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这样做,我们走吧。亲爱的,不值得在这里受气。"梅站起身来表明她的态度。
朗尼和肯尼跟着站起来,一副焦急的样子。"先别这样,"朗尼恳求道,"这完全是一场莫大的误会。"
肯尼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们要去找贾德,让他知道整个事情。他知道真相后,会回来解决问题的。"
"已经太迟了。"梅冷冷地插话道。"贾德科特雷不适合做任何人的丈夫。来吧,珊妮,我们现在就去订回纽约的机票。雷诺尔先生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连眨眼的工夫都不要,就会宣布婚姻无效的。"
珊妮站了起来,情绪十分混乱。过度的疲惫和感情的伤害,使她已经无法思考问题了。她的心里老是翻腾着和贾德在一起的那些特殊时光。这怎么可能呢?他设计好了每一个步骤,甚至还在斯旺牧师面前念虚伪的誓词?
但是,看来她是被骗了,并被利用了。她只有接受贾德不爱她的事实。她有时从他眼里看到的渴望的目光全都是假装的。
梅带着她走出咖啡馆来到货车前,珊妮向贾德的弟弟们保证,她会与他们保持联系。除此以外,其他事情都还悬而未决。
回到房间,她一直在哭,无法遏制自己。梅收拾好行李,结完账,让珊妮在一边尽情地哭。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梅开着车,启程前往拉皮德城。她们将在机场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过夜。然后,搭乘第二天飞往纽约的早班飞机。
珊妮不能相信,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她觉得现在她就像是走在死因行刑的路上。她没有跟梅争吵,梅一直在一旁照管她,为她安排一切事情。没什么事了。她还担心有什么事呢?
长夜漫漫,看不到尽头。珊妮被再也见不着贾德的想法纠缠着。她拼命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呻吟,泪水打湿了她的枕头。只要一想到他们俩在草屋中的情形,她就禁不住心跳。
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最终相信了她,他会听任他们的婚姻就这样宣告无效,双方都解脱出来,继续他们各自的单身生活吗?或者他还想维持婚姻,发掘他们之间的一切?
这些问题使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天亮。天亮之前,她明白了她应该怎么做。当她和梅驱车前往机场泊车时,珊妮对梅说,她不打算回纽约去了。
"我不能这样离开,梅。我爱贾德。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真相的。如果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想,我在这儿就可以挽救这场婚姻。"
梅一定知道,要想说服她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她说:"我一直担心你坚持要留在这儿。那么,在你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你住在哪儿呢?"
"草屋的钥匙还在车钥匙圈儿上。"她回答道,"现在,那里就是我的家了。我会告诉肯尼和朗尼我住在那儿。" "你单身一人住在大草原上不太妥当,如果你想要我给你做伴,我会很高兴的。"
"不要,梅。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朋友们也等着你回去。至于我,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这可以让我忙上几个星期了。另外我户头上还有一些钱,我想买一台发电机,这样晚上我就能看电视了。但是,首先我要买一个手机,这样我可以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会担心我了。"
"从我照顾你那天起,我就总是为你担。这一点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老妇人泪光盈盈。"贾德科特雷笨透了,他不知道他是和一位天使结婚。要不是我知道你有多么喜欢他,我要祈祷上帝让他滚出你的生活。"
"我知道。"珊妮急迫地低声说,她紧紧拥抱着梅,眼泪汪汪地在机场大厅与梅告别。"不管出了什么事,我绝不放弃我的婚姻。"
