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问题,还有关于宪章运动的历史。12月初他曾向穆尔讲过向加泰罗尼亚致敬草稿已完成。他还提到一部小说,内容是“一个男人度假,力图暂时逃避来自社会来自个人的责任”这是他第一次提到小说游上来吸口气的内容。
也许奥威尔想过,以后的生活这样度过:一年写一本书,守护着沃林顿的小农场,守护着艾琳。但几个月的生活已经让他吃到了苦头。他本来身体健康状况就不太好,还未从战壕的艰苦生活中恢复过来,现在条件如此恶劣,自然如同雪上加霜。呈现在部分因病而退役的奥威尔面前的是沃林顿的刺骨萧瑟的冬天。1938年初雷纳赫彭斯托尔造访了他的住处。那里与世隔绝,一派衰败的景象。在雷纳赫彭斯托尔的眼中,这“算不上一个好的庄园”相邻的村子也是“荒芜凄凉”臭气熏天的棚子里养的两只山羊似乎是奥威尔畜牧业全部的经营范围。马路对过是狭长的一片菜地,是他和奥威尔共同开挖出来的。赫彭斯托尔注意到,尽管天气严寒,也没有暖气,但奥威尔夫妇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尽管奥威尔的书已完成,预计春天出版,但去年的事情仍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难以忘怀。他曾为亚瑟柯斯特勒的西班牙自白写过评论。柯斯特勒在西班牙是新闻编年史的记者,在马拉加陷落后曾没经任何审判被投入监狱之中。此外,奥威尔还曾为时代与潮流做读者咨询。一位读者询问为何没有无政府主义者对西班牙的冲突著书提出看法观点,奥威尔如数家珍倒出自己在新政治家手下的遭遇。不过,倒是没有泄露什么机密——新政治家被他以“一家有名的周刊”一笔带过——卷入是非争端的人都不知晓奥威尔到底把矛头指向了谁。这封信使得雷蒙德莫蒂默感到很恼火,但他表面上却彬彬有礼(他的回复是“你所说的并不是十分真实的”),他根本没让编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后来,雷蒙德被告知奥威尔这样做是经过政策的审查的,他这才出于礼貌向奥威尔表示了歉意。尽管奥威尔并没有因此而与其一刀两断,而且以后又为该报写过两三次的评论,但递给他的这束橄榄枝他却婉言谢绝了。他对雷蒙德说:“我认为新政治家应该为它片面的观点而受到应有的责备,我想你不能责备我。”他和雷蒙德关系一直很好。后来,他同金斯利马丁见面时,也许又谈论此事,而马丁一直称这是“一场误会”但奥威尔绝无原谅之意。
1938年初,战前那种若有若无的飘落流离之感——旧通道已关闭,新途径尚未开启——又充斥着奥威尔的生活。他离开了戈兰茨——他的主要资助商——转而投奔另一家公司。这家公司虽对他热情有加,但却未与他达成商业联盟。他的书已存放在印刷所,但这类书的市场已经饱和。眼前前景黯淡,他只得勉强地但却是真诚地准备应聘勒克瑙先驱报的一份工作。他的态度严肃认真,2月中旬他前往伦敦,接受了印度办事处a霍顿乔伊斯顾问的审查。乔伊斯顾问认为奥威尔是一个不安定分子,若是纸上合同到期,奥威尔还会继续留在印度,从事“极端分子的活动”其实,暗地里已有人向勒克瑙先驱报的编辑德斯蒙德杨提醒要提防奥威尔,但奥威尔似乎把这件事看作是十拿九稳的。在同乔伊斯会面的前两天,他还告诉杰克康芒,他不太想做事情,不过这倒是一次良机去见识一下“有意思”(奥威尔所用的形容词)的事情。实际上,他想做的无外乎过上几个月的“行僧的日子”好好构思他的小说。
