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长箭从奔腾的战马上射出,被披红挂彩的稻草人住长箭的重量,无声地倒下来。
在河东人的喝彩声中,拓拔山岳并未拉停战马,发将脚从马镫里抽出来,猛地一跃,身体腾空而起。待到落地一刹那,脚尖在地上一点,又再次翻身上马。
身后,一百个铁鹞子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
“好!”较场坝边上围观的太原百姓再次叫起好来。
能够于奔驰的马背上准确射中稻草人,并在高速度的冲刺中离鞍下马,西夏铁鹞子这一手漂亮骑术让人震惊。在观礼台上的李良辅大为得意,他无视身边河东将们脸上的不爽,放声大笑起来,脸上的刀疤微微蠕动。
前郓王赵楷继承皇位之后,西夏国君派他来太原缔结友好盟约,并顺便讨要今年岁币。恰逢金人入寇大军溃败,新君要嘉奖有功将士,并在太原举行一次盛大的阅兵议事。西夏使节团自然在受邀请行列。
名义上,西夏还是大宋的藩属天朝上国阅兵,藩兵也要出席。于是,西夏铁鹞子也有幸参与,并第一个亮相。
铁鹞子刚才的出色表演让李良辅大感觉振奋,作为大夏国皇帝的亲兵,这一支骑兵不管是骑术还是射术都勘称天下第一,他有信心靠这一手震住河东人。
如今的大宋已经分裂成两个国家,正统之争也将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地常态。作为党项人,李良辅认为,分裂的大宋朝符合西夏的国家利益。西夏本是一个小柄,这段时间趁着宋金大战在关中大抢特抢,很是捞了不少好处。在他看来,如果宋朝能够就这么分裂下去自然是最好不过。
天承帝和建炎帝分别登基之后,天有二日,群雄逐鹿。杨华自然要举行一个盛大的阅兵式,以威摄天下,明天承朝之正统。
照例。这样地盛大仪式。天承帝应该出席。可惜。这几天天气忽冷忽热。赵楷受了些凉。就全权委托杨华主持。李良辅也是要等到这个仪式举行完毕后。才能进宫觐见。
臂礼台上坐满了承天朝地新贵。正中是河东军地当家人杨华。李良辅坐在他右首。杨华地左边是新任参知政事赵明诚。这人以前不过是一个白丁。因为是天承帝地藩邸旧人。一飞冲天。做了副相。在他身边。还坐了好几个丞相。分别是前太原知府张孝纯、前中书侍郎王孝迪。
就拓拔山岳得来地消息。天承朝未设首辅。权利分散到各副相手中。其中。赵明诚是个政治新丁。能力有限;王孝迪以前在东京时有政治污点。根本没什么权力。之所以让他做宰相。也不过是未来招揽旧朝老臣;而张孝纯则是杨华地人。
因此。国家大政其实还掌握在杨华手中。
至于军权。那是杨华地禁脔。一般人也插不进去。
武官们都坐在杨华地右边。其中有殿前司指挥使古松卫马军司指挥使李鹞子卫步兵司指挥使赵明堂。这三人是杨华起家时地心腹。直接掌管全**队。至于负责军队地调遣和移防等事地枢密使则是杨华心腹爱将赵守真地父亲赵子清。
赵子清之所以做到枢秘使地高官,主要是因为晋南是他的驻地,而晋南则是天承朝和建炎朝的边境。两个朝廷隔河对峙,赵子清身为西军老将,又肩负河防重任,这也算是杨华对他的笼络吧。
仔细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座次,李良辅已基本把握住天承朝廷的权利结构。军队完全由杨华说了算,至于中央和地方官员,则由三个部分构成:杨华府邸老人、旧朝老臣、赵楷藩邸旧人。三方势力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
拓拔山岳冲到观礼台前,一跃下马,单膝跪地:“见过杨将军,见过李帅。”
杨华笑着一扬手,李良辅则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喊道:“铁鹞子,大夏地雄鹰,去飞翔吧。”
“遵命!”一百铁鹞子同时大吼,流水一样从绕观礼台半圈,退下了。
“这位可是拓拔将军,我听关先生说过,你是一个优秀的外交人员,却不想在战场上也是一员猛将。来来来,坐我身边来。”杨华微笑着说。
“不敢,在下地位低微,不敢与杨将军和李帅同坐。”拓拔山岳又一拱手,大步走上台来,站在李良辅身后。
李良辅对拓拔山岳地表现很满意,他摸了摸面上刀疤,正要说话。却听得远方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雄壮地军鼓声由远而近响了起来。
李良辅悄悄握了一下拳头,将身体探了出去,他这次来太原,本就为就近观察河东军虚实,以为下一步的谈判做准备。只见,远处地大鼓声突然一停。前来观礼的太原百姓也安静下来,一时间,万籁俱寂。
但就在这片寂静中,突然有一阵轰隆的脚步声传来。一小队步兵走了过来,为首是一个高擎着红旗的旗手,身边是两个浑身闪亮铠甲的护旗手。
三人身高一般,脚步也一般距离,每一步踏下去,脚掌就重重地拍在地面上。三个人,居然弄出千军万马的声势。
三人脚步铿锵地走到观礼台前,旗手突然将手中红旗一扬,一片红色的大浪中,狰狞的三足乌跃上半空。
旗手站在观礼台前,手中红旗往地上狠狠一杵,大声吼道:“禀杨将军,我河东军将士已就位,请指示!”
