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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夜店的名字叫「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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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明知自己是副选但又不惜代价地去追求她的人,才值得她欣赏。”

    不知是他无意或刻意言论,竟然刺中我的心内弱点。我不得不再三提醒自己,天尧是我的男友,我的男友叫天尧。

    “你呢?最喜欢那一段关于寂寞的文字?”我问他。

    “在我背后的一段。”他无需思索便答了我的问题。

    我读:“c。e。m。 joad 1891-1953何许人?他说这句话时我尚未出世。”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继续读:“我将生命花在两个恒久的选择上,选择两种截然不同的节奏。为了害怕寂寞而惹人注目的节奏,和为了沉闷而尝试摆脱别人的节奏。”

    “很贴切。”

    “看来这段说话也很适合你的心境。”我说。

    “那么你认为我是什么心境?”

    “一个音乐家充满节拍的心境。走入掌声中惹人注目,和走到这间夜店独自取灵感兼摆脱一些女性追求者。”

    “我没有很多追求者,你以为我会有吗?”

    “为什么没有?”

    “仰慕我的人只是仰慕我的音乐,但他们不会理会我虽为作家,一样有血肉之躯的感受,我就是在逃避这类仰慕者。”他淡淡然地说出来。

    “你亦不能对观众要求过高。”

    “我想我还是表达不到自己,我的辞令总是差劲。”

    “对方表达能力差不要紧,我有很高的理解力,我知你的感觉,你拥有的是画家梵高的感觉,对吗?”

    “正确的比喻。”他点点头。“有没有听过歌剧院幻影这套音乐剧?”

    “只闻其名,印象不深刻。”

    “有没有兴趣听内容?”

    “好。”

    icarus,是种能够帮助对象燃烧的人。他应该是一个用蜡造的男孩。他懂得在你最不留意的一刻把友谊的独光点亮。不自觉,我除了喜欢他的音乐之外,也喜欢听他叙述的故事,两者都是娓娓动听的。他温柔的声线,带点稳重,一点幽默,一点童心,听他的故事,像冬天不会再来一样。我自问就没有一点艺术骨头,也说不出引人入胜的故事。他说故事的神情像一个在逗孩子睡觉的父亲,使我还想起小时候,爸爸总会在淅淅沥沥下雨的声音中,叙述美丽的童话故事给我听。那时,像每一个小孩子一样,都会以为童话故事会有相当的可信性,但人长了,才知道“人世”是回怎样的事。所以,我已经很久没听过童话故事了。

    “姬蒂本来只是个歌剧院的配角演员,直到幻影每夜在她房间的机关外教导她歌唱技术,她终于一炮而红。她没有见过幻影的真面目,但对幻影却产生了敬仰和些少爱慕之情,但在这个时候,姬蒂失散了多年青梅竹马的男友又回来,所以便产生了一个凄美的故事。”

    “幻影是她的恩人,在一般情况下女孩子多数都会以身相许。”

    “但这个情形很不同。”

    “有什么不同?莫非幻影是一个生得极丑的坏蛋?”

    “看过剧情吗?你怎知的。”

    “猜。”

    “幻影有张天生异形的脸,他母亲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张面具。”

    “这母亲真残忍。”

    “要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真残忍!正因为他脸上的缺陷使他走上了悲剧的道路。没有人会想亲近他,没有人会待他好,他只有不择手段地保护自己,有时,在你死我活的情况,只有杀了敌人,他并没有选择余地。”

    “有些坏人是值得同情的。”

    “在其他方面,他是世上罕有的天才。天文地理、建筑音乐都精通,而且还有一种磁性具吸引力的声音。”

    “结局是怎样?”

    “他成全了那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将自己困在自建的地下室等死亡来临。”

    “都是生得丑陋累事。”我的意见。

    “如果他生得正常一点,即使是不算俊朗,即使不再有才华,结局也不用如此收场。”

    “怪不得我二哥说生得丑陋原就是罪。”

    “不用做天才,外表也不用太美,做普通人有其乐趣。”

    “这音乐剧你在哪里看的?”

    “刚刚这个暑期游览欧洲时在英国看的。”

    “是啊!是啊!我现在记得这音乐剧的标志,是一朵玫瑰花在黑腾腾的背景中,还有一个白色的面具。我在伦敦时也见过。”我终于记起了。

    “原来你也去过伦敦。”

    我想说没有去过也太迟了:“去过,是刚刚那个暑假的事。”

    “那么你有没有到维也纳?”

