”
对于谢永安来荣安堂的心思,凌氏也能猜出一二,懒得同他再饶什么圈子,便直接问道,“还有半月就是父亲的生辰了,世子看这寿礼如何准备才算妥当?”
其实问不问根本没什么关系,反正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凌氏在料理,她只是想早点将谢永安打发走罢了。
谢永安果然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在主位上做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这次笑道,“岳父大人的生辰咱们自当要备上些好礼,到时候文武百官肯定都会到靖国公府去庆贺,咱们是一家人,可不能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这寿礼怎么说也得隆重些!”
隆重!凌氏在心中冷笑,嫁入谢家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丈夫主动说要给她娘家备上隆重的贺礼,若不是安阳侯府如今失宠,而自己的父亲却一直身居高位,以谢永安贪财贪利的秉性,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尽管心里这么想,但凌氏嘴上说得却是,“一切照夫君的意思来,等我回头拟定了礼单,到时候还请夫君再帮我斟酌斟酌。”
“那是自然。”谢永安大笑着搂过娇妻的细腰,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吻。
谢瑶光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她懒得看这副假恩爱的场景。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凌傲柏的寿辰,安阳侯府一家子俱换了新衣准备去贺寿,凌氏在明面上从来不为难这些庶出的子女,谢瑶光有的,其他人亦有。
谢永安吩咐下人将备好的礼物装车,领着妻儿去大将军府贺寿,他自是同凌氏母女坐同一辆车,余下的子女,男女各一辆,有丫鬟们照应着。
谢瑶光梳着飞天髻,身着浅黄色云纹绮地乘云绣曲裾,并不似寻常百姓家稚子那般娇俏,反而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
马车辘辘而行,车中的人却都不怎么说话。
谢永安着实受不了车上这股儿闷气,时不时地掀开帘子瞧一瞧,谢瑶光看在眼里,暗自冷笑一声,也不知她这多情的爹是惦记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