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是护在皇帝身边最顶尖的高手。对方的人太多。”
沈千染闻言如遭雷击,颤抖的袖襟下,粉拳紧握,她突然全身泛冷,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感到彻骨的寒冷。
她知道,掳走她母亲的一定是兰御谡!
“赐儿呢?”沈千染蓦地抬首,带着慌乱的神情,咬着牙用力地从唇间挤出一句,“赐儿在哪?”
“水月把他抱过来,我急着来,先走一步!二小姐放心,他们没动赐儿。”水月见沈千染颤得历害,忙跑到桌边,忙到外间倒了杯热茶,放到她的手心里。
沈千染一口气喝了整杯下去,她紧紧地将茶杯攥在手心里,让杯沿狠狠地掐着自已的手心,她想用疼痛逼着自已冷静,可是,此时的她,脑袋里渀佛被塞了棉花,昏沉沉的。
“玉姐,母亲她太可怜了……”沈千染一想到宁常安可能要禁受的耻辱,再也控不住崩离的情绪,她一手掩住嘴,不让哭声溢出,她也料不到,一个夜宴会把兰御谡逼到此,竟公然掳人。
“二小姐别急,奴婢想,皇上应不至于想伤害夫人。”水玉上前,将沈千染抱进怀中,她眼睛涩涩地,想哭却不敢,这时候,她的二小姐是最脆弱的,她不能哭着再乱了二小姐的心。
沈千染紧紧地反抱住水玉,将头埋进她的怀中,近乎咬牙切地恨着,“可那狗皇帝破誓了,倾姨说,狗皇帝曾对娘亲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对娘亲用暴力强掳,可今夜——”她敢开这个夜宴,剑走偏锋,是因为她算准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兰御谡不会对宁常安做到过于偏激的事。
可如今,事情有了偏差,若下一步没有走好,那她的全盘计划都会落空。
如果娘亲有什么事,她决不会原谅自已!
水玉轻轻拍着沈千染的后背,极力安抚着她的情绪,“或许,他只是想见见夫人也未不可知,天亮了,就会把夫人送回来。二小姐…。”水玉蓦然看向窗外,突然小声道,“二小姐,有人来了!”
“染儿,是我……”兰亭穿着一身随意的墨色长袍,推门而入。他是刚接到暗卫的急报,马上赶至这里。
兰亭几个箭步就走到沈千染的身边,在她身旁坐下。递了一个眼色给水玉,水玉马上会意,微微松了一口气,放开怀中的沈千染,转身离开。
兰亭舀开她手心攥得紧紧的茶杯,轻轻地揉了揉她发红的掌心,轻声道,“染儿,这事别急,方才暗卫虽没有拦住,但其中有一个善于跟踪的已经跟了上去,估计晚一些,就会有你母亲的消息。”
“大概是什么时候?”她看着他,声音有了丝丝的颤抖。
他温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眼角的冰凉,他的声音透着安慰人心的力度,“很快,小丫头,相信我,钟家组建这个力量已有十多年,他们的能力不容小觑。把这事交给我,我保证,不出一天,我必然将你母亲完完整整地送到你的面前。决不食言!”
“兰亭,可是你的力量暴露出来,皇上会不会?”她的眼睛一弯,睫毛下流泻出难以遮掩的忧色。
她知道钟家在数年前就培植自已的暗卫力量,一直隐藏得很深。如果因为这事被兰御谡知道,钟家将会遭倾巢灭亡,那样的后果太严重,可兰亭竟肯为她冒这个险。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会善后!”兰亭深情地凝望着她,眸光潋潋氤氲迷漫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慎重,他执着她的右手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拉,两人手指缠绕在一起,身躯紧靠无间亲密,“小丫头,真高兴,你肯为我担心!”
