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她的,他就是有这个预感。想到这,任靖杰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抱紧了她。
被这么用力抱着,莫念慈不禁有些吃痛。“侯爷?会痛哪。”她轻声提醒。
“你回答我的话!”他不理会她,只是一迳要着答案。“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我喜欢他。”莫念慈承认道。谁能不喜欢那个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男人.何况他又说过对她一见钟情。不过,喜欢并不等于是爱啊。
任靖杰倏地松开对她的箝制。他的心很痛,而他甚至不知为何会如此,就因为她喜欢别的男人吗?他并不爱她啊,他甚至称不上喜欢她。
他讨厌她怯懦的个性,逆来顺受的模样,更恨她的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今天她甚至演了一出私奔记。她的喜怒不形于色,他永远得猜测她的心事。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为何他会为她而心痛?不懂,他真的不懂。
但,痛楚却是真实的存在。
“如果你真喜欢他,又何必跟我回来?”心思百转千折,末了任靖杰才问了这个问题。
“我欠你啊!这不是你一向告诉我的吗?”莫念慈回答的没有半点犹豫。
其实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只是其它的原因她说不出口,说出来也只是落得被嘲讽的下场而已。
“如果”他艰难地开口。“如果让你选择,你会留下或或跟纪蔚然走?”
莫念慈仔细地搜索他的表情,不知他的用意为何?只见他似乎很怕听见她的答案。既是如此,他又何必问呢?
“何必说这些假设的问题?我已经跟你回来了,不是吗?难道我说要跟纪公子走,你就会让我如愿吗?”莫念慈随口应付地说道。如果将她真实的心意说出来,以后她就没脸见人了。
那就是表示她其实是想跟纪蔚然走的唆?任靖杰自以为是地猜测着,而这个猜测让他的心情坏到极点。
“说的也是,今生你是别想离开我身旁。”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心中却都知道这不是真的。莫念慈知道,等他气消了,不再想报复她,一定会尽其所能地送走她。而任靖杰心中,也对能否留她一辈子感到怀疑。
“原来是这么回事。”
问了半天,纪蔚然终于搞清楚状况。“所以,你是故意陷害我的喽?”
“也不能这么说。”冷如风困窘地红了脸。“是你自己说喜欢她,又没人逼你。”
“是啊!我自己笨得送上门去。”纪蔚然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该告诉我她和靖杰的关系的,你不是嫌我活太久了吧?”
“没那么严重的。”冷如风安慰他道。“你马上就回关外去了,而我还得面对侯爷呢,你听到我有任何抱怨了吗?”
“你是罪有应得,我可是完全无辜耶!”纪蔚然完全不同情他。“靖杰的怒气完全针对我,方才好像要吃了我似的狠狠瞪我,而你却完全置身事外。”
“等他们谈完话,你就知道侯爷真正生气是什么样子。”冷如风对自己可能的遭遇不甚乐观。
“靖杰还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纪蔚然挑挑眉。“也许我该留下来看看好戏。”
“你还是快滚回关外去吧!”冷如风了然地问瞪他。“别忘了你可是有军务在身的人,快驾着那辆豪华马车回去。”他恶意地说道。
“别想。”要再多驾那马车一天,纪蔚然就头痛。
“你已经把我拉进这趟浑水中,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脱身。”他宣布道。“我要跟你回府去。”
“你不怕侯爷的怒火扫到你?”冷如风恐吓道。
“不怕。”纪蔚然嘻皮笑睑地拍拍他的肩。“反正你一定会死在我之前。”
“而且一定是被你害死的。”冷如风哀叹着。“你不能跟我回去。”
“就当回去作客好了。”纪蔚然自作主张。“你害我损失了一位美人,连戏也不让我看就太过分了。”
“你真以为这出戏好看吗?”冷如风撇撇嘴。“你想想,这出戏该如何落幕?他们不会有好结局的。”
纪蔚然沉思良久;懂了他的意思。“如果真到那种地步,我就带念慈回关外去。”
“别在候爷面前这样叫莫姑娘。”冷如风警告着。“侯爷会不高兴的。”
“看他生气也满有意思的。”纪蔚然笑道。“他突然冒出来抢了我未来的妻子,我这样做不为过吧?”
“你真喜欢她?”冷如风认真地问他。
“相遇恨晚哪!她不仅有老公,还有靖杰在一旁虎视耽耽,恐怕是轮不到我了。”
“你好像真的很惋惜啊。”冷如风不解地说。“不过见人家一次面而已,怎么有这么多感触?”
“见面次数多寡都不是问题,念慈就是对我的胃口。”纪蔚然耸肩。“也许我还有机会。靖杰不可能永远霸着她的,我可以等。”
冷如风只是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不予置评。
“侯爷和莫姑娘已经离开了,我也要走了。”冷如风转身不打算理会他。
“我要跟你回去。”纪蔚然连忙跟上。
“自己驾马车回去。”如风用下巴指着不远处的豪华大马车。
“你得陪我坐才行,”纪蔚然死皮赖脸扯住他。
“否则我就要与你共乘一骑。”
衡量一番后,冷如风决定两人一起坐马车,跟个男人挤在一匹马上可不是他的嗜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皇宫里,当今的皇太后蹙紧秀眉,问着跪在眼前的于大任。“靖安侯当真抢了你老婆?”
“是啊!”于大任连连叩首。“求太后为奴才作主,为奴才讨回公道。”
“可你是个太监,做什么学人家讨老婆?”太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回太后,”于大任支支吾吾地道。“奴才孤家寡人一个,也想有个家,所以”
“那你怎地不安分些,偏去惹到靖安侯?”