三个星期过去了。珊妮还没有从他弟弟那里得到贾德是否已从赛牛会上回来的消息。怀疑渐渐占了上风,乐观情绪慢慢退去。透过模糊的泪眼,珊妮环顾着焕然一新的草屋。她真想知道他们究竟会不会以夫妻的身份共享这一切。
在这段漫长的等待里,肯尼和明尼对她没有回纽约感到高兴。他们经常来看她,鼓励她,让她保持高涨的情绪。每次他们来,都会给她带来一些食品和期刊杂志,还给她讲些他们在黑山的童年故事,以博得她的开怀一笑。她期待着他们的造访,渴望了解有关贾德和他家人的所有事情。让她感动的是,小草屋是贾德的曾祖父母在草原上的第一个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出于感情上的原因,贾德决定完完全全保留草屋以及周围的原貌。偶尔在假日里,他也允许草屋作为南达科他州的一处纪念博物馆对公众开放。显然。这是大草原中保存得最好的一处早期拓荒者的住房。
当珊妮意识到她从旧皮箱里找出的一堆绣片是贾德的曾祖母的手艺时,她真的很高兴。她喜欢这些绣片,她要把它们缝制在一起,作为给他的一件结婚礼物。在绣品的一角,她加上了一点花样,她绣了一只插在地上的镖抢,那块土地代表着不良河。她心中祈祷着,多年以后的某一天,一个可爱的曾孙女会怀着尊敬,指着那块手工饰品,告诉那些感兴趣的听众,她的曾祖父母第一次相遇的迷人的浪漫故事。
三个星期过去了,四个星期过去了,现在,第五个星期也过去了。仍然没有贾德的消息,珊妮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贾德似乎对他抛下的妻子没有一点兴趣,没有一点好奇,也不想知道她是如何生活的。
昨天晚上,梅对她说,算了吧,回家吧。没有哪个男人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今天傍晚,当珊妮顶着八月的酷热,满身大汗的和蝗虫战斗了一路,从华尔城开车回来后,她认为梅说得对,等待一件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毫无意义。
珊妮看见一辆有着拉兹农场标志的汽车停在草屋的前面,她十分欣慰。过去的五个星期里,她渐渐喜欢上了贾德的弟弟们,她想当面跟他们道别。
她从驾驶室跳下来,急急忙忙朝草屋跑过去,开门就说:"我希望你们没有等得"
她没有说完她想说的话。因为站在草屋中间的不是朗尼和肯尼。这个男人的个子更高,肩膀更宽,他穿着一件海军衫,一条浅色西装裤,这身装束很好地显出了他强健的大腿。
珊妮勉强把目光从强健的身体上移到那张刚毅英俊的脸上。那张脸现在刮得干干净净,浓黑的头发也不再乱蓬蓬的,变得整齐而服帖。
那双锐利的绿眼睛先停留在她脸上,然后掠过她的全身,她身上立刻激起一阵奇妙的兴奋,她的唇发干,心评怦跳了起来。
他引人注目的站姿和威严的容貌,让她想起远方王国而来的神秘王子,而那个穿着一件破旧t恤和工装裤的潦倒的农场主已经消失了。 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对自己居然愚蠢地想他会愿意做她的丈夫而感到吃惊。她相信,女人们都像傻瓜似的倾心于他。
不能否认,她是其中最大的傻瓜。
一个像贾德科特雷这样的男人,不需要从报纸上的征婚启事中去找老婆。在他眼里,她是踏破了家门槛的所有女阴谋家中最可怜、最疯狂和最卑鄙的一个。
她为过去的所作所为窘得满脸通红。
"如——如果我住在这儿让你生气,请放心,明天早晨我就走。"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她又神精质地蝶蝶不休起来,"我和城里的一家搬家公司说了,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都搬进货栈,让房子恢复博物馆的原状。"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手中紧握着的手工制品上。那件凝结了她所有希望和泪水的手工制品。
"我把你曾祖母的绣片缝在一起了,我——我希望你别介意。这些绣片大漂亮了,我禁不住动了手。"
她的话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增加了房里的紧张。
"我们初欢相遇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塞拉斯哈林顿的孙女?"他用深沉的声音问道。
听他的口气,他比那天早上在拉兹农场把她抛到床上时更生气。
这就是说,他已经收到了雷诺尔先生寄来的文件,并且知道了一切。
她惊恐得不断后退,"我祖父接我和他一起生活,人人都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继承他的公司和财富。我不喜欢这样。许多男人,包括我祖父欣赏、并要我嫁给他指定的那个男人托德布拉福斯,没完没了地向我求婚。但是,我不知道他或者其他求婚者是不是真的爱我。我跟你没什么不同,据朗尼和肯尼说,你是南达科洲最富有的农场主,跟你一样,"她低声说着,眼睛哀求地瞟了他一下,"我想找一个爱我本人的人。"
