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大学里,或许我们一直幻想做只轻飘飘的气球,无拘无束,早日漂浮出被尘埃占据的云层。终于,离冲破云层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却冷不丁发现曾经的角落里还残留着那一根根被记忆捻灭的烟头。
那天张扬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
“丧宁吧!你晚上给弄辆车叫两个人,来下虹桥市场。”
“虹桥市场?干毛?怎么了?就两个这么少?要不要找一帮人过去?操!你说清楚点,虹桥市场哪儿啊,哥们这就码人杀过去!”
“什么一帮人啊?你他妈想啥呢?都这么些年了,猴子的那套流氓思想还根深蒂固地植在你们脑子里啊?不是让你来干仗的,是叫你过来搬海绵!”
“啥?搬海绵?”我有点失望,同时也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平静下来。
“你那大炕忒凉了,感觉像是躺在冰窖里,这么冷的天,也没把你冻死啊。那晚躺你炕上,一宿没睡好,突然想起来,哥们每天起早贪黑都推销不出去的那些席梦思,还有很多半成品堆在仓库里,都是不错的海绵垫子,两块叠起来比原装的更舒服。今天一早就给你物色了一块,足有5米*2米,切成两块刚好给你叠个席梦思。”
“**,亲人啊!扮们太感动了。成,我马上招集窝里的禽兽全都出动。”
“别。现在太早了,厂里地很多员工都还没走,你先把车子跟人准备好了,一会没人的时候,我再call你。”
“那先谢了。对了,少两块那东西。你没事儿吧?”
“放心,厂里管理相当混乱,平时也没人在意这些东西,我今天值夜班,咱等人都走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东西给弄走了,谁知道?再说了,这老板忒黑了。我心里还憋着气呢,搬了他的厂都不够解气的,就这么一块破海绵,很不过瘾!”
“那行,哥们等你电话。”
自从爆水管事件以后,老赵与老头哥毕业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他们心情跌到了谷底,完全沮丧到了绝望。为此,二人整天龟缩在被窝里,要么睡觉。要么痴痴地对着电脑屏发呆,仿佛要从闪烁地电脑屏幕中把那天失败弄个究竟。此外什么也不做。
我和猴子每每吃过饭后,都轮流给他们捎两个大饼卷鸡蛋。两人也不吭声,拿起大饼就啃。随后哼哼几声,继续蒙头大睡。一副堕落样儿。几天当中他们唯一的一次出门,就是那天晚上与张扬一起去吃了那顿饭。
惊叹之余,猴子提议干脆把我们的巢穴改名叫做猪圈吧。当下被我否决,我给他讲了我们和猪的区别-----或许像猪一样的生活不难,但却永远都不能像猪那样快乐。仅此而已。
我乐颠颠地放下电话,笑着来到来到老头哥房里,那家伙正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木然地望着屏幕,一只手抓着鼠标。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凑上去一看:好家伙。我们大哥正引着他的战士在mu里的仙踪林来回逛荡,从东逛到西。又从西逛回来,就这么毫无目的地,不砍怪也不捡石头,把整个仙踪林地图逛了好几圈。
我推了推他地肚子,试探地问道:“呀!大哥玩着呢啊,走,扛海绵,去不?”
回答我的仍是仙踪林那个不停晃悠的战士脚踩在草丛中的唰唰声。
我有点烦了:“大哥你干嘛呢?”
“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忽然他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
“哎美”
我叹了一口气,悻悻地来到老赵房里,
老赵躺在床上,双眼空漠地正望着天花板,似乎在研究天花板上那过了期的蜘蛛网。没等我开口,他先说话了:“甭安慰我,哥们算看明白了,现在丝毫不在乎有没有毕业证。据我观察,咱认识的人里广哥、大黑,没毕业的都发了,相反毕了业的二黑,混的却如此凄凉。因此哥们对那些没有混到毕业证地人多少有一点钦佩。所以问题不在于有没有毕业证,而在于今后混得好不好。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说呢?”
