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到李秀成和捻子的两面夹击。短短四五日的时间,福济三战三败,损失兵力超过两万,其麾下士卒怨声载道。
福济手底下的人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这时候已经有一些势力并不听从福济的指挥了,只守卫自己的大营按兵不动,对福济的命令阳奉阴违。
福济暴怒之下,连连发信给就在百里之外观望的苗沛霖,勒令其迅速来援。苗沛霖这次的反应和以往不同,接到求援信后,迅速赶往福济驻扎的安徽凤阳府。
苗沛霖反复无常,福济也不敢太过信任他,所以只让他带三千人马进城,剩下的大军都在城外驻扎。
苗沛霖进城之后,到凤阳府衙去见福济。福济得知之后,只派了一个总兵出去相迎,他自己则端坐在大堂之上,等待苗沛霖的拜见。
苗沛霖带着十几员武将进了府衙,还没等说道,福济先大声喝问道:“苗大人,你渡河已经十日有余,至今还未上战场杀一个捻子,反而让本官两面受敌,此是为何?”
苗沛霖阴沉着脸,斥道:“福济!你是安徽巡抚,我是河道总督,论职衔,你在我之下。你混迹官场多年,难道不知道在我面前,你应该自称卑职吗?”
福济万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回应,不禁站了起来,怒骂道:“苗沛霖!你好狂妄!”
苗沛霖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福济!是我狂妄还是你狂妄?”
看到这个表情,联想起苗沛霖曾经用阴招诛杀了陈玉成,福济心中不禁一惊。但是他又注意到苗沛霖只是带了十几个人进来,而自己身边则有二十个亲兵,人数占优。而且整个凤阳府城内,福济有四万多人驻扎,而苗沛霖只带进来三千人马。无论怎么分析,苗沛霖都没有造反理由。
想到这,福济面带讥笑的道:“哼!你进城只有三千人马罢了,难道你还想造反不成?”
“是又如何?”苗沛霖冷声道。
“你这是自找死路!”福济此刻已经意识到了不妙,连忙道“来人,给我拿下!”
福济身边的亲兵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忠心耿耿,听到命令之后,连忙拔刀向前,准备拿下这几个狂徒。
没等众亲兵冲上来,苗沛霖高声道:“杀!”苗沛霖话音刚落,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府衙大门被人撞开,随后密密麻麻数百刀斧手冲了进来。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在刀砍斧剁之下,福济和他的几十个亲兵就全被砍成了肉泥。
“老董,你下手也太黑了点,连个全尸都不留!”看着遍地的狼藉,苗沛霖皱着眉头说道。
“娘的,这个老狗屡次为难我,能给他个痛快,没让他受尽痛苦而死,都算仗义了!”说这话的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这人身高起码有一米九,身材壮硕,满脸的连毛胡子,一看就像个土匪。这人本是江苏徐州人士,原来是个农民,名为董二壮。
在二十年前,因为杀人犯法,又赶上徐州大旱,他就带人上了山,做了土匪。因为听秀才说,他原来的名字太土,索性就改名叫董啸林,意思是啸聚山林。
董啸林人品还算不错,基本不抢老百姓,只抢有钱的富户,所以在当地名声颇佳,算是侠匪。长毛造反之后,捻子在苏北地带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董啸林也不管别的,反正凡是到徐州地界欺负老百姓的,他就打。
就这样,徐州附近上百里的土匪、逃兵、难民都心甘情愿的投奔了董啸林。短短几年间,他就发展到了上万人马,在徐州称雄一时。
朝廷得知之后,就动了心思。当时徐州已经不在朝廷管辖之内,朝廷也就索性特赦了他,封他做了一个参将,负责徐州团练事务。
从那以后,董啸林就做了朝廷的武将,后来又跟随僧格林沁南征北战,也算有些战功。僧王死了之后,他和其余的团练都被划归福济管理。
董啸林本来就是一个不服管的人,僧格林沁凭借绝世武力,让董啸林心服口服,这才跟着朝廷打了好几年仗。但是福济算什么东西?董啸林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董啸林瞧不起福济,福济也能察觉出来。所以凡是有硬仗,福济都推董啸林出去打,这种硬仗,无论输赢,死伤必定惨重,连续数次,董啸林麾下死伤都超过了一半,弄的董啸林心中憋火,但是又无处发泄。
苗沛霖和董啸林原本就认识,他听说董啸林的事情之后,就暗自联系他,要求董啸林配合他诛杀福济。事成之后,两人一同去投洪秀全,不给满洲鞑子卖命!
董啸林原本就是老粗,不知其中厉害。听到有人要配合他杀福济,董啸林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哪里管什么全国大势?于是乎,就有了这么一场里应外合杀命官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