杨华站地身来,也用同样的语气大声吼:“开始!”
“咚咚咚!”六个鼓乐手走了过来,领先的那个鼓手突然将手中地鼓锤往天上一指。从东面的远方走过来一片层层叠叠的士兵,他们排成豆腐块一样整齐的阵势雄壮地向前推进,身上鲜亮地铠甲和兵器反射着刺目的亮光,如同一片正在移动的金属。
“这个鼓手是我儿子!”观礼台上有人得意地叫出声来,众人都转头看过去,发出声音的正是枢秘使赵子清。赵子清满面都是骄傲,眼睛里还含着一汪热泪。
李良辅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个整齐的方阵,心中突然一颤。他甚至还挪动了一下身体,可无论他从什么角度看出去,河东军士兵的队列如同一条
大团地灰尘腾上天空,眼前全是朦胧的黄色。
“这是陌刀队!”拓拔山岳在李良辅耳边悄悄地说:“也是杨华起家时的老弟兄,河东军精锐中地精锐。”
“难怪了!”李良辅点点头。
可就在说话的时候,陌刀队已经走到观礼台前。只见,走在队伍前的那个将军突然提起陌刀,在胸前一横,脚掌狠狠地拍在地上:“天威龙卫!”
一千五百人也同时用力跺脚,齐声呐喊:“天威龙卫!”手中的陌刀狠狠向前一劈,闪亮地刀光如一面坚固的墙壁,无可阻挡地向前撞击。整齐的脚步声和石破天惊的呐喊在校场上回荡,几乎将观礼台上的众人耳朵都震聋了。
李良辅手一颤,掌心有冷汗沁出。回头看去,拓拔山岳也是面色大变。而观礼台上的众文官都禁不住身体一抖,有地人甚至还被震得跌倒地上。
一刹间,李良辅仿佛回到了血肉横飞的战场,胸中地那股凛冽杀气也被这一声呐喊激发出来了。
杨华站在台前,右手朝胸口一拍:“天威!”
“万岁,万岁!”
陌刀队之后,是捧日军,依旧是一样整齐的队列,九千人如潮水一样涌来,队伍地正面又宽又大,看不到一丝缝隙。在得到东京武库的装备后,捧日军已经换装,所有人都一身铁甲,手中地长枪搭在肩上,每一根枪尖上都有一偻寒光跳跃,所有的光亮连成一片,连成一片星辰的海洋。
“捧日军前来报到!”走在队伍前的一员小将大吼。“这是捧日军的统制杨再兴,河东军第一猛将。”拓拔山岳在李良辅耳边介绍。
随着杨再兴这一声大吼。捧日军士兵也将脚掌狠狠地朝地上一拍,手中长枪同时劈向前方。
先前陌刀队那一砍已经让人震惊了,现在,捧日军这九千人同时劈枪,因为人数关系,声威更盛。耳朵里全是脚步的轰鸣,空气中呼啸着枪杆子破空的声音,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晃动、颤鸣。
“捧日军,向前!”杨华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右胸。
“万岁,万岁!”这下,不但捧日军在呐喊,连前来观礼的数万百姓也同时呐喊。
空气又稠又热,李良辅觉得面上全是汗水,那条刀疤隐约发痒。如果说,先前铁鹞子的表演已经足够精彩,可同眼前这支整齐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钢铁军队一比,所谓的骑射功夫简直就是杂耍,完全不值一提。
深重的颓废从心底升起,作为一个沙场老将,他计算一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一万党项人碰上一万河东军,绝对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人屠杀一空。
“骑兵来了!”有人尖锐地叫出声来。
罢才还整齐的步兵方阵突然朝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宽阔的甬道,一队队骑兵从这条甬道通过。
罢开始是轻骑兵,这些剽悍的士兵手中的马刀在头上划着圈,一一从观礼台前冲过。
杨华转头盯了李良辅一眼,手握拳头向前一砸,对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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