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下一步我们怎样做?”
李狼抬起头,凝视着九天之上那一轮明月,缓缓道:“我先要将伤养好才行”)返回
行程
东方渐明,红色的太阳缓缓从山后爬起,逐渐上升。
君自傲早已备好车马,只待出发。龙行云将路途和以冰玉魂化解毒龙之气的方法细细说了两遍,最后叮嘱道:“爷爷的溟气只可将毒龙封住六十天左右,此去七阴山路途遥远,小傲要快马加鞭才成,路上切莫耽搁。”君自傲点头道:“爷爷放心,待天兄体内毒龙一除,小傲便赶去卧虎山。”
龙紫纹用力抱紧君自傲,道:“路上小心,留神鬼界那些家伙,我在卧虎山中等你!”君自傲亦用力抱紧龙紫纹,道:“放心吧。你也要努力才是!”龙紫纹用力点点头,松开双臂。君自傲退后几步,猛一转身,飞身上车打马而去。
一路飞驰,君自傲恨不能立时飞到七阴山,却不顾马儿能否受得了。飞奔了三、四个时辰,拉车的两匹健马已然累得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君自傲却仍扬鞭不止。沈绯云从车箱中探出头来,道:“君公子,这般跑法,马怕要不行了。”
君自傲只顾向前,却未留意马儿如何,闻言慢慢将车停下,只见两马四脚发软,随时都可能倒毙地上。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若累死,就只好请君自傲自己来拉车了。
天涯掀开车帘,向君自傲道:“君自傲,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不必这样急。”君自傲头也不回,道:“早到一刻总比晚到一刻要好,或许,那不起眼的一刻,就能决定生死我君自傲绝不会再让朋友因我而死!”言罢仰天一挥手,一股雾般阴气随之冲天而起,将正从上空飞过的一群大雁裹在其中,倏然收回君自傲体内。
这正是那招“鬼噬”
君自傲与龙紫纹无话不谈,除说一些两人间的贴心话外,也从不避开旁人。龙行云年岁太高自恃身份,叶清幽如仙子般不轻易近人,天涯又孤傲不合群,平时见他二人谈话,就远远避开,只有沈绯云总是在旁倾听,有时还插上一言半语,所以从君自傲的身份到经历过的事情,倒也都知道个大概。这招“鬼噬”他虽听过,却从未真正见过,此次见君自傲鬼噬之威力,不由大为惊骇,不等他发出感叹,君自傲又一挥手,阴气弥漫而出,将两匹马裹住,只见君自傲伸出的手不断化作细屑,飞入阴气之中,骇得沈绯云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涯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君自傲,后者脸上写满了刚毅与坚定,似已忘却了自己的生死,只不住反运鬼噬,将生气灌入马儿体内。天涯只觉他和身影越来越模糊,却是泪水已朦胧了自己的双眼。
长啸一声,君自傲猛一撤掌,阴气重回体内,人却在瞬间衰弱了许多。相反,那两匹马却已精神奕奕,浑身肌肉不住抖动,以宣泄体内过剩了的精力。君自傲一抖缰绳,扬鞭打马,双马齐嘶一声,飞般向前奔去。
沈绯云看着君自傲的背影,渐渐呆了。忽然间,他从那背影中看出了很多东西。他突然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人相比,竟如沙石般渺小。同时,一股豪气也被激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变了。
而天涯已然退到车箱最深处,将头包在黑袍中,不让人看见他那泪水狂涌的双眼。
就这样,君自傲不断以鬼噬食取禽鸟走兽,再反运鬼噬,将生气传给两匹马儿,几乎不眠不休地向七阴山赶去。
初时,君自傲日渐衰弱,人也渐渐消瘦,但十余日后,竟渐渐复元如初,且愈发精神起来。他自己并不知道,他这样不断正运、反运鬼噬,已在不觉间将这招练得更为精湛纯熟,更加凌厉有效,从前他噬食生气,却不能尽为己用,总会白白损耗掉大部分,而如今却可将生气半丝不落地全部吸收,只要三两只雁雀之类的鸟儿,便足够他与双马一天之需。
沈绯云一直奇怪,自己和天涯随着君自傲如此折腾,竟然并不觉得如何辛苦难耐。而天涯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偶然发现,每当夜深人静,自己与沈绯云均已睡熟之时,一股阴气就会将他们轻轻包围起来,向他们送来温暖的气息。
天涯由此发现,自己原来还有那么多的泪水。
转眼已有月余,马车渐近北方,天气也变得更加寒冷。这天行至一座大镇,君自傲破天荒地将马车停在一处客栈前,回头笑道:“离七阴山不远了,咱们休息一日,买几件厚衣服,好好洗个澡再走也不迟。”
沈绯云跃出车箱,道:“君公子总算肯歇一歇了。不过说来也怪,这一路奔波,我倒并不觉得累。”天涯在车内冷哼一声,道:“糊涂蛋一个!”沈绯云未听清楚,问道:“天公子说什么?”天涯又哼了一声,道:“没什么!”
