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阶下,气喘吁吁地朝坐在方亭内的人福了福身。
“启禀姝妃,皇子回宫了!”
“皇回宫了?!”姝妃一脸惊喜,从容地整理了衣裳,问向身旁的宫娥。“我这样去见皇可以吗?是不是需要再妆扮一下?”
“奴婢觉得不需要了,朱妃国色天香,不用任何妆扮就很美了!”贴身宫娥由衷赞叹道。
朱妃心中一喜,开开心心地往南德正宫而去。
一见到多日不见的李济,姝妃不禁喜上眉梢地笑开了,赶紧莲步轻移来到李济身前。
“皇万福!”姝妃不顾一切地偎进了李济怀里,她柔情万种的姿态,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可说是轻而易举。“妾身好想您!盼了这么久,终于将您盼回宫里来了。”
李济的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大掌在姝妃身上来回轻抚,举止之间有着暧昧的味道。
此时阳辰恰巧领着恢复女装的冰荷,走进南德正官来到大堂台阶前,冰荷抬眼撞见姝妃依偎在李济怀里的一幕,心头像是被一根刺针狠狠扎了好几下,感到既窒闷又不舒服!
“启禀皇子,冰荷姑娘带到。”
一回到宫中,李济马上将冰荷交给宫娥,要她好好地梳妆打扮恢复女儿身,再由阳辰将她带到南德正宫见他。
她怀着满心喜悦和期待,想要以最美丽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能为她再心动一次。
没想到一路走来,在她不断为宫中的所有景物,和华丽建筑感到惊讶和震撼之余,最后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居然是见到一个美艳女子,偎坐在他怀里的这一幕──
怎么会呢?
他不是有断袖之癖吗?即使身为皇族,能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是以他的情况而言,此时此刻偎坐在他怀里的,应该是个容貌儒雅的男子,而非如此妖娆美艳的姑娘。
冰荷的心中有着一层又一层的疑窦,而姝妃的心中,当然也有不小的戒心和疑惑──
“皇,这位美人是谁?”
站在大堂中央的女子,秀丽的容颜如同出水芙蓉,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薄粉淡扫,白皙的肌肤马上呈现出白里透红般的美丽,黑白分明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两片蝶翼上下眨呀眨,传出无限柔媚的迷人眼波。
蛛妃对自己的外表相当有自信,她自认后宫佳丽无人可以与她媲美,所以才能在南皇心中稳占一席之地。
但是如今见到冰荷,她的自信心难免受到些许影响
哼!不管是怎样的美人,都不能同她争夺皇的宠爱!皇最爱的人只能是她──姝妃!
“该不会又是多罗莫大人进贡的美人吧?”朱妃笑说,认为多罗莫应该已经没有胆子,再进贡美人入宫了。
“她不是。”李济的目光从冰荷踏进南德正宫的第一刻起,便没有从冰荷身上移开过。
他想过她恢复女装的模样,大约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秀丽的脸庞,但是真正亲眼见到她美丽的容貌后,却胜出他所想象的模样──
李济没有错过冰荷每一个瞬变的眼神,从她多变又不安的眼神中,他轻易地洞悉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正在嫉妒──
“皇,那她是?”
“我带回宫中的一项极品。”
轰地!
冰荷和姝妃的心中都受到了震惊──
冰荷不满他将她以物品来论。
她是人,他却将她说得像是一样东西似的,这样岂不是太侮辱她的人格和尊严了吗?
然而姝妃知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被皇喻为极品,包括她,也没得到过皇半句称赞,而眼前的女子竟然可以得到皇的赞语,可见她在皇心中的地位,早已远远超越了其他佳丽,甚至是她!
姝妃愈想愈不安,她一定要证实自己在皇心中的地位不可。
于是姝妃离开李济的怀中,打算步下堂阶给冰荷一个下马威,孰料她才一离开李济怀中,马上被李济捉住皓腕。
他杨着好看的笑脸,语气不冷不热地对姝妃说:“她不像以前那些女人,是你可以妄动的。”
仅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姝妃感到惊诧不已!
皇从来不曾这样对她提出告诫,现下却为了一个女人,对她说出警告的话语,这正说明了事实──
她比不上站在堂阶下的那个女人!
既然如此,她就要想办法铲除情敌!
李济安排冰荷与他一同住在东苑内,这样的举动在整个宫中里显得平静无奇,但是在后宫中,却掀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众佳丽们议论纷纷,揣测着姝妃是否即将失宠?
这些流言踅语传到姝妃耳中,自然引起她心中熊熊燃烧的妒意和怒火,她在寝房内气得跳脚,但是却连一个办法也没有。
姝妃的心情实在怀透了,不悦地遗退身旁的宫娥,径自离开寝房,来到御花园里散心。
阳辰恰巧经过,他原本就对姝妃一见钟情,虽然姝妃是南皇的女人,但是他对姝妃的爱慕始终无法割舍,最后只好藏在心底深处。
如今看见姝妃一脸失落的神情,阳辰心里当然充满不舍,于是他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便鼓起勇气迈开步伐朝姝妃走去。
“你怎么了?”他柔声地问。
姝妃闻声,猛然抬头看向出声之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才抚平心绪。“原来是你”“你有心事?”
姝妃的眸光一沉,冷瞪了阳辰一眼才别开脸道:“你这样问我话,是否太过无礼了?”
阳辰知道她在遑强,刚才她抬头看他时,他便察觉到她眼眶泛泪,肯定是因为南皇变心的缘故。
“我是南皇的贴身侍卫,你是南皇的官妾,我们两人的地位,需要计较得这么清楚吗?”
“你在胡说什么?!”
姝妃诧异地看着阳辰,脸上漾着一层愠色。
“其实我很关心你,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外人。”
“你真是愈说愈荒唐了!”姝妃生气地别开脸去,冷着声音道:“难道你不怕我在皇面前告你一状吗?”
阳辰笑而不语。
见状,姝妃不禁勃然大怒。“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不怕皇降罪吗?”
“怕。”他坦白承认道:“但是若能因你而死,我愿意。”
“你──”
顿时,姝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阳辰知道自己是痴人说梦,她是南皇的爱妾,再怎么样,也绝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
但是能像现在这样和她说说话,他就觉得很高兴了。
或许他是对感情无法看开的人吧。
姝妃冷静思绪之后,念头倏地一转──
“你愿意为我而死?”
“我愿意。”他再次肯定地说。
姝妃妩媚地笑了,企图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如果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呢?”
“你说!”为了她,阳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要你去行刺李济!”她要嫁祸给冰荷!
在宫中,冰荷是惟一的外人,如果南皇遇刺,有最大嫌疑者,理所当然会是那惟一的外人。
“这”姝妃的话一出,马上震撼了阳辰的决定。
但是尽管有再多的顾虑,只要姝妃在他耳际说几句甜言蜜语,他便随时随地愿意为她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