    “有。”

    “有没有到歌剧院?”

    “有。”

    “我在维也纳歌剧院门外演奏了两个星期的小提琴。”

    “我知。”

    “你怎知呢?”

    “我是编剧我当然知。”我在卖关子似的。“我还知道你在维也纳有极大的金钱收获。”

    “唏!你怎知的?”他紧张起来。

    “有人把一大笔马克掷进那黑色的小提琴箱内。”

    “那天你在场见到了吗?”

    “总之我知。”

    “那,你恰巧认识我班上的同学,是他们告知你的。”

    “不。”

    “快告诉我,否则我不载你回家。”

    “我”停顿。“就是那个大手笔的豪客了。”

    “原来是你!”他用不相信的眼光望着我。

    “不相信?”

    “难以。”

    “你最后是演奏拉明洛夫的狂想曲,正确吗?而且,一奏完便和一些游客拍照。”

    “不可思议。”他笑得像婴儿第一次看见玩具一样。

    “相信吧!世界并不是太大。”

    他望出窗,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地呼出来。之后,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我说:“怪不得当我第一次在图书馆里见你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似曾相识,甚至像在前生相识过。”

    “你真的有这种感觉?”

    “对。”

    我们都很兴奋,大家对于这些巧遇的安排,不得不惊叹。

    “我给你的钱呢?”

    “都用光了。干吗?想我完璧归赵?”

    “有想过要你还,但其实我又没有权,因为不是你开口借的,是我自愿给你的。”

    “也许,今天应该由我付钱,是吗?”

    “随你。”我同意及微笑。

    何处不相逢?是写程序的家伙又一把戏。我们谈至午夜一时。

    从“寂寞”夜店步至停车场,我看见他带着一个不能沉下来的笑容。正想问他为什么把脚弄伤时,他先问我:“为什么在维也纳给我厚厚的赏金?”

    “因为你在我最厌闷时提供了最好的娱乐。”

    “并不是因为我高超的技术?”

    “你期待我如何答你这问题?”

    “没怎样期待。”

    “技术也不错吧!这样答满意吗?”

    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像在充满花香的公园里的一只粉蝶。他的笑容很甜,当你看到他笑时。你自然会被其笑容逗笑。

    “送我回家吧!”我说。

    如果凭他的外型和音乐才华,一定可以胜任爱情的猎人,但据我的判断,他追求女孩的手法还是很初哥,到底有什么令他没变成花花公子?真奇怪!他,和我同行时永远是走在我前面;他,没有为我开车门;他,在谈话时不敢正视我;他,紧张得连交通灯已转绿了也不知道;他,绝不吝啬的笑容令他脸庞也变红。

    “别忘记来找我还书!”他叮嘱。

    “绝不会忘记。”

    “这是我家的电话,有问题找我。”

    他的动机已颇明显了。

    “如果有问题就找你。”

    “即使没问题也可以找我。”他笑咪咪地说。

    车子驶到我家门前,我下车了。

    “多谢你的帮忙。”我说。

    “晚安。”

    “晚安。”

    他在东方消失,我一直看着他离去。

    入了屋还未够半分钟,门铃又响了。莫非是icarus?我往应门,从门上的玻璃见到一个男子的身影。

    “是谁?”我问。

    “是姐夫。”他回答。

    我开门让他进来。在姐夫的面孔上,看得出心事重重。

    “大姊呢?”他一开口我嗅到酒精的味道。

    “你老婆?”

    “大姊啊?她往哪里去?”

    “她和二哥往水牛城购物,今天也不会回来。”

    “是吗?”他怀疑我。

    “还有二哥的女友。”

    幸好我的头脑也灵活,说谎并不眨眼。说谎也是善意的,因为,我想大姊多是和她的秘密追求者往外去。如果姐夫死要留在此等大姊,刚巧她的秘密情人送她回来,那时一场伦理大惨剧便会发生,可能连我也会受牵连。

    “他们今天不会回来,不如你明天再打电话来看他们回到多伦多没有。”

    “但我想在这里等。”

    “除了我之外,家中便没有人,爸妈往朋友家开狂欢舞会,我想,不太方便。”

    就这样,我打发了这只失恋又可怜的老鼠。大姊整夜也没回来,看来情欲到某个地步都是不能受控的,像大火燎原一样。

    至于icarus,他并没有找我,也没有在校园遇上,不经不觉,便过了一星期,我们并没有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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