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富经受不住大舅子凉薄的眼神,第二天一大清早要走人,大舅子把妻子和闺女留下了,他只能自己回。
没得车坐,陈生富得徒步走回去,走一段,歇一段,刚巧进大青山区的时候,乔家的两辆马车轰轰轰从后头赶上,旁边还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封啓祥。
封啓祥认出了前面正在挥手致意的人,他用马鞭敲敲旁边的车厢,大声说道,“快瞧瞧,那不是你的未来岳父嘛!”
一个桃核从车窗砸出,要不是封啓祥闪得快,就直接砸都他头上了。
“陈生富见过封公子,乔公子!”陈生富在马车快到的时候,高声打招呼。这要是以前,他是没这个胆子出声的,今非昔比,乔公子成了自家侄女的哥哥,与自己也算是拐弯抹角的亲戚。
马车没有丝毫停顿地跑过去,陈生富还舔着脸对远去的马车说,“封公子走好!乔公子走好!”
“啧啧啧~”
看着那豪华的马车,想到豪气的乔家,再想到贵气的侄女……那是陈生富做梦都想过上的生活。以前遥不可及的富贵,就摆在眼前,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一步之遥啊一步之遥……
陈生富回到家,几兄弟连带陈老汉和陈王氏凑在堂屋,他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口才不好,但记忆力不错,最起码陈月牙撂下的话,他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就是陈月牙富贵了,坏消息就是陈月牙不认他们了。
就像陈月牙所说的那样,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但陈家人想不明白,陈月牙既然做了乔家的主子,总是要脸面的,过去的种种,粉饰都来不及,怎会挑开了说。抛开过往,继往开来,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哪想到,陈月牙一点儿不介意,非但掀开了这层遮羞布,还狠狠地掐断了他们自以为攥在手里的把柄。百事孝为先,本来一个“孝”字压下来,陈月牙还不得乖乖地被他们牵着走,但是多了一份断绝书,主动权便不再他们手里了。
如今的局面是,陈月牙“孝”是情分,“不孝”是本分。但指望那个泼辣彪悍的丫头讲情分,爱做白日梦的陈家人这会儿也不做梦了。
陈王氏还是那个调调,勃然大怒,满口粗言烂语,顺手抄起一条木棒,就要往外冲。“带上家伙什,去乔家把烂下水的那小贱人给我拖回来。生养她一场,富贵了,就翻脸不认人。要不是我们卖了她,她能有富贵日子过。没皮没脸的小娼妇,合该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陈生华也起身附和他娘,“我是她爹,没有我,哪来的她。几两银子就想打发我,没门。起码得一千两,不然,这事儿没完。”
“娘,二哥,你们这是干啥啊!”陈生富连忙把陈王氏拦下,那边陈生华已经出去了,他又连忙追出去。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毕竟咱不占理儿。”陈生富算是陈家比较明白的一个了。
陈王氏发狠了,气得眼红脖子粗。“放屁,她要是敢不认我这个奶,不认她爹,我就去衙门告她不孝,告她个身败名裂,还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都给我闭嘴!”从来都默不作声的陈老汉发话了,事实证明,他在陈家还是一言九鼎的,连陈王氏都不得不停歇下来。陈老汉磕磕他的长烟杆,其实里面只是一些叶儿渣渣,并非真正的烟灰,为了小儿子的婚事全家缩衣节食,他已经很久没有烟抽了,只能捡一些树叶,过过瘾。
“闹,闹,闹,瞧你们这副样子,闹得过乔家?还有你!”陈老头把话锋指向陈王氏,“一准是你,天天丢人现眼。你知道衙门朝哪儿开吗?”
“老头子,那丫头……”陈王氏老脸火辣辣的,却不敢辩驳,也无法辩驳。
“人是你们卖的,断绝书也是你们写的,再闹,面子里子都给你们丢光了。”
“话虽这么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亲情,哪儿是说断就断的。”
“你们把事情做绝了,人家不认你,你能咋地?”
“难不成就这么算啦?”
“哼!”陈老汉背着手,出门离去。
陈王氏沉默了,其他人也没有再说话,难不成都老实下来了吗?怎么可能!小强是打不死的。
乔岚进入西岸,封啓祥拍马奔杨家庄去,一刻钟后又奔过来,他去拿仙桃脯了。
杨家庄子的桃子采收期早已结束,除去卖掉的鲜果,剩下的都制成了桃脯。水蜜桃归封啓祥享用,仙桃脯也都留给封啓祥享用。
乔岚正在指挥人把坛子抬出来,重新清洗晾晒一遍。
封啓祥一边嚼桃脯一边走近。肖狼肖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虽然它们已经不会再对他张牙裂齿,但依旧警惕着。
“仙桃脯,吃吗?”封啓祥蹲下,递过去一块桃脯。
肖犬张开嘴,像是要吃桃脯,但它的嘴长得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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