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仰恩医院有别于平日病患、家属的熙来攘往,所有医护人员严阵以待。除了必须处理例行公事的人员之外,其他人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医院里呈现出一股凝重、肃杀的气氛。
这一切都起因于一通电话
“喂,我是院长丁志政。”年过八十的丁志政如同往日般接起院长室的电话,苍劲的语气中带着几许威严。
“院长,我是傅豪。”
“是,傅先生,您好、您好”乍听到“傅豪”二这字,丁志政几乎吓得从座位上站起。倒不是因为傅豪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而是因为他是“篮氏集团”总裁的执行秘书,而“蓝氏集团”正是仰恩医院的幕后大老板。因此,即便丁志政的年纪足足大了傅豪三十岁,对这位大老板的亲信他可怎么也不敢怠慢。
平常“蓝氏集团”从来不多过问院里的事,而今天一早却接到傅秘书的电话。似乎有些反常
“总裁手臂受了枪伤,总裁的护卫会在十五分钟之内抵达,总裁的座车则在二十分钟之后到达。请准备好病房、器材,召集所有外科医生,并且封锁医院,禁止对外开放,尢其严禁新闻记者进入了解吗?”傅秘书的声音稳定地传来,有条不紊地不达完指示,丝毫不给人思考、喘息的空间。
“了解。”丁志政顺着他的口气答道,压根不明白自己究竟听进了什么。
“很好,去办吧。现场必须确实封锁,这是重点。”
“等等,傅先生。”丁志政赶忙喊道。
“有问题吗?”
“根据规定,医院接到枪伤的病历一律必须报警,不知道”
“你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丁志政没来得回答,电话里随即传来一阵断线后的嘟嘟声。他一脸茫脸地陷进座位中。
他到底该不该报警
该死!吕晴容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背到了极点。
一早醒来,先是天气阴寒得要命,害她一直以为天还没亮。明明睡得很饱了,还是觉得不应该该起床的时间,只好死赖在床上,等到冯静萱过来敲门,已经十点多了。
星期六不上课,正是她固定到仰恩医院的日子;而通常她是十一点就应该到医院的,没到没车可开的她,偏偏又睡过头,这下恐怕要迟到了。
她匆匆忙忙地梳洗过后,冯静萱看她焦急的模样,便好心地要把她那辆六年车龄的小绵羊借给她。
当下,吕晴容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压根没想到自己骑车的技术简直破得可以。恐怕冯静萱也没想到这一点,再不然就是她想买部新车了,否则怎么敢把车借给她?
吕晴容一接过车钥匙便往外跑,心里只想到那些苦苦等待她的小朋友。
有道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她自在地在马路上横上撞,虽然险象环生,倒也一路化验为夷。就在她为自己的幸运沾沾自喜之时,她没注意到灯号已经由黄转红,还大刺刺地势右转,没注意到交叉路口另一端高速冲出来的黑色大轿车——刺耳的煞车声和行人的尖叫混合在一起,转眼间,吕晴容已经以一个极丑的姿势趴在地上了。
她一点也没有感觉疼痛,大概是怕冷的她把自己包裹得像个雪人似的,所以身上没有一丝受伤。
接下来,她想到了车。静萱的车!
她一个弹跳起身,吃力地牵起机车,一边捡视着车身的擦痕,心里想着该怎么跟静萱解释
黑色轿车的前座走出了一个身形高大且面色凶恶的男子,正笔直地朝她走过来,但她并没有注意到。
“喂,你不知道红灯不能右转吗?”
一个饱含着怒气的嗓音忽然在吕晴容的身边响起,害她吓得跳起。她惊魂未定地转过身来,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凶巴巴的胖子,然后再看向显然是刚才撞倒她的车。
宾士车,她老爸也有一辆。这是可恶的有钱人开的车!
吕晴容气冲冲地拿掉头上笨重的安全帽,喷火的眼神直盯着对方,吼道:“你凶什么凶,明明是你撞到我的!车倒的是我,可能受伤的也是我,你敢凶我!”她气得不管对方身高高了她二十多公分,体重至少重她两倍,只管痛快地骂人。
“红灯明明不能右转!你你懂不懂交通规则?”那个胖子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才不懂咧!谁说我红灯右转,天晓得是不是你闯红灯?不然我们叫警察来好了!”
吕晴容说完,心疼地看向车子,然后试着发动。在听到机车辛苦地喘了两声,引擎开始迈力地运转之后,她终于放心地笑了,没注意到从轿车后座那探向她的兴昧眼神。
“傅豪,走了。”
“老板,她、她”可怜的傅豪着实咽不下这口气,还想跟吕晴容争出个谁是谁非。
“我怎么样?”吕晴容不耐烦地看了胖子一眼。
“傅豪!”
“是!”傅豪这才心甘情不愿地走向轿车。
“喂!”吕晴容在他身后喊道。
“干什么?”傅豪没好气地应着。要不是想到老板手上的他伤,他绝对不会饶过这个恶人先告状的女娃儿。
“我今天有急事,懒得跟你计较,也不跟你索赔了。以后开车小心点,别再这么莽莽撞撞了。”吕晴容认真地教训道,然后戴上安全帽,帅气地跳上车,歪歪斜斜地又骑上路了。
傅豪不敢置信地看着吕晴容离开的背影,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女娃儿
“傅豪!”
他赶紧回到车上,猛地加速追过那个刁蛮少女的破机车,示威性地狠瞪了她一眼之后,才稍解心里的闷气。
蓝剑尹坐在后座,紧压着血流已止住的右手。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疼痛,倒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距离愈拉愈远的娇小身影。他挑了挑英气的剑眉,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易的笑容。
有趣的女孩!
