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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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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岩伸手捶了捶自己因疲劳而有些紧绷的肩膀,一边转动着颈子,一边拿着钥匙去开门。

    就着自己破旧公寓的走廊灯,他看向自己的手表。

    回到家果然已经十一点半了。

    开了门,他在门口将鞋子脱下,同时发现有一双学生鞋很随意地一左一右躺在地上。他只垂眼看了一下,便将自己的帆布鞋跟那双学生鞋一起收进鞋柜。

    伍岩将大门关上,走进屋内。他的公寓老旧归老旧,也有三房一厅。屋内的一片漆黑当中,只有一扇房门底下微微透出灯光。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他去敲了两下门,但是门内没有回应。

    “小又,我可以进去吗?”他询问,对方还是没有声音。

    恰好证明了一开始就没有装门锁是对的,伍岩自己旋开了门把。

    四坪大的房间里,日光灯还在天花板上大放光明,单人床上一个紧紧裹着棉被的瘦弱身影背对着门口,只露出一个国中少年的平头;地板躺着一本摊开的漫画杂志,正在风扇下被吹动书页,啪啦啪啦作响。

    显然是刚才匆匆忙忙上床的。

    伍岩到床边看看他,男孩那清秀但带了几块淤青的脸蛋上双眼紧闭,摆明不想承认还没睡着。

    不是不了解少年的心思,他看一眼垃圾桶里的空便当盒,确定男孩今晚吃过饭了,便转身出门,并且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关上电灯。

    出房门后,他继续摸黑走回自己的卧室。

    小又,他所接触的孩子类型中最普遍的一种,一个跷家逃学的国中生。

    因工作之便,这两三年来他不知道收留了多少个这样的“过客”有的借居几日,有的几星期,小又还好,今天只是他住在这里的第三夜。

    小又的问题,传代协力其实帮不上忙。因为家庭暴力而跷家,想要在外头独立,但是终究才十三岁的孩子,工作并不合法;再说小又虽然逃学了十多天,但也还不至于中辍学业。

    唯一能做的是安排小又接受辅导,一方面也要处理他的家庭问题。目前他已经跟几个主要的机构联系上,明天一早要处理的公事,主要就是小又的事情。

    摸黑进房,伍岩拿了换洗衣物很快的洗好澡,然后喝两杯开水补充水分,才在房里的小书桌前点亮桌灯。

    整理一天的流程是他多年的习惯。

    灯下他从抽屉里取出日记本,用那长着硬茧又伤痕累累的手指,捏住小小的一杆原子笔,简单地将行程记录下来,顺道写了一点心得。

    写到最后,他想起今晚偷他笔记本的怪盗。

    伍岩侧脸看向他放在桌上的百元钞票,但也仅是盯了一会儿,他继续动笔写下最后的几行字。

    奇怪的是,那个女孩疏离的姿态萦绕在他脑中,许久不散。伍岩搁下笔,收拾起日记本,一道将他对她残留的印象全部留在日记本里。

    大概是一点左右,他熄灯上床,一沾枕就睡着了。

    夜里的休息,对他来说通常不代表今天的结束,而是意指明天的开始。

    睡到下半夜他就接到了电话。

    习以为常的,将电话夹到耳边,伍岩点亮桌灯,很快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我是伍岩。”瞥一眼时间,清晨五点半,睡了四个钟头多,还算不错。

    “伍大哥,抱歉这么早打扰你,我是小又的哥哥。”

    “不要紧,我知道你六点开始工作。”

    事实上,他等这通电话很久了。

    这两天进行了几次联系,才发现小又的哥哥阿真对于小又也是寻找无门。后来办公室有人通知他说阿真已经有了回音,他就在猜他何时会打这通电话。

    阿真这次来电的目的是希望把弟弟接回家。他的父母正在诉请离婚,或许能够脱离酗酒又有暴力倾向的父亲。

    早就有让小又回家的打算,他们很快的约了时间、地点,阿真中午有一个钟头的休息时间,正好让他带小又过去跟他会合。

    通话时间不到五分钟,伍岩将重点记下,结束了今日的第一通电话。

    九月天的白日仍然早早来临,还不到六点,日头已经冒出,有点年份的百叶窗绽了线而脱落几块塑胶片,挡不住的光线洒进屋内,在他的地板上形成一块一块斑驳的金光。

    伍岩索性将百叶窗全部拉起,在窗边深深吞吐一口长气。

    深呼吸才结束,他就听见房门口的脚步声,不用猜是谁,几步路走过去拉开薄薄的门板,门外一个清秀的少年显然受到惊吓而呆立。

    两人身高悬殊,伍岩低下头,两人视线撞上的时候,少年防备又仓皇的退了几步,转开脸想逃。

    “是不是整夜没睡?”他问。

    小又僵硬的直了直背脊,一时停住了脚步,不知该进或是该退才好,片刻之后才转头过来瞪他一眼。

    “我、我不会回去的。”少年的嗓音稚嫩却坚决,双眼里则是一种为了掩饰恐惧而产生的尖锐目光。

    “听好,”伍岩没有任何一句说服他回家的言词,只是淡淡的说:“去睡觉。等一下我会去你房间,希望那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小又不太肯定的望着他。

