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弯腰横抱起她,将她安放在洞里,他细心地磨起葯草,敷在她脚上。
“好了,过不久消肿了就没事了。”他轻轻吁了口气。
“那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玉珑蹙着细致的眉头,难掩忧心地问。
也许是畏惧夜明山的传说,钟太守虽没派人搜山,但是大概也已将整座山给围了。如果他们贸然离开,只怕也是自投罗网。
厉勋抬眼,望见她紧锁的眉心,心中狠狠一抽。他心中已是数不尽的愧对她了,怎忍再见她一丝一毫的忧愁?
他突然激动地抱住了她,紧紧将她压在自己的胸前。“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发誓,一定保你们安然度过。”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他豁出性命也绝对要保她周全,再也不让她面对一点点危险这是他的歉疚,更是他的赎罪!
“我们?那你呢?”敏感的玉珑听出一点不对劲的端倪,马上紧张地询问。
“我?”他紧搂着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苦笑。“我死不足惜呀。”
“胡说!”她脸色大变,害怕地瞪着他。“什么死不足惜,全是胡说,胡说!要死我们大家一起死,听到了吗?”她以为他是因为情况不乐观,所以想要舍己保她。
“不,珑儿,你听我说。”他却苦笑地摇头。“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你而去,你一定要尽快忘了我,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他是一个罪人,就算他已尽全力弥补,也不再认为自己有爱她的资格了,甚至他连陪在她身边保护她都不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听他这么说,玉珑的眼泪又被逼出来了。“我只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情况真糟成这样了吗?她抱着他,嘤嘤啜泣了起来。如果要她独活,她情愿与他同死。她怎么离得了他呀?!
“珑儿!珑儿!”他情急了,想说服她,可她只是埋头猛哭,摇着头固执地死也不理会他。
过了好久,他非但说服不了她,连让她别哭了都办不到。他只有仰头长吁一口气,无奈地放弃。
“好吧,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他搂着她,温柔地劝哄。“珑儿,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那你答应我,就算情况再糟,也永远不离开我。”她抬起明眸,倔强地要他承诺。
当她决心离开寒家的时候,他便成她的世界中最重要的事。无论如何,她再也不愿与他分离了!
“我”他迟疑,却在眼见她眸前又升起浓浓水雾时急忙改口“好,我当然答应。”
“真的?”玉珑这才破涕为笑,美丽的容颜让他心头一动。
他不禁闭上了眼睛,身子前倾,轻轻地吻了她。
她没有闪避,也闭起眼睛,专注于他的吻。
“珑儿嗳,珑儿”他怜爱地对她辗转蜜吻,在唇间隐隐逸出叹息。唉,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歉疚,她是这般惹人怜爱,他如何脑扑制他的情感呢?
也罢,虽然他已作好决定了,但就让他在这最后的时光中,再多爱她一点吧!
随着他们热吻温度的逐渐升高,一直识相待在洞外的两人也不禁脸红心跳。
“哇”玉轩不禁惊叹。
而这声惊叹正好惊醒了静儿,她连忙抬手捂住了玉轩的眼睛。
“做什么啦?”玉轩吓了一跳,想拔开她的手。
但静儿竟出奇地坚持。她轻轻地咳了声,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跳,假正经地道:“少爷,此乃儿童不宜。”
她没想到他竟会带她回到寒家大院。
当她还忧心着该如何从夜明山脱困时,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带着他们往回头路走。
她当然惊疑不定,但他却只是回头抛下一句:“别担心,太守府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这是什么意思?玉珑还愣着尚未想通,他们便已回到寒家大院了。
她很明显地看得出来,寒家大院中的所有人虽然开心,却都同样地又惊又疑。他们围着她问个不停,可是她又有什么答案给他们呢?她自己都弄不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中充斥着疑问,在太守府竟然派人登门来退亲的同时,她的疑惧只有倍数加剧而已。
他怎么这么有恃无恐?他怎么会预知太守府的动态?他
究竟是什么人?
玉珑心中悚然一惊,竟不小心弄翻了手中端着的茶碗。
“哎呀,小姐!”静儿连忙拿着清洁的绢帕为她擦拭。“有没有烫着哪儿?”她着急地问。
“没没事。”玉珑这才回魂,却明显地惊魂未定。
她刚刚在想什么?!她竟然觉得他和太守府会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当然不可能!她拚命摇头,说服着自己。如果他真和太守府有什么关联的话,当初他怎么可能毫不留情地差点将钟达棠立毙剑下呢?
对,一定是她想太多想太多!她抚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
静儿瞅着她忧愁的娇颜,心中只觉奇怪。太守府的威胁解除了,小姐也不用被迫离乡背井,一切的事情都这么的顺利,怎么小姐还一脸烦心呢?
