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这样,已经无法抵档住后面不断涌来的人群。他所在捧日军虽然人马最多,在河东军中战斗力却最弱,被敌人这一通箭雨一射,有些乱了。
一个亲兵指着远方的中军大旗帜说“将军,还是快前进吧,侯爷有令,让立即恢复队形,否则军法侍侯。”
苦笑着看了一眼刚从盾牌缝隙中射入,一头钉在自己脚边的长箭,曹亮叹息一声:“妈的,我也没想到敌人的弓手这么厉害,快赶上赵明堂的陌刀军地箭阵了!”
话刚说完。耳朵边突然传来一声咆哮,遮盖在头上的四面盾牌被人粗暴地撞开。满是乌云地天空又出现在面前:“曹亮,你在做什么,你是老鼠吗?”
抬头一看。正是捧日军都虞侯古松。
迸松一把抓住曹亮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朝他脸上喷着口水:“可耻,什么时候我河东军也害怕牺牲了。赵名堂和李鹞子给了我们那么多军官。难道就是让你带着他们趴在地上吗?从前那支龙卫军到哪里去了?”
曹亮满面通红地站起来,期期艾艾地说:“古松全是新兵。他们都怕!”
“怕你妈的,我怎么不怕,我也是**凡胎,我也会死,也会疼!”古松手中提着一柄长枪,猛地向前冲去,手中地长枪不停地朝那些盾牌上砸去:“叫你们躲,叫你们躲!所有人听我命令,把盾牌都扔了。”
一支长箭从天而降,正好射在他的头盔上。然后又被弹到一边。古松神色不变。“前进,前进!”
又一支箭射来。擦破了他的颧骨,白色地骨头露了出来。鲜血满面。但古松还是那副死人脸,他甚至没有放下头盔上的面具。
射箭是一个力气活,大概是体力不继。这个时候,金人地箭雨突然一停,让有些騒动的捧日军士兵松了一口气,所有的牌子手都将手中的盾牌扔在地上,提着长枪,大步向前。
前排的速度一快,阵前的拥堵为之一畅。
包激烈的鼓声响起,前进中,捧日军长枪手的步伐节奏开始加快。
“枪上肩!”
“枪上肩!”
到处都是军官们的喊声。
曹亮快步跑到古送身边,调匀呼吸,手中的长枪松弛地靠在右肩。身边,所有地捧日军也保持着同样地姿势,默默向前。
迸松:“你来做什么?这里是前阵,要承受敌人第一波打击的,你我都是统制军官,需要有一个人在后面坐镇。”
曹亮:“古松,我曹亮自打从相州就跟了杨侯,什么恶仗没打过,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做胆小表,老子不服。我要让你看看,我曹家人地勇气。”
这个时候,前方的金军弓手突然将仰天张开地大弓放下,平指过来。
曹亮心中一惊,道:“敌人要开始平射了!”
敌人的弓手的厉害他刚才也是知道的,这样的大军阵前对垒,根本就不需要准头,只需要拉圆了箭射击就是,总能击中目标。
罢才的仰射因为敌人的弹道是以抛物线的形式落下,虽然覆盖面极广,但杀伤力却不大,统共才三十来人被射中。死伤者还得是铠甲薄弱的西军新兵。
可随着两军阵钱的拉近,敌人一旦平射,弓手力量上的优势尽显无遗。可以肯定,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强劲的射击力力量,以捧日军现在的铠甲根本无法抵挡。
河东军也只有陌刀队才装备有那种变态的铠甲,其他人身上还都是宋军的制式装备。
随着对面金军将领的一声令下,四排弓手同时拉开大弓,亮闪闪的箭头指了过来。
曹亮眼皮子一跳,心中突然惶惑起来。腹部肌肉下意识地一个紧绷,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他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人,现在被人用箭指着身体还是感觉非常不适应,可想身边的捧日军士兵们害怕到何等程度。
夔龙皮鼓还在敲着轻快的鼓点,给部队下达着进攻的命令。
六十步了,只要挺过这一轮射击就可以扑到敌人面前。
迸松走在最前列,他身体突然一顿,将肩上的长枪放下,平指前方:“枪平举!”
一排又一排长枪次第落下,银亮的金属光泽翻起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
“咻!”风从西来,满目都是羽箭。
破空声还没落下,金人箭阵那边就传来一阵箭上弦的声音。
好快的射速!
“如果捧日军在这一刻没有崩溃,北奴就输定了。”杨华走在陌刀阵中,心中计算着捧日军可能忍受的伤亡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