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锦静静注视着雨中男女的一举一动,心下倏地生起从未有过的委屈感来。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与柳辛杨斗智斗勇,好不容易保下了自己的清白,可谁知才溜出房就目睹了眼前的一幕——俭言和芷兰在锦苑的小径深处私会不算,两人还你侬我侬地互望个没完。更可恨的是,芷兰那样明白的送伞表情,他竟然这样坦然地收下了。明知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不气。一度以为俭言是个不擅言辞的沉默男人,谁知背后与人私竟然是他惯用的伎俩。
真是好啊。一箭双雕不成,想主仆兼收吗?他到底意欲何为?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个装腔作势的滥情之人,可笑自己在推开醉倒在自己身上的柳辛杨时,满脑子想的都还是这个可恶的男人。
原来打算在书房挑灯夜读的,如今只是托着香腮胡思乱想一番,已闻金鸡初啼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卷轴,提着裙摆匆匆赶回自己的寝室。
轻轻推开房门,但见散乱一地的衣服,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掩面挡去“迷君安”那特有的甘甜气息。床榻上,汀香正依偎着柳辛杨香甜而眠。
书锦不禁微皱秀眉,汀香难道忘了服解药?她若也被迷香迷倒,这李代桃僵的计谋岂不是要全盘泡汤。
“汀香,汀香,醒一醒。”轻轻摇动梦乡中人,不敢大声生怕惊醒了不该此时醒的人。
“啊,公主。”睡眼微睁的人一触到书锦,脸颊立刻飞红。
“快起来。”书锦做着唇语,暗示汀香该离开了。见汀香尴尬着想动又不能动的样子,书锦立刻意识到汀香在磨蹭什么了。胡乱自地上捡出她的衣服,递至床沿,随后匆匆走至门外候着。
昨晚,汀香替自己侍候了柳辛杨。这是她欠汀香的,待事完之后,她定会加倍奉还的。
“定要还她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书锦对自己发着誓。
“公主。”声音显得无力而柔弱,全然没了练武之人该有的精神。
书锦瞄了眼她敞开领口处隐约可见的点点红晕,温柔道“你回屋去吧。沐浴一下,好好睡上一觉。”
“不,不用。奴婢可以服侍公主和驸马。”汀香摇着头,原本已散乱的发自然地垂于肩上,别有一番动人妩媚。
“别傻了,让芷兰来就行了。”上前一步,温柔地替她系上襟口盘扣,又理了理她那散乱的发,心下隐隐生出不确定来,只是为了这样一件事,便让汀香牺牲了自己的贞洁,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唔。”房内传出的动静让书锦无暇再细思“快去休息吧。”一边叮嘱着一边已匆匆进入屋内。只留汀香,愣愣地立在原地,一双眼,若有所盼地注视着被红墙遮挡的房内。
这几日副督统府内传遍了柳辛杨喜旧厌新的事。只要稍有留意的人都不难发现,柳家少爷近几个月来常常在锦苑出入,而且每回离开时都是神采飞扬的。柳老夫人自然乐得儿子开了窍,与公主能恩爱度日。还有就是翠舞的身孕,眼看就要抱上金孙,这柳家最近真是喜事不断。看来皇帝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最不济的一个竟然也能这样给家门添福沾喜。
“芷兰姑娘,这是夫人让给你家主子送去的燕窝粥。”数月前还对公主出言不敬的丫环如今一脸的讨好谄媚。
“那芷兰就替我家公主谢过了。”笑盈盈地伸手,正想接过汤盅,却被人一把打在手上,手背顿时火辣辣的痛,燕窝也散落了一地。
“哎呀!好浪费哦。我这有孕的身子都不曾享用到的燕窝,竟然就这样白白糟蹋了。”伴着媚若无骨的夸张叫声,一身炫目绫罗的翠舞双手扶着隆起的小肮,立在众人面前,注视着芷兰的双眼中满是不善。
“明明是你打翻我手中东西的,你竟然”
芷兰话还没说完便被翠舞反手狠狠一掌掴在脸上“真是反了。好歹我也是个主子,竟然敢在我面前你呀地呀的自称。既然你家主子没教会你什么尊卑,我也就只当好心做善事了。”
“哎呀,夫人可别因为这些蠢笨的下人而气坏了身子。您现在可是怀着柳家长孙的千金之体。”翠舞身旁的丫环连忙站出身来帮腔“长孙”的招牌一抬出,立刻有效地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老夫人那房的丫环原本想出口劝解也乖乖噤了声,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向锦苑方向跑去。
“你”芷兰捂着右颊,杏眼中泪水在眼眶打着转,无辜地瞪着一脸得意的翠舞主仆。
“我家夫人让你要识尊卑,你偏出言不逊。该不是知道我家夫人有身孕,存心气她吧?你这歹毒的小蹄子,看我不治你!”狐假虎威之人说罢便扬手欲逞凶。
“啊!啊!好痛!”伸在空中的手却如被铁钳掐住般挣扎不得。
翠舞抬眸一见来人,脸上的得意顿时转为诧异“俭言!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