“笑脸姊姊!笑脸姊姊!”
吕晴容终于到了医院之后,原本游戏室里安静玩耍的孩子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一时之间,娇小的她便被淹没在人群之中。她兴奋却微弱地呼喊:“小心点,一个一个来。不乖,姊姊就不抱了”游戏室里其他的家长和护士看到了这幅景象,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每次吕晴容一到,一定是以这样的场面做为开场,不知怎的,甜蜜、开朗的她就是特别有孩子缘。他们叫她“笑脸姊姊”因为每次她向新的小朋友自我介绍时,讲到“吕晴容,三个字,便自作聪明地再加上:”晴容,就是笑得很开心的意思。“之后,不知哪个聪明的孩子为她取了个,笑脸姊姊的外号,久而久之,所有小朋友都以这个外号称呼她了。
看到孩子们的热情几乎失控,儿童病房的护土陆云琪知道又是自己该出马的时候了,否则难的保吕晴容不会被小朋友们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玉手一伸,拨开了几个在外圈的小朋友,终于看到吕晴容狼狈地坐在地板上的模样。如往常一样,她红通的脸上仍挂着开心的笑容。
“乖,让吕晴容姊姊出来,否则护士阿姨叫医生叔叔来打针喽。”陆云琪板起脸来威胁道。
果然,大家一听到“打针”两个字,便乖乖地让开了。
吕晴容终于能够起身。她向陆云琪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向周围的小朋友们宣布道:“大家继续玩,姊姊待会儿再陪你们,好不好?”
“好!”小朋友们一哄而散,又回去玩原来的游戏器材了。
“还是你对他们有办法”陆云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只有在抬出‘打针’两个字的时候才有用。别说我了,有时候就连他们的爸妈都对他们没辙。”
吕晴容无所谓地笑笑,说道:“那当然喽,护士阿姨每次都要小朋友们吃药、打针,而我却是来说故事、送礼物、陪他们玩的,他们自然会比较喜欢我。要是哪一天我也当了护士,甚至医生,包准他们一看到我就躲得远远的。”
“说的也是。”陆云琪看了眼手表。“你今天来得比较晚,是不是开学了,学校功课比罗忙?”
吕晴容把大背包往地上一丢,没好气地说道:“别提了,我今天真是有够背的,不但睡过头,在路上还人家撞车——”
“你出车祸?有没有怎么样?”陆云琪不愧是护士,立刻职业地要吕晴容做个检查。
吕晴容连忙笑着拒绝:“没事啦,小事一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她轻盈地转了一圈,好让陆云琪放心。
她知道三十多岁的陆云琪就像母亲一样,不管对谁的态度都像是对待孩子,不设法让她放心,她可能会念上整天呢。
“那个胆敢撞我的大胖子也被我教训了一顿,早就落荒而逃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横冲直撞!”她压根不知道真正肇事的是她自己,还一副替天行道的正义模样。
“好啦,没事就好。”
“对了,我还没说完,本来迟到心情就已经够坏的了,没想到一到了楼下就在门口被拦了下来。想我吕晴容,在‘仰恩医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天竟然会被挡在门口!要不是柜抬的李小姐帮我说着,我真的就进不来了。陆姊你说,那几个穿黑衣服的大个子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挡在医院门口?”吕晴容的表情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她神秘地问道:“是不是今天来了个黑道大哥?是不是发生了警匪枪战?还是黑道大火拼?”
陆云琪桩了她一眼。
“就这么唯恐天下不乱啊?你是太平日子过太久了是不是?”
吕晴容撒娇地挽住她的手臂,甜甜地说道:“说嘛、说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不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反正我是义工嘛,帮忙是天经地义的呀。”
“我才没那个胆带你去呢。半个小时前。丁院长才透过广揪要所有人不准上到九楼一步,而且今天一整天医院都不对外开放,连病患急诊也是一样,你能进来已经很了不起了。”陆云琪神秘地解释。
这下子吕晴容可就更兴奋了。
“真的吗?九楼九楼是做什么的?怎么我好像从来没去过?”
“那是总统病房,只提供给特定贵宾住院休养的,有钱还住不起呢。医院里也不是每个医生、护士都能上去的。”
“哇——那到底是谁住进来了?”吕晴容睁大了眼睛,一副没得到答案不罢体的模样。
“这我也不知道,这事被上面瞒住了,除非是九楼的医护人员,否则其他人谁也别想知道。”陆云琪一副“莫宰羊”的样子。
“哎哟,亏你说得像是真的。”吕晴容睨了她一眼。“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找我那些之心年之交了。”
说完,吕晴容一声吆喝,所有的小朋友立刻涌向她。
“来,我们过去那边。”她把小朋友带到窗桔下晒得到阳光的位置,便率先席地坐了下来。
小朋友们则自然地围成一圈,尽量地挨着她坐下,开始——诉说着这几天来的趣事。
看着她睁大了眼睛,津津有味地听着孩子们用童稚的嗓音说话,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陆云琪不禁觉得好笑。称吕晴容为“孩子王”既不是褒,也不是贬,而是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吕晴容自己也乐此不疲呢。
陆云琪拉着其他在场的几位家长悄悄地离开,将偌大的游戏窒让给这群心满意足的孩子们。
一个小时之后,由于午餐时间已到,在陆云琪的威胁之下,小朋友们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吕晴容一一回到了各自的病房。没想到,才安然送完所有的小朋友们回房之后,却看到一位气息败坏的母亲急忙地跑来,吕晴容认从她是小小开心人叶宇豪的母亲。
“吕小姐,小豪不见了!他说有玩具放在游戏室里,要回去拿玩具,可是我在病房里等不到他,回到游戏室去也看不到他,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他会不会迷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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