    “正在发育,睡眠很重要。”伍岩方正的下巴往客房方向抬了一下,然后伸手拍向少年的肩膀。

    他手掌虽然才轻轻-拍,但小又的脚步因惊恐而虚浮,踉跄了两步才停住脚步。停下后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他再度看向伍岩,这个高大粗犷的男人眼神刚毅而温和,极有耐性的望着他,终于使他眼底的恐惧退去。

    先是些微的困惑,继而产生领悟,少年的脸上,在最后统合出一种羞涩的神情与一抹泪光。

    真的,只是需要这样的一点耐性和关怀而已

    小又颤颤地低下头,过了很久才又开口:

    “我昨天有睡,只是刚刚听见电话的声音才又醒过来。”

    “很好,”伍岩勾起嘴角,牵出一抹兄长式的赞许微笑。“去睡个回笼觉,晚一点我买了早餐会叫你起床吃饭。”

    小又压得很低的脑袋上下点了点,然后头也不抬地转身回房。

    这种孩子的自尊心特别强,伍岩假装没有看见地上的泪滴。

    早晨六点是苏黛的起床时间。

    虽然很不符合一般人对夜校生的预期,但她确实拥有早起的好习惯。

    七点的早班工作,六点起来其实还太早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苏黛已经梳理完毕,坐在自己的小餐桌前等待吐司从烤面包机里跳出来。

    其实吃早餐也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平时这个时候是会上网看看新闻或者浏览一些网页的,不过电脑的毛病打乱了往常早晨的消遗。吃饱后,苏黛给自己窗前的两株薄荷跟迷迭香浇了水,再喂过自己的两条孔雀鱼,小小发呆了一会儿。

    六点半的时候,屋里的室内电话响起,她不予理会,没多久就转为语音留言系统,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很嚣张:

    “本姑娘不接电话表示正忙,有事你可以留言,会不会回电得看姑娘高兴,你不高兴可以现在挂电话。”

    电话彼端继而传来的是羊咩的声音“我知道你已经起床了,而且就在旁边听着,速速接旨——”

    苏黛过去接起电话。

    “女王有何吩咐?”

    “之前我把一条头巾忘在你家,今天你来接我上课的时候顺便带给我。你有收起来吧?”

    苏黛懒洋洋地调侃“当然有啦,我家是你的大衣柜,而我是你的侍女嘛!”

    “知道就好。”羊咩毫不客气地说。

    该是出门的时间了。结束这通电话,苏黛到书桌前提了随身的背包,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脚步顿了一顿,目光停在桌上的一本脏旧的笔记本上。

    她只想了一下,顺手抄起笔记本塞进背包。

    上班去也。

    趁着早晨把一本老早就想看的书看完,期间也接到几通临时的联络电话,拿了计算纸充当笔记本一一记下,伍岩直到七点才出门。

    考虑到小又这样的少年发育所需,他选择买中式的白粥和几样配菜,份量和营养都相当充足。

    采买结束,他提着环保袋漫步回家。回家的途中会经过一间便利商店,往常他总是视而不见的离开,然而——

    或许该买瓶鲜奶给小又?

    伍岩没有考虑很久,脚步立刻往便利商店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训练有素的几个店员呼喊口号,整齐而清亮。

    到柜前挑了自己要的东西后,他便走到收银柜前结帐。

    已经掏出口袋里的零钱,但是没有预期中店员的报帐嗓音,伍岩疑惑地看一眼身前的收银员。

    一个女孩。

    女孩有一张白净的脸蛋、一双圆圆黑黑的眼睛、一头颜色张狂的长发——一个不仅止于眼熟的女孩。

    该说是冤家路窄吗?

    “多少钱?”伍岩决定将昨天的事情当作是作了一场夜梦。

    也不知道她是没将他认出来,抑或是假装不认识他,女孩像个再正常也不过的陌生店员,开口报了个数字。

    她的装傻工夫也挺专业。伍岩将五十块硬币摆在柜台上。

    她很快找了零钱,连带将发票一并给了他,而他看也没看就塞回口袋。

    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脑中电光火石地仿佛闪过了什么。

    伍岩皱一下眉毛,重新将她的脸蛋仔细看了一回。是了,他想起来了,这个女孩,一个月前曾经送过便当到传代协力的办公室。

    难怪他昨晚感觉在哪见过她啊似乎是怪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女孩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毛。

    “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冷静的口吻可以归功给职业训练,但她的反应和表情却并非一般年轻女孩该有的老成。

    伍岩摇摇头,连自己也分不清这个举动究竟是回答她的成分多一点,还是对她感到可惜多一点。

    拿起了鲜奶,临走前他问道:“笔记本能给你帮上什么忙吗?”

    女孩大概没有预料他会揭破,因而略略一怔,但是她的脸色只有极短的一瞬间有变化,一双黑色的眼睛很快地将他细细打量,随即就笑起来佯装没有听见。

    她以专业的甜美口吻说:“谢谢光临!”大大方方地下了逐客令。

    真是个狡猾的孩子,不是吗?

    能够迅速觉察对方的性格,知道底限在哪里,清楚什么样的态度语言不致触怒了他,因此就游走于这当中的边界之间。

    游戏的心态像个稚童,胆量和技巧却高超惊人。

    其实不应该赞许孩子的早熟,他们的早熟通常是一种生存技能。

    “物归原主。”他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我的笔记本就当作不小心弄丢的吧。”

    女孩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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