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惹我,没有人可以瞧不起我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一想前前世的种种,杨华心如刀割,他摸了摸刀把,大声道:“跟我走,我们去咬死粘罕!”
这不过是第一场,接下来还有更激烈的战斗。
****
开封,禁中,延禧宫精舍。
周朝失计,莫如东迁。
爆灯全点亮了,屋中纤毫毕露,没有关门,灯光从屋子中射出,投射在外面的雪地上,竟带着一丝红色。
如果不是屋中亮如白昼,张叔夜还真不敢相信,前面盘膝坐在蒲团上的这个形容憔悴的,满脸皱纹的年轻人就是当今大宋天赵桓。
他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身上也穿得异常的单薄,额角还有一滴汗珠在闪烁。
“张卿,进城已经两日,身上的伤可已好完全了。”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萎靡。
张叔夜听到这话,感动得眼眶发红,忙跪在地上:“多谢陛下挂念,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叹息一声,以手虚扶:“国难当头,朕困座愁城,等了这许多日,也只盼到你的救兵。”
“臣无能,三万邓州兵损失殆尽,无颜见陛下。”
“不怪你,不怪你,北奴凶狡。就算是朕的第一虎将也被他们围在太原脱身不得。”皇帝有些伤感:“当初朕若能留杨爱卿在身边就好了。对了,张卿家,朕听人说你这两天都在四下巡视,东京可守得住?”
“难。”张叔夜站起身来,小声说:“城上士卒成天闹饷,士气不振,怕是不成了。”
皇帝:“我也知道那群人不可靠,至于军饷,朕的府库中还有一百万匹绸缎,准备都发下去犒赏守城的将士。”
“这样估计也不成。”
“怎么说?”
张叔夜:“城中秩序混乱,如果府库一开,只怕会引人哄抢。不用金人进城,我们自己先要乱了。”
“原来这样,想不到城中秩序竟然混乱成这种模样!”皇帝手中握着一枚虎符,目光游离地看着张叔夜,良久,才下决心似地说:“张卿,朕拟将整个京城的防务都托付于你。大厦将倾,国之将亡,需要你一肩将这个重担挑起来。”
张叔夜叹息一声,缓缓道:“陛下,微臣所率三万劲旅已经丧尽,孤身一人入京,手头无兵无粮。臣威望不够,不能统领京畿六万健儿。”
说着话,张叔夜心中突然有些忧伤。邓州兵的覆灭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就算是自身一人入京,对城中抗战将士也是一个巨大的鼓舞,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只不知道两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是否也从乱军中逃出生天。这也是他心中唯一的牵挂。
进城之后,他受到了城中军民英雄般的欢迎,曹到了皇帝的褒奖。
到他这个年纪,高官厚禄已经不重要了,对于皇帝所赐下的财物他也不放在心上。
可是,若让他领衔京城防务却是万万不可。倒不是他能力不足,作为一个老于军旅的将军,现在的他的确是主持东京
不二人选。
可是,在感念皇帝厚恩的同时,张叔夜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并不适合干这件吃力不讨好,并有帮倒忙的可能。
首先,京城守军成分复杂,天子脚下,这些浮浪子弟一个个都有自己的门路,牵了藤带着叶,自己不过是一个外官,根本指挥不动他们。而且,这次他的部队全丢在了城外,光杆司令一个,就算做了亲征行营总官,也不过是一个摆设。
与其坐在上面无所事事,还不如让给有能力的人。
其次,最麻烦的是,皇帝已经下达了解散各路勤王军马的诏书。现在的东京孤立无援,与其在这里无望地死守,还不如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
见张叔夜拒绝。了这一任命,很奇怪的是,蒲团上的皇帝反而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飞快地将虎符塞进袖中,皱了皱眉头:“若卿不愿主持京畿防务,谁可担任其职?”
张叔夜叹息一声:“国。事烂至此,已无力回天了,若老种在,或还能守住京城。现在金人围城不紧,陛下正应集中兵力突围迁都,以做权宜之计,将来再徐图恢复。”
皇帝的面。色难看起来,他直愣愣地盯着张叔夜。
张叔夜没察觉到皇帝的表情已经。变得古怪,依旧侃侃而谈:“陛下应该抓紧时间,若等金人包围圈合拢,将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局面。北奴凶残,一旦落入他们手中,纵使做奴隶也不可得。按说,陛下迁都去关中正好。可是现在,北奴偏师在郑州,那里自然是去不得的。不如南下荆襄”
。“住口!”