但是,由于他的身体日趋恶化,去印度、写小说以及诸多事情都被搁置到了一边。3月初,他的病情急转直下。具体的情形并不是很清楚,但据艾琳讲,他在3月8号开始“病倒”在随后的一周里,他的病一直没起色。在他写给康诺利的3月14号的信中,他提到,他吐血并准备去肯特郡的一家疗养院进行透视。疗养院名为普雷斯顿霍尔,在爱来斯福特附近。劳伦斯奥桑尼斯是那里的会诊医生。就在这封信写过之后,奥威尔的病情甚至达到病危。在艾琳写给杰克康芒的3月15号的信中,谈到了“危险的昨天”谈到了血似乎无休止地流着。——康芒显然曾从邻村被喊来帮忙。奥威尔在3月15号就住进了医院。当时,医院考虑到路程的遥远,就在前一天晚些时候,派来了一辆救护车。奥威尔自始至终对自己的病都是悲观失望的。无疑,医生总是告诉他没什么大病。在他大出血前几个小时,他还这样对西里尔康诺利这样说,让他放心。不管怎样,他总归可以找借口不去印度了,其实,本来他就不想去。他病得很重,医生让他彻底卧床休息几周。直到9月1号,他才出院——从入院那天算起,已经是5个半月了。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最有可能,最顺理成章的病因是肺结核。就在7月底,奥威尔35岁生日的前3天,艾琳给德尼斯金法罗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头两个月里,他的两片肺叶都有结核病状。这在当时是“毫无救治希望”了。然而,为奥威尔治病的医生却判定他的主要疾病是支气管扩张,他先天支气管就有缺陷。这个诊断结果即使对于一个门外汉,也是莫名其妙的。奥威尔的病历表明,他曾3次咳出血来。看来,这样的诊断更是荒谬无比。但是,想想当时的一切还处于开发治疗肺病的早期阶段。x光线透视技术还处在襁褓之中:证实与结核状况类似的肉状瘤的存在,耗费了10年的时光,更不用提新药了。不管对他的肺病如何裁定的(医生发现肺部有非传染性机能障碍要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治疗方法都是一成不变的:休息,加强锻炼,不要过度劳累。与他身边亲近的人相比,他更加镇定自若。在奥威尔入院后的一、两周后,他曾写信给杰克康芒,大部分在谈论康芒的即将出版的书七变。他无所畏惧地郑重表明:“我认为我没生什么大病。”
另一位文学巨匠也染有肺病,他就是d。h。劳伦斯。直到临终,劳伦斯也一样固执地称自己的病状是“支气管问题”奥威尔的康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许他工作,不许他下地,大部分时间在病床上,他只有玩玩字谜游戏,与同室的病友不咸不淡地聊上几句。隔壁的小病房的病人回忆到,奥威尔是一个“不吭声的人”他的衣服外表很特别:一双特大号的鞋,一件红色翻领套头毛衣,一件外套。这件外套挂在形销骨立的他的身上,轻飘飘的。他唯一解闷的时候是当一群人接连不断地看望他的时候。除了他的亲密朋友康芒,赫彭斯托尔等之外,阿黛菲杂志前任编辑马克思普洛曼和他的妻子多萝西也来了,并且还带来了小说家l。h。迈尔斯。迈尔斯在奥威尔的生活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陪同普洛曼夫妇一起来的还有约翰斯克茨,他是一位保险经纪人。他们通过争论杂志打上交道的。奥威尔的目睹巴塞罗那就刊登在此份杂志上。谈话转向国际形势,奥威尔表示应该反对战争。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奥威尔在给南希库纳德调查表的回复中曾草率地评价过斯蒂芬斯彭德,康诺利竟带着他来了。康诺利与斯彭德两人同是一个名叫国际反法西斯联合的新政治核心小组的发起者。如同以往一样,面对面的交往使奥威尔良心开始感到不安,尽管对方仅仅在6个月之前还被他批驳得体无完肤。四月初,奥威尔写信给斯彭德,就“言辞激烈的回复”表示歉意。对斯彭德的毁谤是由于“当时我同你私下里不认识”斯彭德被这个明显的180度的转弯弄得莫名其妙。他想知道,为什么奥威尔要收回自己的攻击之辞?难道仅仅因为两人见了面?人与人之间的共鸣要比印刷出版的虚假的字词重要,他断然地对斯彭德说。“我见到你,即使我不太喜欢你,我也应该改变我的态度,因为你若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会立即想到他是一个人,而不是赋予思想的漫画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