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张浚定睛看去,那个小孩子嘴角
团白沫,眼睛都翻了起来。
张浚心中一惊,忙伸出一根手指在世子的鼻端试了试,却感觉不到一丝鼻息。他身上一寒冷,立即痛哭失声:“大王,世子去了!快走吧。”
回头一看,那个闯祸的宫女已经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世子没有死,没有死!”赵构还在大哭。
张浚叹息一声,抹去脸上的眼泪,也不管那么多,拉住赵构就朝外跑去。
路上全是积雪,二人跑得上气不接下去,只感觉脚下软软得使不上力气。
良久,赵构才从丧子的悲痛中醒过来。他这半年在相州节制河北诸路军马,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张大人,我们这是要跑什么地方去?”
张浚喘着粗气:“按说大王现在应该去孔将军和刘将军中军行辕,可他们地军队现在正要去突袭河东军大营,河东军这一反扑,估计他们也一团。城中我们是呆不住了,只能朝城外跑。”
赵构抱着小孩的尸体,点点头:“我们去城外,走,找张俊去。”城外还驻扎着三支部队。一支自然是杨华的河东军,一支是宗泽地磁州军,另外一支就是张俊地队伍。
“张俊将军那里也不能去?”张浚急道:“张将军部队人数虽多,可战斗力不强。如果杨华逆贼发现大王去了张将军大营,又反扑过来,只怕张将军也顶不住。”
“那,我们究竟去哪里才好?”赵构满头得是热汗,帽子也跑掉了。只觉得手中那具尸体越来越冷,自己心中也越来越疼。
张浚道:“我们去宗大人那里。”
“宗泽,宗泽和杨贼素来交厚,情同父子,本王本王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吗?”赵构大急,口不择言得骂道:“荒谬!”
“宗大人不是那样地人。”张浚沉声道:“宗大人自来就是个识大体,公忠体国的忠臣,断不肯附逆。若让宗大人知道河东军作乱,定会带兵平乱地。
再说,大王去了宗大人行辕,杨华总不能去打宗泽吧?”
身边到处都是胡乱奔逃的士兵,到处都是闪闪刀光。张浚心中大急,一把抽出宝剑,护在赵构身前:“大王,快决断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他这一亮宝剑不要紧,却将街上地乱军惊动了。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停下来,看了赵构二人一眼,突然对身边地同伴喊:“这里有个逆贼,杀了他!”
“杀了他们!”众人人都一声呼啸扑了过来。这一群人也是见赵构和张浚衣着华丽,尤其是赵构腰上那根玉带,更是价值千金。反正城中已乱成这样,管他什么人,杀了也是杀了。
见那群士兵扑过来,赵构大惊,连声喊:“我是康王赵构,尔等休得无礼!”
那群士兵听他说自己是赵构,俱是一愣,可很快就有人在黑暗中喊了一声:“假的,管他是什么王,先杀了要紧!”
“对,杀了再说。”
“啊!”赵构呆住了。
张浚见势不妙,遇到这样的乱军,即便他智计百出,也是无法可想。忙拉着赵构大叫:“大王,快跑!”
赵构这才回过神来,迈开脚步朝城北一路猛跑。
可跟在后面的乱军如何肯放弃,只大喊大叫,追个不停。
赵构和张浚的体力先前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跑了半天,只觉得浑身酸软,眼看就要被后面的人追上。、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将军跳出来“康王勿惊,杨中来护驾了!”
正是张俊部将军杨中。他手中挥舞着两只短戟,身边还带着十来个卫兵,冲过来就是一通砍杀,将那群乱军杀退。这才走到赵构身前,单膝跪地:“大王,杨中来迟了,恕罪!”
“杨将军,你怎么在城中。”赵构又问:“张俊将军何在,快领我去见他。”
杨中道:“我等本驻在城西,城中一乱,我军也炸营了。张将军正在带兵维持秩序,他那里也去不得。张将军见城中大元帅府行辕火起,便命末将带着亲卫过来护驾。大王休惊,我这十来人都是军中精锐,定能护得大王周全。”
听杨中说张俊那边也炸了营,赵构有些失望:“快带本王去宗大人军营,杨将军请起。”刚伸出手去要扶他起来,却发现手中还抱着儿子的尸体。心中一疼,眼泪有落了下来。
张浚叹息一声,接过康王手中地尸体:“大王,走吧。”
杨中身体单薄,看起来像一个年轻文士,但力气却大得惊人,一遇到乱军,手中的铁戟轻轻一挥,就是一道狂风。手下十个卫兵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一行人在城中冲了半夜,总算冲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