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亲属在干什么?”
作为一个外人,齐贤能有这番打抱不平的心思,已经是非常难得。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中发发牢骚而已,要他直截了当地指出这些实力派的问题,他还真没这个胆量。
正在腹诽之际,心中忽觉不对,急忙停住脚步,再抬头时,他竟被吓得呆住了。
“张张云忘!啊,云忘兄!”
在他眼前的,正是天下第一高手,世上唯一一位“超限阶”中天帝国皇帝张真宇的亲爹张云忘!
出于某种原因,齐贤的年龄虽比张云忘大上一点儿,却一直称他为兄,两人的关系不冷不热,平常的时候,见了面也就是打个招呼,行个礼,如此而已。可现在就大不一样了!
用久旱逢甘霖来形容齐贤此刻的心情,并不为过。
他在一惊之后,立刻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迎了上去,恨不能把心头的对苏怡等人的担忧全部倾倒出来。
可人家张云忘不领情啊,齐贤刚冲到他身前,这位老大人便老大不客气地一把揪著了齐贤的衣领,俊美的脸庞上一片狰狞:“齐贤,你做的好事!”
一句话将齐贤轰得头晕目眩,超限阶高手的威势可不是闹著玩的!在张云忘野蛮的手法下,世上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人物或许还未出生!齐贤猝不及防之下,一时间期期艾艾,哪还说得出话来?
“齐贤,我问你,我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看齐贤被自己轰了个头昏脑胀,张云忘也知道太过暴力不行。所以一句狮子吼,先震醒对方,然后才开始进一步逼问。
齐贤摇晃著脑袋清醒过来,好不容易才明白张云忘的意思,一时间又急又气,又羞又恼,却是做声不得。
好家伙,看来张云忘是为了儿子的生死未卜兴师问罪来了。
在这一点上,齐贤又能说些什么。他身为光禄卿,本来就负责皇帝的安全事务,这次事情的发生,虽然最大的责任并不在他身上,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他必然要有当替罪羊的觉悟。
所以,他吁出口气,刚想接下这个罪过,张云忘又再次揪住他的衣领:“该死的,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那个小王八蛋竟然偷偷地去公证结婚,你这个光禄卿是怎么当的?就算你不能阻止,难道还不能告诉我们吗?”
啊齐贤呆若木鸡。
而这时,张云忘已经将他扔在一边,气冲冲地向里走,齐贤傻傻地呆了半晌,才猛然跳起来“喂喂”地叫了两声,高速追去。
等他冲到刚刚才出来的舱室中,里面出乎意料地异常安静,并没有他所预期的“公公雷霆震怒,儿媳垂泪听训”的火爆场面。他只看到了两位趴在桌子上,睡得异常香甜的美人儿。
环目一扫,齐贤发现了张云忘的身影,他正立在房间一角,看着两位睡美人儿出神。
齐贤整理一下情绪,乾咳一声。张云忘冷冷地看他一眼,道:“她们两人身体这么虚弱,为什么还要她们强撑?”
听了这话,齐贤更是抬不起头来。幸好张云忘没再计较下去,而是做了个手势,让齐贤出去说话。
等来到外面的甲板上,齐贤先看了看张云忘的脸色,估摸了一下他的心思,才小心翼翼地道:“云忘兄,陛下此时”
“别提那个小王八蛋!”
张云忘恶声恶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齐贤心里暗笑:你儿子是王八蛋,你又是什么?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竟轻松了很多,竟也敢和对方顶一下,便不管张云忘怎么说,只是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讲个清楚明白,然后才请张云忘拿主意。
“三万七千公尺!”
张云忘脸上不露半点儿情绪,他沉吟了一下,又环目四顾,看着一条条在海面上游弋的船只,脸上这才露出冷笑:“这些船又在干什么?”
“呃,是在为深海舰队提供支援,它们也可以组装成临时的港口,作一些改装实验”
“纯粹浪费,都撤掉!”
“啊?”