君自傲笑笑,将天涯扶下车,来到店内。沈绯云急忙冲到前边,着店伙计安排客房,到柜台上交了压金。
待安顿妥当,君自傲请沈绯云照顾天涯,自己独自出门置办衣物。
其实置办衣物这等事,只消吩咐下客栈小二,他自会替客人安排妥当,但如此一来,钱便要从沈绯云交的压金中扣除。君自傲不好意思总用别人的钱,可自己又囊中羞涩,这才独自上街,打算看看可有便宜衣服卖。
走不多远,一个小丐突然扑到他面前,伸手道:“大官人,可怜可怜小的吧!”君自傲见他只有十一、二岁年纪,身上衣不敝体,手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头发乱蓬蓬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刘星来,心中一酸,便探手入怀,想掏些钱给他。
不想伸手一摸,才发现怀中不过只有五、六块散碎银子。仔细一想,自当日加入言家班至今,自己一直都在花别人的钱,自己家底如何,却早忘了去想,不由脸上发红。
那小丐眼中充满了期待,双手伸得笔直,只等君自傲拿钱出来。君自傲一咬牙,摸出一两银子塞在他手中,赧然道:“小兄弟,在下也不宽裕,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那小丐平时讨钱,十讨九空,偶有大发善心者,也不过赏几个铜子了事,今日竟有银子入手,哪还嫌少,倒是欢喜得不行,接过银子重重地磕了个头,欢天喜地地去了。
君自傲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方要走,忽有七、八个小丐围了上来,齐齐伸手讨钱,口中“大老爷”、“大官人”、“大善人”地叫个不停。君自傲大感手足无措,看着这些小丐的可怜模样,不由得善心大动,将银子全数掏了出来分给他们,苦笑道:“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都给你们,自己去分吧。”
众小丐接过银子,谢也不谢,欢叫着,一窝蜂似地跑开了。
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君自傲又是一阵苦笑,自嘲道:“君自傲啊君自傲,你这穷光蛋还有钱布施别人吗?你把钱都给了别人,自己可就一贫如洗啦!”
话音方落,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大王缺钱用么?”君自傲一怔,随即想起这正是那个随行左右的青鬼,暗想这些日子倒把他给忘了。他功运双目,见青鬼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笑道:“你怎么这么多礼?唉,我现在身无分文,钱实在是缺得不能再缺了。”
街上行人及路边摊贩见君自傲面对空街自言自语,不由议论纷纷。几个妇人低声道:“这人莫不是傻子?”“我看差不多,方才他还拿出那么多银子给小叫花子呢!”“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怜。”
君自傲听得一清二楚,不免窘意大生,忙展开瞑界,将青鬼带入其中。青鬼先是大惊,既而喜道:“这可是大王的‘瞑界’?”君自傲道:“不错,你也知道?”青鬼道:“是啊,只是小的职位低微,却从未蒙大王召入过。”
君自傲道:“在街上与你说话多有不便,这才想到这‘瞑界’。你问我是否缺钱用,当是有解我贫困窘境之法吧?”
青鬼道:“游方大人可将冥钱变化**间的银钱,大王若缺钱,不妨”君自傲道:“不可。以此种法术骗人,与强抢何异?”青鬼惶然应道:“是、是!那那且让小的再想想”
君自傲灵机一动,道:“你且四处打探一番,看此地可有恃财横行、为富不仁者。”随即解开瞑界。青鬼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君自傲信步游街,闲逛了片刻后,青鬼回来报道:“禀大王,小的已探查明白,此地最大的财主叫王财进,平日里勾结官府,欺压百姓,抢男霸女无恶不作。他开了一座酒楼,名叫‘大贤居’,就在北面街口,此时他正在其中,大王有何打算?”
君自傲点点头,道:“咱们的银子就着落在他身上吧。走!”
在青鬼的带领下,不片刻君自傲便来到那大贤居前,抬头看了看高悬门上的金字招牌,君自傲冷笑一声,道:“鱼肉乡里,还敢叫什么大贤!今日便叫你这王财进真个‘财尽’!”方要入内,然心中一动,转身走入一条小巷内,看看左右无人,探手入怀,取出一物,竟是当日游方无常送他的那张“千面”
青鬼在旁讶道:“大王取出‘千面’来作何用?”君自傲道:“咱们还要在此休息一日,还是乔装行事为妙,免得之后麻烦。”将千面朝面上一罩,立时化作一个一身红衣,长裙及地的绝色妖艳女子,浅浅一笑,走出巷子,来到大贤居酒楼之内。
一进门,酒楼内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全直勾勾地盯在君自傲身上,倒把他吓了一跳,以为变化出了什么纰漏。正不知所措,店小二已急忙忙地迎上前来,还未到近前,早被一个掌柜模样的老头儿抢在前面,他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君自傲面前,两眼一边上下打量,一边陪笑道:“这位姑娘想用些什么?”
君自傲见他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不由大感厌恶,但也放下心来,知道自己的变化并无纰漏,同时又十分好奇,不知自己到底变成了怎样俊美的一副模样,竟能将这老头儿迷成这样。微微一笑,道:“请问王老爷可在么?”
那掌柜见君自傲冲自己一笑,骨头都酥了,急道:“在、在!姑娘且随我来。”
君自傲随他穿过后堂,来到一座大屋前,那掌柜向屋内道:“老爷,有客到!”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屋门向外打开,一个肥头肥脑、一身锦衣的胖子冲了出来,喜道:“是陆师父来了吗?”待看到君自傲,两眼一直,竟,呆住了。
那老头道:“不是陆师父,是这位小姐。”君自傲微微一笑,飘然一礼,道:“小女见过王大老爷。”
那胖子王财进揉揉了眼睛,直盯着君自傲,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这位这位小姐,您您是?”
君自傲瞥了那掌柜一眼,向王财进道:“王老爷,可否让小女入内一叙?”王财进目泛淫光,急让到一旁,道:“小姐请!”君自傲“莲步珊珊”走进屋内,王财进挥手遣走那掌柜,转身入屋,反手将门关紧,偷偷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