沈千染脸色一红,欲起身,兰亭温柔地摁住她,将她连人带被地抱着,“靠着休息,现在反正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消息,先养好精神。”
“我睡不着!”她不再挣扎,这时候她心里太脆弱,有一个肩膀肯让她依靠,她觉得心里没有那么难受。
兰亭喜欢这种她全然依赖自已的感觉。喜欢她对着自已哭,对着自已使性子,喜欢她脆弱时娇滴滴象个孩子,他亦象哄慰一个孩子般地轻拍着她的后背,“靠着便好,别把自已崩得太紧张,有一点你要相信,父皇是绝不可能伤害你母亲。”兰亭看着她,嘴角扬起了一抹恬淡优雅,“无论你信不信,我可以告诉你,父皇对你母亲的爱,绝不会逊于你父亲半分,当年可能有什么隐情,或许我父皇和你母亲之间,有什么不为人力能控制的东西。”
“你是说秦之遥?”她深吸了一口气。
“是,那个女子可能是苗人,三年前,我去过那,那里巫术盛行,有些力量很诡异。”他的手在她的背腹上轻轻来回摩娑着。
“既便是此,又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现在心里只爱着爹一人,你父皇如此强求,只是要将我母亲逼向死路而已。”她突然抬头直视着她,声音极其冷淡,“其实,无论是不是有隐情,你父皇在我母亲之前确实是三妻四妾。”
兰亭眼角微微一沉,“当年,父皇被你母亲所救,在西凌朝局最关健的一年里,却躲在山间小医庐。我想,他是动了放弃一切和你母亲厮守一生的念头。他骗你的母亲,是因为他遇到太迟,又舍不得错过。”
这时水月抱着赐儿进来,沈千染迅速挣开兰亭的怀抱,坐直。
小家伙眼睛咕噜噜地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后,好象查觉到里面非同寻常的气息,竟一声不哼地乖乖躺到沈千染的身边,拼命地挪着小身体紧紧挨着沈千染,软软地小手废了不少力气才围上沈千染的纤腰,小家伙满足地闭了眼,奶声奶气地扬声,“娘亲,赐儿有乖,在睡觉哦……”
兰亭羡慕地看着儿子舒服地挤在沈千染的身边,他心里欢喜得紧,这是他的妻儿。
兰亭眼里溺着一泓深宠,轻轻道,“染儿,你陪赐儿睡一觉,我在这守着!”
西陵东郊行宫。
宁常安清醒时,发现自已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若不是她肩上的白发,她几乎以为自已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彼时的山间的小医庐。
她缓缓地移动着脚步,看着那记忆中的蔓藤编织成桌椅,这些都是当年她和倾城,秦之遥亲手编制的。
可那个地方,早已在十几年前化为灰烬。
潜意识中,她知道,是谁把她带到了这个地方,她抑住心中的翻涌的恐惧,轻唤一声,待了半响,四周依然寂静如死,只有自己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借着从纸窗打进来的月光,她循着记忆中的路走向门口,却发现,四周的门早已被锁死。
终于,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袍袖悉索声,步履轻逸且平稳。
脚步声渐渐临近,接着,传来两扇竹门被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借着窗外的月光,一双明黄的金线绣纹宝靴映入眼帘,那人挟着冷月之光走进了她的视线中。
“兰御谡,你……”宁常安连连后退几步,呼吸涩得发紧。
“是我,宁儿,别怕……”他的声音异常温柔,走近她的身边,突然他一双手伸来,月光下,修长而白腻,溢着流莹般,将她的下颌捧起。
她瑟缩地欲后退,却被他一手摁进怀中。
他却依然深深望定她,如同要把那灵魂都锁进漆眸中,唇角逸出一句,近似温柔,“宁儿——还记得这地方么?”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视线一阵恍惚晕眩下,她几乎要瘫软在地,声音颤抖不似自己。
“这是我们的家,很多年前,朕就让人复原我们的小医庐,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朕派人到江南找人订做,瞧,是不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他语声慢慢,嘴角上挑,眸光粼粼地看着她,不愿错过她脸上每一分表情的变化。
“锦儿也大了,他想做什么,朕都成全他,朕把朝堂的事办妥后,就来这里陪着你,可好?”隔了二十年的相思,隔了半生的恨,此时,如此近地拥有着她,他的心又开始沉沦、覆灭——如果她愿意,所有的切骨之痛,都让它随风。
“不!”她轻轻地摇首,琉璃眸发出冰冷的宝石光茫。
“宁儿,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朕错了,这二十年,你对朕的惩罚也够了,就原谅了朕好么?我们好好地在这过下半辈子。”他再退一步,尽管他的身后已是悬崖。
“如果我说我不愿呢?兰御谡,你是不是又要强迫我呢?”她略有些意外地微微挑起眉峰,想不到,他竟肯低下头认错。
他神色一敛,不复那淡淡的笑容,唇角纹路裂开,目光象竟如修罗的铮狞。
看着这反复出现在她梦中的表情,她突然笑开,眸中冷漠而无情,“兰御谡,你一生到底要背弃自已的诺言几次?你曾说过,你一生也不会强迫我,除非我愿意,可你今天却把我掳到这里!”
她的控诉,让他那双丹凤眼渀佛冰封千里,直看得她浑身冻透。“那你呢?你竟敢再一次骗我!”蓦然,双手往她腰际一扣,竟将她生生提起,往边上的竹椅狠狠一摁,她的后背猛然砸到坚硬的竹杆上,肩夹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他,不管不顾!
