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衣冠禽兽,想起来就想吐。她不奢望乔延寿会放了她,依那种人的个性,若是她不从,他一定会杀了她吧。
如果她死了,会怎么样呢?
他会为她掉眼泪吗?
心好疼啊双腿曲起,她将面颊靠在自己的膝盖上,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不能哭,不能哭,她是顾不了,是从来都只会笑的顾不了啊她拼命地对自己说,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直一直在念——
花二哥,花二哥,花二哥
“不了!”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一愣,随后摇摇头,对自己的幻觉感到好笑。
“不了!”这次声音大了些。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泪珠还在持续滑落。
装着铁栅栏的窗外,是熟悉的面孔。
错觉还真是厉害,连人都看见了。
“不了!”窗外的花莫愁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印象中的顾不了是从来都不哭的啊,只不过是被抓了短短一天,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对自己的呼唤不理不睬,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这更让他担心。当下离开窗户,走到门口,拨开刚才被自己打晕的家伙,抽出长剑。只见寒光一闪,门上的枷锁已经被削成两半落在地上。
花莫愁推门而入,看见顾不了被反绑着双手,坐在地上,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他拍拍她的脸蛋,她的焦距才缓缓地对准他。
“不了,你没事吧?”解开她的绳索,看着她发红的手腕,他细细地为她揉搓。
腕间传来他的温度,她嗫嚅着,不确定地问:“花二哥?”
花莫愁皱起眉头,为她的意识恍惚而困惑。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不了,是我啊,我是花二哥。”
是了,是了,是花二哥,她终于找到他了,不是她的幻觉。
泪水顿时迷蒙了视线,顾不了伸出手,牢牢地抱住花莫愁“花二哥,花二哥”
她好激动,想要站起来,脚下却一软。花莫愁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拦腰抱起。
“花二哥,花二哥”顾不了将脸颊靠近他的胸膛,不住地喃喃自语。
熟悉的药味萦绕在他的周遭,花莫愁低头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红通通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他惊讶地道:“不了,你在发烧。”
“发烧了吗?那就是受了风寒了。”她闭着眼,接着他的话无意识地说着“花二哥,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嫁给那个混账”
心,因为她的高烧而充满怜惜,因为她说她找了他好久而充满愧疚,因为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怒火中烧。
双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低声诱哄:“好好好,没有人逼你,我马上带你走。”
“真的吗?”她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手却将他胸前的衣襟抓得更紧“不可以再骗我了”
看来,他在她的心中还真是没有信用啊。
他苦笑了一下,抱着她出了房门,正要跃上房顶翻墙而去,怀中的人儿又开始反复呢喃:“我的布包,布包”
他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依稀可以听见她是在念叨这几个字。视线落到她的腰间,发现她平日里随身携带的布包果然不见了。
“布包,布包”
见她眉头蹙起,花莫愁叹了一口气,抱着她重新向宅院内走去。
“大人,大人”
有人跌跌撞撞地跑来,连叫带喊。
房门被拉开,乔延寿被人搀扶着走出来,盯着面前惊惶失措的来人“何事如此惊慌?”
“大大人!”跪在他面前的人吞吞吐吐“关关在地牢的顾不了,顾不了”
“她怎么了?”乔延寿心下一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一收,竟然不需搀扶就上前了一步,拽住来人的胸口“莫非她死了?”
他并不关心旁人的死活,但是顾不了不同,若是她死了,他也就死定了。
这么想着,他的眼中也露出了凶狠的目光,朝来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将他踢下了台阶。
“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怎么就让她给死了?”
被踢翻的人重新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回道:“不是,顾不了没有死。”
“没有死吗?”乔延寿松了一口气,身子随即摇了摇,差点儿倒下,两旁的人立即上前扶住他。
“只要没死,就行了。”只要顾不了活着,他就有办法逼她就范。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乔延寿已经觉得很不耐烦了“有什么事就快点儿说!”
“是是顾不了不见了。”
“不见了?”刚要眯上的眼睛忽然又睁开,乔延寿怒视面前的人“你是说她不见了?”
“不关小人的事啊。”惶恐的语调犹带着哭腔“小人本来在门口守着,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过去了,等小人醒过来,顾不了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手一挥,乔延寿大吼着。
“小人带人到处找了,就是找不到。”
“找不到?那她究竟在哪里?”乔延寿血红着眼睛,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救命草,怎么能让她从手心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