突然,一声大喝,皇。帝一挥衣袖从蒲团上站起来,声色俱厉地呵斥道:“狂悖!”
“苏大学士有云:周朝失。计,莫如东迁。当年,周平王就是将京城从镐京迁往洛邑,以至失去对诸侯国的控制,到春秋之时,天子形同虚设。张叔夜,你也想让我大宋出现诸侯割据的局面吗?”
张叔夜被皇帝这么一声呵斥,吓得连忙跪下,大声道:“陛下,自世祖艺祖以来,我大宋有祖宗家法在,权柄皆握于天子之手,中央政府对地方控制极严,断不会出现诸侯割据的。”
“真的吗?”皇帝面容扭曲。
“臣敢肯定。”张叔夜亢声回答。
“你肯定又有什么用?”皇帝恨恨地说:“朕只要前脚离开东京,后脚就有人起兵作乱,朕清楚得很。迁都,迁都,亏你张叔夜想得出来,又是受了谁的指使?朕今日当死守社稷,绝不逃避了!”
面色苍白的皇帝抬头看了看东。东面正是太上皇帝所居住的宁德官,他已经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离开开封,那个老头子立即就会登基称帝。
难道,这个张叔夜是他派过来的说客,特意来赚朕的?
想到这里,他满目精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老将军。
张叔夜不敢答话,他背心里全是汗水,忙磕头道:“臣,惶恐。”
“哈哈,你才不惶恐呢,你心里明镜似的。”皇帝一声冷笑:“这个亲征行营总管,你不当,朕还让孙傅兼着。退下!”
“臣臣”张叔夜眼睛一热,委屈的眼泪一颗颗落到地上。
“退下!”皇帝厉声大喝。
一个内侍走来,扶起张叔夜,小声地说:“张大人,陛下累了。”
看着张叔夜萧索的背影,那个太监心中难过,忙将一张热毛巾递过皇帝:“陛下内热很重,还是早些安歇吧。”
皇帝伸出手来,接过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狠狠地骂了一声:“张叔夜可恶,该杀!”那个太监看到皇帝那一双细长的手臂上全是紫红色斑点,心中一痛,这是典型的水银中毒啊!
宋朝皇帝都信奉道教,从太上道君皇开始,皇室中人都喜欢炼丹服葯。最近一段日子,皇帝心情抑郁,生活上也没什么节制,精力遍有些不足。特意让方士们炼了一炉仙丹,用雪水为引,早晚各服一次。
大概是因为吃得猛了些,皇帝的性子也变得有些狂燥。
接过毛巾,太监小声说:“禀告陛下,同知枢秘院事孙傅正在朝房候见,说是找到了击退金兵的办法。”
“什么!”皇帝惊喜地大叫一声“快传他来见朕。”
居无何,孙傅激动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张诗稿,递了过去:“陛下,请看。”
“这是”
孙傅朗声念道:“郭京、杨适、刘无忌,尽在东南卧白云。郭、杨、刘三人都是仙家人物,若能助我大宋,何愁北奴不灭?”
所谓“郭京、杨适、刘无忌,尽在东南卧白云。”本是丘浚所做的感事诗中的一句。
丘浚是北宋时期有名的文人,好老庄。这句诗的意思是这四个人都仙人,都有极高明的道法。
孙傅虽然是开封城防的军事主官,却是个草包,完全不懂军事。他在看到这首诗时,灵机一动,心到,若是能将这四个仙人请来,开封不就得救了吗?
也算他运气,居然找到了一个名字叫郭京的的道人,便迫不及待地向皇帝引荐:“陛下不妨抽时间见他一面,他现在就在朝堂候着。”
皇帝虽然深信道教,可也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他犹豫片刻,问:“此郭京真是那个彼郭京吗,不见不见。”
孙傅忙到:“此人倒有些神通,臣也是试过才敢确定的。依臣看来,这人是真的仙人。”
“仙人怎么会混迹与街市?”
“禀陛下,说起这个郭京还真有段故事。他原先是龙卫军的一个副都头,第一次开封之围时因为受伤,没有去汲县。等伤好后,杨将军又去了相州,就勾留在了东京。本却也是个平凡人物,可因缘聚会,竟然得了神仙指点,得了道了。”
“原来是杨华的人,倒可以一见。”皇帝有些心动。
****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