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泾渭分明的意思,被师兄弟二人听出了十乘十。
虚青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如今坤城中风声鹤唳,突然便责罚将官,免不得人心惶惶,还是暂且押后吧。”
元婺一直以来治军严明,赏罚有度,军中的将士们也是看惯了的。如今他一味拖延的模样,叫裴凯风看不明白了。
“行军打仗之时,两军中不免会混入潜伏敌方的细作。若是让他们拿捏到这把柄,借之兴风作浪,于军心不利!”裴凯风所言的这一事,却是虚青不晓得的。
思索再三之后,虚青道:“如今战事吃紧,等会派人拟了军令告示张贴出去,将辎重将官的罪名发了,至于惩罚,待战局平稳之后再实行。”
元婺与往日极为不同的办法,叫裴凯风心中有些不安。不单是治军的心思变动了不少,连带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裴凯风眼神一暗,心中虽然思绪万千,却还是领命道:“等会我便去拟军令。”
虚青这才笑道:“这样,便麻烦裴将军了。”
裴凯风起身抱拳:“末将先下去了。”虚青没有留他,他临去前还看了文霁风一眼。
虚青送走了这尊大佛,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想笑着同师弟说几句,却瞧见师弟十分严峻的神色。
“师弟?”虚青小心翼翼,装出老实巴交地模样叫他,心中暗忖着,该不是师弟看到这裴凯风,同他吃醋了?
文霁风抬头看他,说道:“这裴将军,看来有些奇怪。”
虚青语塞,见到了突然出现的一个情敌,即便是男儿之身,看来奇怪也是情理之中。
文霁风继续道:“方才看裴将军看师兄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解疑惑,难道是师兄方才的表现有什么错漏?”
见师弟不是吃醋,虚青哭笑不得,仔细想了想自己的举动,虽然他有意维护师弟,但是那个冥冥中支使他的意识,也没有丝毫的阻拦,应当没有什么不妥才对。
“怎么说,这位裴将军也同元大将军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看出师兄的不寻常才是理所当然。”文霁风突然便说了一句硬邦邦的话,噎得虚青又是一阵语塞。
“师弟,你知道这位裴将军只是喜欢元婺,同我可没有半点干系,朝我生什么气?”虚青问着,嘴角却不由得笑了起来。文霁风抿着唇,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虚青起身,想了想对师弟道:“午饭后没什么事,师弟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看刚救回来的那群灾民?也好熟悉一下坤城内的街道,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办起来也方便些。”
文霁风想了想,颔首应下。
冬日午后,难得开了太阳,日光正好。虚青不知从何处寻了件盔甲想给文霁风换上,只是尺寸不合适,反倒是叫文霁风施不开手脚,虚青只得由得师弟去了,横竖师弟以师弟的能力,想要自保也不需要靠这么一件小小的盔甲。
只是他们换了便装,同府内兼任管事的吗幕僚吴集知会了一声,正打算去一趟安置灾民的城南,却遇上个不速之客同他们同行。
“如今人手短缺,末将同吴先生合计之后,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裴凯风认真地同虚青回报。
虚青同文霁风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同他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裴将军带路吧。”
裴凯风抱拳称是。
二人跟着裴凯风一路到了城南。虽然裴凯风看来面上刻板严肃,却时常同文霁风介绍这坤城内的道路地形,看样子并未藏私。坤城本就是洛朝要塞,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虚青初来乍到,有些细微之处,自然无法发现个中精妙。
虚青暗忖,若是这一趟不出什么岔子,回去再问问师弟的意思,干脆叫裴将军领着他们到处熟悉熟悉,定然要比他带着师弟胡乱晃悠好得多。
心中暗暗敲定了这个打算,虚青便听到裴凯风道:“到了,此处便是安置之所。从前这里住着些平民,将军下了军令之后,吴先生就拨付了些资财,将这些地方买了下来。”嘴上是为文霁风介绍,裴凯风却暗暗观察着虚青的神情。
将此处买下,原本便是元婺的意思,虽然价钱不高,好歹给了那些平民们一些路费盘缠。
看到虚青也是暗暗点头的模样,裴凯风心中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