“小姐,您什么时候准备办婚事呢?”静儿眼珠子一转,刻意挑起小姐绝对会开心的话题。
“什么婚事?”玉珑直觉一惊,听到这两个字就怕。
“当然不是和钟少爷的啦!”静儿笑得暧昧不已。“是和勋公子的。”
从回到寒家大院后,勋公子说自己没个名字不方便,便要大伙儿这么喊他。
丙不其然,玉珑马上霞满双颊-
“这丫头”玉珑横了静儿一眼后,便低垂眼睑,眸光中流转的却比静儿心中想的更多了几许复杂的心思。“真该缝了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呀,这哪是不开的壶了?”静儿不知她心中曲折,更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莫非勋公子还没开口?怎么,要不要静儿替您去催催?”
“静儿?!”玉珑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她望着静儿一脸贼笑。“这是女孩儿家说的话吗?”
“没办法。”静儿耸了耸肩,不以为意。“谁教小姐不急,急死丫头呢?”
“你哟”玉珑真是拿这从小陪她到大的贴身丫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只有赌气地撇过头“不理你了。”
“别这样嘛。”静儿笑着要讨饶,却见玉珑的脚步往门外走去。“欸,小姐,您要去哪儿啊?”
“不要你管。”玉珑还在赌气,当她看见静儿又要跟着她时,她又加了一句“也不要你跟!”
静儿只有乖乖地停下脚步,瞪眼望着玉珑娇柔的背影消失在珍珑阁。
“小姐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大”静儿奇怪不已,随即耸耸肩,咯咯笑了起来。“算了,反正没我的事。”
她这位最最亲爱的小姐呀,就交给勋公子去烦心吧!
没有!还是没有!
当厉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寒骥生前所居的骋远厅时,他心中的焦急已经到了极限。
这些天以来,寒家的各厅各院他几乎摸遍了,就是找不到他要找的东西。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他了解父王的耐性底限何在,所以不禁更加地着急。
他必须尽早将寒骥的遗书找出来,送到父王面前。否则以父王的个性,他相信,当父王耐性用罄的时候,也就是寒家大劫来临之时。
但骋远厅怎么会没有?!那是他剩下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厉勋心焦若焚,正想回头重新再找一次,但他脚步才动,一声娇唤却硬生生顿住他的步伐。
厉勋僵硬地转过身,眼眸中映起一抹他此生最爱的身影。
“珑儿。”他不禁扬起笑靥,只有此刻的喜悦是货真价实。
“勋。”她快步向他走来,美眸却不着痕迹地望向他的背后。“我到西厢去找不着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她爹生前的居处,从她爹死后,便罕有人烟。他到这儿来做什么?
胸口那抹不祥的预感浓得散不去,她期待着他的答案,心跳更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也不知道。我不过西厢待得闷了,想出来走走,怎晓得就走到这个地方了。”他早就想好说辞了,甚至还加问一句“对了,这是什么地方?还真漂亮。”
他的回答流利又顺畅,态度也自然得没有一丝不对劲。玉珑盯着他半晌,终于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她太多心了。
她安心地长吁了一口气,随即柔腻地依入他的胸怀。她让他轻柔地拥着她,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温暖气息。
“这是我爹生前的居处,这座花园的花草是我娘生前亲手所植。”
他环着她,两人在一棵大树旁坐下。
“我娘死了以后,爹便常常望着这片花园凭吊故人。现在连爹也死了,凭吊故人的人也只剩下我了。”说到后来,她不禁有些伤感。
“不过至少你爹娘能在天上重逢,再也不需遥遥相思了。”他目光遥远地说道。
必于这点,他是真的羡慕。其实他心中有一半是不想找到那封遗书的。如果找不到,寒家难逃死劫;但如果找到,他和珑儿的永别之日也来临了。
他多深切地渴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但是他暗暗地叹了口气,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玉珑感觉到了他的叹息,眉头突然紧锁。
为什么叹气?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她直觉,问了不见得能为他解忧,反而极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啊。想知道他的心情、他的思绪,想知道他的一切一切!他的过去是一片迷雾,她对他是这么样的不确定。
她的不安是不是就从这里而来?
一定是的!绝不是其他的关系,只是这样而已!她努力地说服自己。
“勋,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她蓦然开口。
“什么事?”他低头,吻着她的发香。
“如果你记忆恢复了,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这才是根绝的办法。她想只要她了解了他的过去,她心底便再也不会有这些无谓的猜疑了。
她突然的要求让他背脊猛僵,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才干笑着开得了口“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别问,答应我就是。”她转过身子,双眸深深地凝睇他。他眼底隐微的诡异神情一闪而逝,却没逃过她的眼睛。这让玉珑不禁一栗,反射性地抓着他,更加不安地开口“再答应我一件事。就算你记忆恢复了,也千万记得,永远永远别离开我!”
他的眼神闪动,望着她笼罩忧愁的美颜,心头剧痛。
面对她这般动人的要求,他又能怎么回答呢?
他不想欺骗她,更不愿欺骗她,所以他只能用一个又一个深情的吻来偿还他注定要欠她的情。
他只能这么做,而他也只能这么承诺,就算天地异变,只有他爱她的这颗心,永远也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