他低下头来,扑上了她的唇,贴在她的唇上反复吮吸,不知是要封住他的呻吟还是逼她禁声。
她用力挣扎,她的手狠狠地打在他的后背上,脚用力地蹬着,那一瞬,她觉得自已肮脏透了。
“走开,别碰我,你让我恶心……”胸口一闷,憋在心里的种种情绪瞬间翻涌,几乎让她呕了出来。
兰御谡蓦地抬首,直直地盯着她,眸色暗得象要喷出墨来,他象是无法确定,方她的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忽然身躯一颤,似想到了什么,唇间发出一声低闷的呻吟,猛然跪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扣住她的腰让她无法动弹,一手提了她的裙裾,声音压抑而嘶哑,“那晚,他是不是碰你了?是不是?他碰了你哪里,是这么?”语未罢,一手便拉扯下她的裹裤。
“不……”她惨叫一声,她想挣扎,腰却被捏得几乎要碎了,象钉在木桩上一般,她全身如筛糠一般发颤,“兰御谡,求你了,别这样……”
“别怎么样?”兰御谡嘶哑颤冷的声音几乎无法成调,他修长冰冷的手指一探,毫无预警地刺入了她的体内,逼问,“你还在意这个,你和我拜过天地,许诺过生生世世,如果连我都不能碰你,他又凭什么?”
他突然间就这样仰天大笑,多少夜的失眠痛苦,伴随着回忆的凌迟如同藤蔓疯长,他看着她,声音悲切而失望,“宁儿,朕是一国之君呀,如果朕能少爱你一点,一万能个沈越山都不够朕杀,你明白么?朕忍你至此,试问,千古以来,还有第二个象朕这样窝囊的帝王么?”
“兰御谡,明明是你先背叛,是你,是你……兰御谡,不爱了,就是不爱!错过了,就是错过!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她疯狂地摇首,泪意四溅,上天为何让她惹上这样的黑暗魔王,她这一生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尽头。
“不……你一个人说的不算……。”他松开手,毫无帝王形象坐在地上狂笑,他也无解,为何会如此痛苦?如黑暗中的人只配在地狱里饱受煎熬。他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歇斯底里!
天知道,当他与她别后重逢时,她成了别人的妻子,身怀别人的骨肉,那一刹扑天盖地的绝望——真恨不得一剑结果了她!那他就彻底解脱,从此三千粉场玩了个遍,不余一丝痕迹!
“兰御谡,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已,二十年了,人的一生拥有多少个二十年,你不累么?你毁了我,试问,你何曾有片刻的欢娱?”她觉得自已的胸口闷得要炸开,连呼吸也觉得疼。
“放过你?你休想,你死了朕都要将你的骨头砌在朕的床榻之上,一辈子压着你!”他恶狠狠地,蓦然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拉,将她从竹椅扯到自已的怀中,顺势翻身将她压在自已的身下。
“你是如何在朕的眼皮底下生下那小杂种?”想起宁天赐,他焚心似火,语声尖刻无情,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四目相对,他的胸口压制住她的上半身,让她无法动弹,他腾出一只手,又往她的下身掏去——死一样的冰冷从那处直达心脏,沁得她全身泛着冷!
“说,那个宁天赐,你是什么时候背着朕生下的?”登基后,他从不肯让沈越山近她的身,虽然他得不到,但他也决不允许沈越山沾染一下属于他的女人。
“赐儿……”刚吐出声,身下便被他一番乱搅,她闷哼一声,死死咬住下唇,她不想再吭声。他想折磨她,总会找千种借口,他想发渲,她没有阻止的能力。
她脸色惨白,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她双手死死纠在她身体两侧的裙裾,琉璃眸没有丝毫的光彩,神情僵硬而麻木。
“朕脏,你才脏……你身侍两个男人,生下一个又一个的杂种……”他没有得到她否定回答,如天崩地裂,原来,那孩子真的是她的骨肉。
“不……不……不要说……不要再说了…。沈大哥,沈大哥……。”她哭了,不是先前无声的哽咽,而是再也禁不地呜咽出声,“是的,沈大哥,我把自已弄脏了……沈大哥……”
“贱人,你这贱人…。不许你叫他,朕不许……。”心口象被刀猛刺了一下,他控不住地一句接一句地在她耳绊嘶吼着,此时,他若能狠下半丝的心,他情愿撕裂了她。
她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哭泣渐渐化为悲鸣……她全身脱了力气,最后,她把所有的泪逼回眶中,再没有反抗,她悄然闭上眼。
他看着她,看着她无声的悲鸣,这是他的宁儿呀,这一生他把半数的精力用在思念她,用了一生的力气去爱她。
“宁儿,若有来生,我决不想再遇见你……”他听见自己的心脏不受节制地跳动,血管漫长,运送滞留的血液冲刷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身体内瞬间被绷得紧紧的,像要撕裂开来,他清楚的感到自己心中的堤坝在瓦解,那种崩塌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很痛很痛!
他感受到她死一样的绝望,心已裂开,他亦失去力量,软软地瘫在了她的身上,“宁儿,地狱太深太暗太孤单,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一起互相折磨到地狱为空……这是诅咒,是我们相遇的诅咒!”
“好,兰御谡,我们一起死好么?”她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笑着,眸中却没有半丝的笑意,她喃喃问着他,却不看她,眸光转向窗外的月光,“死了就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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