贾德把绣片放在床上,再次凝视着她。他黑发鬈曲的头昂得高高的,透过漆黑的睫毛,他明亮的眸子现出鲜明的绿色。
"当你出现在我的摊档时,我看了你一眼。我相信你自己说的,你是个贫穷的农场主。你说你要用十年的时间偿请贷款。我没有理由认为你是在撒谎。"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继续往下说,"你——你好像是个白手起家的人。你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钱,更不会接受女人的资助,尤其是我的资助。"她的声音发抖,"你想不出我有多敬佩你,因为你是用辛勤劳动换来每天的生活。你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甚至不要你兄弟的帮助。"
"我祖父周围的出色男子都出生于金融世家,毕业于长春藤名校。他们在朋友圈中长大,这个圈子能保证他们进入带有特权的金钱社会。我甚至怀疑托德或他那类人是否辛苦劳作过,恐怕他们一生中天也没有。"
"你就像一股清新的空气,"她静静地对他说,"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从不抱怨也不为自己辩解,表现出自己的尊严和价值。"
她咬了一下嘴唇,"老实说,我被你迷住了。你听从你兄弟的劝告,特地从农场驱车来我的摊档看我,这一点打动了我。当你说,你想在斯旺牧师那里见我时,我就确信,你是一个值得进一步了解的虔诚的男人。"
"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告诉你我有超出常人想象的财富来吓跑你。我担心你会认为我浅薄,觉得我不配你。我知道我应该告诉你真相,但是你可能不会相信我。"
她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对的。那天晚上我是不相信出自你嘴里的任何谎言。"
他的话让她感到一股寒气。但奇怪的是,她的肌肤却滚烫似火。
"你是说,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他转移了话题,"我刚从纽约回来,与你的律师在私下谈了大半天。傍晚,我又去你祖父的公馆拜访了梅。她给我准备晚餐时,我进了你祖父的书房,看见了那张地图。你投掷的飞镖仍然扎在不良河上。"
珊妮吃惊地眨着眼睛。
"我走的时候,我把它作为一件纪念品带走了。"
"你拿走了?"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的问话更像一声尖叫。
"你碰巧选择南达科他州来给自己找丈夫的故事是这么荒唐可笑。所以,我认定这是你编造出来的。机会来了,我就想找个物证来证实我的怀疑。"
"我明白。"她神经质地舔舔嘴唇。
他咕哝出一个让她脸红的词。"你祖父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把你弄得这么脆弱,让你宁愿把自己和自己的财产抛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尽力忍住的眼泪忽然滚落了下来。
"他不是怪物,贾德。只是我祖母去世后,他被不幸弄得不知所措。有些男人就是那样爱一个女人的。所以我很天真,也盼望着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
"那么,你认为我就是那个男人吗?"
她努力保持沉着,说道:"是的。但是,如今我认识到像那样的爱情在生活中并不经常出现。这样想真是傻透了。"她的声音嘶哑了。"我也不以为这种爱情碰巧会落在我身上。假如你不想要我祖父的财产,你可以用它建立一个基金,去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或者做别的什么事情。我一点都不想要它。公馆在梅去世前一直归她使用。我还有些投资可以作为她的经济来源。至于我,我打算自己去开创一种新生活。"
她不安地用手理了理乌黑的鬈发,又说:"如果你身上带着离婚文件,我会签字的。不过,如果你还想保持名义上的婚姻,让它作为二种牵制那些淘金女人的策略,我也同意。再说一遍,我明天早晨就走。如果还有别的事情让我签字,雷诺尔先生知道去哪儿找我。我想,就说到这儿吧。"虽然她的心都要碎了,但她还是尽可能以愉快的声音说:"如果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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