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昭晟涟大帝统国二年十一月十七日,风雪满天,大片的雪花整整下了一夜,盖满暄昭皇都贵安城内的大街小巷。
寒冷的天气,呼雾成烟,本该是闭门不出的大雪之日,可偏偏,百姓全都涌入街道,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块奔向一个非常出名的市集书场,雨桥湾。
“哟~天来有福气了呀!多谢众位看倌的捧场,没有众位,天来恐怕是要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说书的场地一经摆好,身穿墨蓝色毛领绒衫的陆天来衣装风雅的走进书台,解下挂雪的披风,交到候在身侧的小童手里。
“哈哈!”[
场台下看倌被陆天来的话惹开一阵传染般似的大笑。
“陆公子,今天说什么故事啊?”
一颗瓜子皮吐在书场里,乐墩墩的百姓中有人问道。
“嗯~说什么呢?九王的故事,好像都已经说完了唉!”
状似愁闷的一呼气,陆天来拿起木卯敲了下台鼓,支起下巴。
“哈哈,陆公子,每次都来这一套,你不腻我们都腻啦!”
“可不是,要不赶上今天大雪封门,市集卖不了菜,我家那婆子能允许我偷溜出来嘛!”
“时间宝贵啊!别磨蹭了。痛快的给我们大家来几段!”
“快说,快说,接着上回九王离京救夜氏族人,然后呢?”
好几个快言快语想要知道后续结果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叫嚷起玩笑来。
“哎!你们啊,简直就是天来的衣食父母呢。看在今天大家如此赏脸的份上,天来就多说几段吧!看倌们可得多多捧场喔!不然,大雪的天里,天来就得被冻死了。”
“哈哈!”
陆天来的话,又引来百姓的群起笑声。但陆天来的目光,却是越过百姓们直直望向靠在书场之外一个怯弱的肮脏身影,奇怪的瞅着。
那个乞丐好像是二十多天前来的。每天都来这里听书。每次都躲在门外,每次听完书都往书场里扔一个铜板,然后,迅速离开。
可是今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雪,乞丐就坐在雪地里,身子靠在书场的门柱上,昂着脑袋望着天空,凌乱脏污的头发丝下,看不清楚是什么样的面脸。
如果是在平常,陆天来是绝对不会被乞丐的身影所吸引的,可就在今日,陆天来不知哪来的神经错乱,眼前一花,心底小有的善心冒了尖。
“喏!乞丐!外面下了雪,你就进来坐在没有雪的地方听吧!”
陆天来的声音不小,但书场内人声燥杂,乞丐好像没有听到。陆天来又大声的喊了一遍,乞丐才慢慢的回首,以慢到不行的姿势,移到场内,看了看场内不愿他靠近的百姓,停在门口处,坐下,倚好,露出半边肩膀在门外接着雪花。
“陆公子,快说啊!”[
因为乞丐的原因,百姓等的有点不耐烦,发了脾气。
“好好好!说说!今日天来就给大家说说凰凤女国的两帝之争!”
“两帝之争?啥意思?”
惊天的大爆炸消息,为何暄昭没有一点传闻呢?
“哈哈!说得好听点呢,就是九王为了报父母之仇,与当今的女国皇帝诗晗然决一生死。说得不好听点呢,就是姐妹俩争一个男人呗!”
陆天来懒散的耸耸肩,丢给听书的倌爷们一个更爆炸的消息。连倚在门口的乞丐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身子。
“陆公子,快点,别吊人胃口!”
“好好!这就来!这就说--来!”
陆天来木卯一敲,声乐俱在,说书人的美丽气韵油然而生。
一段段的精彩故事说得倌爷们脸上五彩纷呈,陆天来很会拿捏气氛,把说出的现场闹得跟现在的演唱会似的。叫好声不断,喝彩声不歇,随着故事的情节愈加紧要,铜板一枚、两枚、十枚、五十枚,哇!好一块大银子,扔在场内,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咦?”
停住话语,陆天来看向扔出银子的地方,顿时,目惊舌。是、是、是那个乞丐?有钱人啊!
和陆天来一同惊讶住的,还有书场里的所有百姓和茶伺们。
谁也想不到,一个全身衣服都是破洞的脏乞丐,随随便便就能扔出二十两白银?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乞丐不惊不慌的站起身,把手背在身后,额头一扬,踱着步子走出书场。
“喂,乞丐,银子太多了,要不要找你些铜板买馒头?”
捡起乞丐丢过来的银子,陆天来发现银子上面刻写官文的地方,被人强力抹去了。银子上滑留来的痕迹,很像是人的手指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