“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靖安侯见内人貌美,便强行夺去,即使奴才抬出太后的名号,侯爷仍是恃强凌弱,一点也不理会奴才。老奴这才进宫来求大后为奴才作主。”于大任胡说一通,就盼说动太后相助。
原本他是想就此作罢,莫念慈就当赔罪送给侯爷算了,可是不知为何,竟有流言传出莫念慈是与人私奔去了,叫他一张老脸不知往哪儿摆?即使告诉别人她是探亲去了,但举目无亲的莫念慈能上哪探亲?
弄到最后,他成了众人的笑柄,这口气叫他如何咽下?不得已,他只好进京来讨救兵了。只要他能把莫念慈带回去,流言自然就慢慢平息了。
哼!靖安侯大概不知道他还有太后这个靠山吧。
太后眼中精光一闪。这靖安侯和他娘一向不把她放在眼里,平日也极少进宫请安,这口气也叫她气闷不已。
“你想怎么做?”她开口问道。“即使把你老婆要回来,这王八乌龟你是当定了。这种妻子你还要吗?”
“这”于大任倒没想过这层问题。“念慈是无辜的,我不会嫌弃她。”若不是他,莫念慈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他怎能嫌弃她呢?
“看来这莫念慈必是个特别的女子,才会让靖安侯看上,也让你对她如此情深意重。”太后沉思着,这靖安侯是京城名闻遐迩的美男子;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居然会动手去抢女人,可见这莫念慈在他心中地位不低。
“太后作主。”于大任又低头求情。
“哀家就下一道懿旨,让你找回妻子吧。不过尽量别惊动太多人,别让侯爷太丢睑。”太后嘱咐着。
虽然她很想借此机会教训那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浑小子,但皇上如此宠爱他们一家,她也不能做得太过分。既然那女子是浑小子的心头肉,把她夺走也算是教训了他。
“如果侯爷抗旨呢?”于大任担心道。
“他敢?哀家可是当朝太后,连圣上都得敬哀家三分,他区区一个靖安侯算得了什么?”太后凤眉倒竖,威风凛凛道。
“谢太后娘娘!”于大任连忙叩头谢恩,宛如吃了一颗定心丹。
事情似乎不太妙呀!
莫念慈暗暗着急。算算时间,她的月事早该来了,但现在已晚了半个多月,该不会一定是的,她是有了身孕。
自从跟着任靖杰回到侯府,除了沈慕云到府里那几天外,两人可说是夜夜春宵;尤其私奔事件后,纪公子也跟着他们回来;任靖杰便每夜守着她,即使是白天,也常会抽空回来看她。
这种情况下,不怀孕也很难。
怎么办?如果真的有了,对她来说不亚于雪上加霜。妾身未明的境况对她来说已经够惨了,她不能让孩子也落得像她一般的下场。
“在想什么?”任靖杰的声音响起,人也出现在她眼前。“怎么都没吃东西?”他望着桌前一堆动都没动的食物,皱着眉头问道。
“我等侯爷回来。”莫念慈急忙起身伺候他人座。
“以后不必等我,我也不一定回来吃。”对于自己的举动被猜透,任靖杰有些不自在,只见他粗着声音说着这些违反心意的话。
“是的。”莫念慈乖巧地回答,不愿让他难为情。
自她再回到侯府,就从慕云楼搬到了任靖杰住的月凌楼。对此,他从不说理由,只是要她照着做,而她当然也不会自抬身价地认为自己的地位高了一层。
只是由明月那丫头私下告诉她的看来,府中的人似乎以此肯定了她将来的地位、每次她去散步时,遇到的人已不敢再用轻视的眼神看她,反而带了些敬畏,
任靖杰坐下后,也示意她坐下,不耐似的挟了许多莱在她碗里。
“刚才在发什么呆?”他不死心地问道。
那件事能告诉他吗?莫念慈犹豫不决。是不是真的有孕她自己也不确定,还是等真确定了再说。不过如果她真有了,他会如何处置?
不消说,他一定不会要她的孩子的。以他的身分地位,将来的孩子是要继承大统的,她的孩子怎么配呢?也许也许他会杀了她的孩子。
想到这,莫念慈眼中出现怒色,仿佛任靖杰已经做了这件事地瞪住他。
突然得到她的白眼伺候,任靖杰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醒悟自己的荒谬,莫念慈不安地欠欠身子。
“有事瞒我?”任靖杰全身警戒了起来。“还是你又在计划什么了?”
也许她是该计划计划了,从未有过的逃跑念头在莫念慈的脑海成形。“没什么。”她无说服力地向他否认道。
任靖皆粕以肯定在她脑海中一定转着什么念头,只是她一向不肯说出心里话,他无从得知,这让他愤慨又无奈。守着她的人,怎么就是得不到她的心?
气死人了,他已经这么用心,怎么她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不懂他要她永远留下的决心。他都已经让她登堂人室了,不是吗?只有他的妻子才有资格人主月凌楼,而他已经让她住进来了,除了名分不能给之外,所有该给、能给的宠幸他至给了她,为何她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不曾问过他的改变?
难道真得当她的面,大声吼出他的感情,她才会懂?
还是,她仍是等着纪蔚然带她走?难道她这几日的愁眉不展,为的是纪蔚然不久便要离开?
想到此,任靖杰真是既妒又恼。不,他不会放她离开的。自从醒悟到自己放不开她后,任靖杰便下了决心,要永远地留住她,不仅留人,他还要留心。只是,怎样才能留住她的心,不再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只是,一道来自宫中的懿旨,彻底地粉碎了任靖杰所有的计划,也解决了莫念慈所有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