他的一席话,使我无言以对。
看来要他俩帮忙是彻底无望了。我轻轻地关上了门。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猴子,重新推开他和老头哥的门,猴子正趴在被窝里伸出两只爪认真地砍着怪,我冲上去一把掀开他地被子:“猴哥,一会跟我搬海绵垫子去啊。”
“去你大爷,被子还我,冷着呢。搬那玩意干嘛?”
“张扬一片好心,从他们厂顺了一块海绵垫子,有了这垫子,我那大炕可暖和多了。”
“大炕暖和关我屁事,别碍我砍怪,快升级了。哪来的滚哪去。”
“怎么就不关你事了?我这大炕大着呢,以后你要冷得没地儿去,我不介意借半寸地方给你暧身,而且,你想想,以后叠你地时候,炕上多两块海绵,爽吧!”
猴子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便熄灭。
“天寒地冻的,我不去!”
见猴子有点动心,我又给他加了一支强心剂----装得可怜兮兮的,差点连眼泪都挤出来了:“猴哥,老赵跟老头哥现在这样,是指望不上了,眼下就你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那么大的海绵垫子,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搬回来啊?一包云烟!去吧!”
“嘿嘿”猴子一把夺过我手里地被子。捂在身上,随后婬荡地看我一眼:“红云就去!”
我一听顿时喜笑眉开,赶紧把棉衣给他递上,握着他的手说道:“猴哥,还是你好啊!靶动啊!不过,不是现在。咱得等张扬通知,我们现在先把车准备好。”
猴子一边穿着棉衣,一边叫着:“车你大爷,这么晚,又这么冷,到哪去找车啊?”
“河马不是有一辆自行车吗?我们去把它给弄过来。”
“你不会想用自行车运那种庞然大物吧?”
“这时候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嗯那你赶紧滚蛋,还磨蹭什么?找河马去啊!记得买烟啊,红云!”
在河马家为了他那辆破车,我费劲口舌。拿了钥匙走出门。没一会他又跟了上来,千叮咛、万嘱咐:“明天早上一定把车给哥们啊,上午有两个招聘会呢啊!”回到巢穴,静静地躺在大炕上,等待张扬的电话。
夜深了。
其他屋里的灯都熄灭了,我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中。
文耀里,我们房子周围不仅黑暗,而且悄无声息。
我感到了莫名的凄凉。
伴着凉房那只大黑猫地一声尖叫,我地手机也像呼应般的响起。
我匆忙在黑暗中拿起电话,
“喂!”
“丧宁。不会是睡着了吧?车子准备好没?”
“操!我办事你放心,早准备了。”
“我刚把这块5米宽地海绵切成两块。白天有人在不好动手,更不敢找别人帮忙了,这帮人每天加班到深更半夜。这不。人他妈才走光,你们过来吧。趁我今天值班,赶紧的把东西弄走。”
“几点了?”
“1点多了。”
“成,等我。”我跳下大炕来到猴子房里。一开灯,见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几根杂毛,我猛地掀开他的被子,为防止他迷糊中耍一通猴拳,我先下手为强,迅猛地扑上去,扣住他双手:“猴哥。快。穿衣服,出发了。”
“蛋!几点了?”猴子把我推开。眯着眼问道。
“不晚,才1点。”
“噢,那我再睡会。”说完又准备拉起被子睡下。
我快速抢过被子,叫道:“还睡个屁,张扬还在那等着呢。速度!”说完拎起旁边的棉衣砸到他脸上。寒冬的午夜,我载着猴子穿行在文耀里的小道上,凛冽地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少时,脸就麻木得没有了疼痛的感觉,特别是冷风从裤管钻进去,立马感觉寒意沁人,直通身体的每个部位,迅捷地刺破肌肤直达每一根神经末梢。小道上大部分路灯都被破坏掉了,昏暗漆黑,看不清路面,我们一路歪歪斜斜的,慢慢爿着吱吱作响的自行车行驶。
“你大爷了丧宁,猪啊,赶紧把东西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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