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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杨华的担忧,李清照却微笑着说:“苏学士当年所吟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所面对的也是这一轮清辉,斯人已逝,念之,令人不胜唏嘘。”
杨华对文人们的小资情调一向敬谢不敏,见李清照大发感慨,顿觉无比头疼。
他将头转去:“关群,李良辅会上当吗关群!”
必群正躺在草: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杨华大怒,正要提起脚踏去,可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悠长的声,他的心突然安稳下来。便笑着摇了摇头,对李清照说:“赵夫人乃文章大家,等下战役结束,可要赐一:新词哟!”
李清照笑道:“为心声,有感而发,不是说写就能写的。”
杨华脱下身上的大氅给关群盖:“更深露重,关群你这家伙又有风湿,小心病情加重。”
这个山冈是顺州城唯一的制高点,站在山头,方圆二十里一览无余。
风渐渐地大了起来,战马在不安地晃着脑袋。
突然间,四周的景物一暗,不知道什么候,天上飘过来一大片乌云,将满天的月光和星斗都遮住了。与此同时,劲急的西北风从贺兰山那边吹过来,呼啸着从山冈上掠过,发出洪涛汹似的咆哮声。先前还在山冈上小声议论的众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战旗高高飘扬,战马不停地刨着泥土。
四面八方都是呼啸的风声,刺骨的寒冷如水漫来,直接沁到骨头里去。
冬天突降临。
先前还随意在下面警戒的卫兵们同时挺直的身体,狠狠地抓住马缰。
“是时候了。”关群突然从地上跃起,将杨华盖在他身上的大氅掀到地上:“三更了。”
杨华点了点头:“传令兵。”
“将在。”
“给于忆传令,可以开始了。”
“!”
传令兵从坏里掏出火石,敲了半天,这才将火把点着,朝着东面大营房的方向划了三个大圈。
远处大营那边也令起了一点微火光,在十里外的层层叠叠的营垒里划着圈子。
“信号已发出。”传令兵将那支火把扔在地上。杨华突然拉开裤子,朝火把撒了一泡尿。
火把熄灭了,黑暗再次降临。大股男人的腥在空气中弥漫,又被大风远远带走。
李清照面色微微发红,悄悄地将头转到了一边。
须臾,一团又一团火光在河东军大营那边燃起。人影纷乱,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惨叫声。那是于忆正带和手下士卒装出内讧的模样。
为了引诱李良辅出城,杨华特许于忆的汴梁营士兵可以放火烧寨。当然,事先杨华已经命人将军中物资悄悄地转移了出去。可是,尽管如此,这一把活还是会让他损失上千顶帐篷。
以河东军现在财力,杨华并不觉得心疼。
火光越来越大,夜色变得明亮起来。
烈火已经将黑色的夜幕印成诡异的玫瑰红。
于忆的手下的人虽然不多,但这两千人一叫喊起来,声势却大得惊人。加上他们又在营中乱跑乱冲,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良辅会来吗?”杨华紧张地握着拳头,只觉得手心全是汗水。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可顺州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这个时候,一声爆炸声传来,军营那边的火势更大了。原来,囤积在营垒中的火油因为还没来得及被运走,被点着了。一团红色的云腾起,眼前突然一片大亮。
借着这团红色的烈火之云,杨华看见,在顺州方面的黑暗中有一大片粼粼的寒光闪烁。那光们如此的熟悉,不用多想,杨华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铠甲的反光。
“李良辅终于上钩了!”杨奋地拍了一下大腿,响亮的“劈啪!”声很快被盛大的风声淹没:“传我命令,不要急,放贺兰山军团进包围圈再打。”
话刚一说出口,杨华自己先失笑出声。
在冷兵器战争中,如此广阔的战场,主帅的命令根本无法下达到每一个指挥员那里去。要想指挥部队,靠的是旗号。而现在是黑夜,大家又隔这么远,怎么可能看清楚杨华打出起的旗语?计划预先已经做好,大家按计划打就是了。
作为总指挥,杨华现在也只能坐在一边当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