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八匹马卷尘而至,仔细一看,底下还有两个小不点在奔跑。
乔岚骑在阳雪上,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她今日穿着一身酒红色金边锦袍,配以金底银纹发冠,整体看上去,比往常还要稳重几分。
她的旁边是封啓祥,也带着面具。祭祀是家族行为,与旁人无关,但他非要一起过来,说观礼。
乔岚本意也要让陈月牙过来观礼,但被刘嬷嬷否决了,当时的对话是“二姑娘已有婚约,祭祀人多嘴杂,稍一不慎,就会被冲撞。”“只是口头婚约,还没定下呢。”“既然这婚约还做不得数,更不可贸然出现在人前。”“……”
看到西岸的正主来了,簇拥在东边的人群迅速把路让开。
连接东西两岸的桥几经拓宽,前不久已经全部推翻,改成砖石垒砌的单拱桥,马车可直接奔进去,连缓一下都不用。
朱文媚也在人群中,她一门心思扑在封啓祥身上,一个多月不见,日思月想,但却苦于没有见面的机会。今日不过是凑个热闹,不期然就看到本尊了,这意外之喜,令她痴了,忘乎所以地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意中人。
魂牵梦绕,她跟着走过石桥,还要进去,结果被人拦住了。她也不恼,就站在门边,痴痴的看着远去的意中人。
俞大拿还在检查各项准备,确保万无一失,看到乔岚来了,连忙跑过来迎接。乔岚下马来,第一时间便是要蹲下来照看蹦跶了一路的肖狼肖犬,“还行吧,跑了这么远,都没累。”
“汪!”
“汪汪!”
祭祀有好几个步骤,都是充当相师的汪半仙在引导。
吉时一到,祭祀开始。
乔岚脱下面具,到摆着猪羊等各式祭品的祭台前祭拜土地神,然后在选定的正东方正门处锄一下,说一句“一鋤得利、大兴土木、施工大吉”,便算是完成奠基了。
之后还要“惊鬼”,就是把此地居住的游魂野鬼撵走,免得日后家宅不宁。
“惊鬼”做法不一,豪气的请戏班子,普通的敲锣打鼓,寒酸的吆喝几声,其实就是弄出的动静声响越大越好。
东岸眺望的人群以为乔家这么阔气,一定会请杂耍或戏班子热闹一番,结果没有,只出来了几个人敲锣打鼓,到处敲击了一番后就收工了。众人不免失望,但很快,他们就看到,乔家还有后招。
空旷的平地中央燃起了五堆篝火,筒子军两人一组,往篝火里扔竹筒,而且扔了就跑。竹筒被烧不大一会儿,纷纷爆裂,发出砰砰砰的爆裂声,这一声声爆裂声,传到大青山形成回音反弹回来,与新的爆裂声一起,一声声,一阵阵,振聋发聩。
谁都没听过这样的爆裂声,很多人都被震傻了。
最后一轮的时候,封啓祥揪住俞十筒,抢过他手里的竹筒,仔细观摩了一阵,还是不得其解。
惊鬼之后,是祭拜地基主,祭拜过后,整个仪式才算结束。
东岸,还有人在看热闹,然后东岸村口方向传来了锣鼓声,不久,一个小姑娘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媚姐儿,媚姐儿,赶紧家去,你侄儿朱文范考上秀才啦。”
这一声无疑是平地惊雷,本来还在围观西岸的人群呼啦啦地散去了,纷纷奔去朱里正家看热闹,没准还能赶得上朱里正派喜钱呢。
朱文媚一时间也不顾上看心上人了,连忙提起裙角往家里跑去。
十一月初八可是好日子啊,于乔家而言,西岸大宅破土动工,于岂国而言,今日还是院试放榜的日子。
朱里正的青砖大瓦房里,挤满了道贺的人。
朱里正坐在堂屋接受众人的顶礼膜拜,那嘴啊,差不多裂到耳朵根去了。朱孙氏倒是矜持了不少,她一向喜欢端架子,原先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架子,如今端的是秀才奶奶的架子。
朱正钦,也就是朱文范的爹正在门口派喜钱,不多,也就一人一个,关系近点的给两个。
不同于其他人的欣喜若狂,朱文昌的爹娘脸上的笑容有点僵。朱文昌府试里也考上了童生,但院试落榜了,因着朱文昌的光芒,他已经完全被人遗忘了,而就在去年,朱文范只考上童生没考上秀才,朱家明明也是这番欢天喜地的模样。
因为朱文范还在历山县酬师谢友,还没回来,朱里正大手一挥,三天后,大摆流水筵席。
正主还没回来,但五里镇的富户已经闻风而动,纷纷送礼过来道贺,唯恐比别人送迟了,有一两个甚至亲自提着贺礼前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