齐贤以为自己的耳膜怠工,傻傻地回了一声,张云忘的笑容更是不屑:“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还不如回家好好地用心钻研!被人家抛下一百年的滋味很好受吗?”
齐贤这回是听清了,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即将遭受丧子之痛的父亲,所能吐出的言词。
他尝试著再问一次,这回张云忘的回答更明白:“我的意思是,把什么救援队,深海舰队统统撤掉。这种事情做起来没一点儿实际作用,空自惹人笑话!”
“可是陛下他”
“让自己的女人劳心费力,自己坐享其成,死了也罢!”
这话说得齐贤心中发凉,同是又心生怒气,正要反驳,却突然看到了,张云忘眼中那一抹从来没有减弱的自信之光:“我张家的后代,既然已成家立业,便没有让人救命的道理,要么他自己爬上来,要么,就死在海底下吧!”
如此豪言,固然是英雄所为,却让齐贤听得血液凝结。出于对自身责任的要求,他呻吟著做最后的努力:“可是,可是还有剑道十八重天的章严柳,他”
“我保证他的安全!”
淡淡一句,硬是堵住了齐贤心头的千言万语。他也从这一句话,得出一个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的结论:“其实,张云忘,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超限阶,最难以把握的男人,是不会把这三万公尺的深度放在眼中的!”
否则,他怎会这样的自信?
海面上的场景,海底深处的两位遇难者,是不会知道的。
距战斗结束已有近二十四个小时,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和章严柳的身体正在逐步地恢复之中。
同样是“妙诣境”的修为,我和章严柳的**修炼,已无限地接近“金钢不坏”的至高境界,回复能力远超常人。再加上我的半吊子医术,我有信心在八小时之内,将我们精力调整到最佳状态。
至于现在,就是商讨脱身之计的时候了。
“考虑到基地的不可操作性计画否决!”
“考虑到极限战场的不可移动性计画否决!”
“考虑到**的极限性计画否决!”
“呼,只要是常规的方法,全部否决!”
从最初的热情积极到最后的有气无力,中间的过程不过持续了三分钟。等到我和章严柳开始抛著破碎的金属渣子打发时间的时候,气氛越发的沉闷了。
“算了,我们去各处查看一下,看哪里有可能先爆掉,先做个预防吧!”
我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强拉著章严柳站起来,准备在基地里散散步,舒舒心。
章严柳有些懒散地站了起来,勉为其难地举步。
其实,这个死气沉沉的基地还有什么看头?由于能源的丧失,基地的所有设备全都成了废物,一路走来,黑漆漆的,没有一线光亮。
我还好些,毕竟经过0号晶片的改造,视力有了质的提升,似乎可以通过体内的能量转化透视纯粹的黑暗。
章严柳就比较惨了,虽然有我的指引,却仍是高一脚低一脚,踉踉跄跄,郁闷得难受。
“天啊,我发誓再也不向前走了!真宇兄,你这不是折磨人吗?”
终于章严柳发出了不堪忍受的求饶声,这倒让我挺尴尬的。开始时我是真忘了我视力的进步,走到半途时,又没脸否决自己的提议,这才拖到现在。此刻既然“受害人”反对,我自然从善如流。
“嘿,想歇就歇呗,好像兄弟我多没良心似的!”
说两句风凉话占占便宜,我笑吟吟地扶著他,找了一块乾净地面坐下,随手敲了敲后面的合金墙壁,纯凭手感的话,倒还挺结实的,就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外面亿万吨的水压。
“要怪,就怪禁忌的设计师吧!谁知道他们的备用能源是怎么搞的,在主控室打一架,竟然搞得整个基地崩溃,这种设计,怪不得要被淘汰!”
我恶毒地将一切责任,都抛给了那个很大可能已经在地狱中的禁忌设计师,可是章严柳却不上这个套,他没好气地哼一声,但随即又沉默了下去。
受其心情感染,我也叹了一口气,陪著他一起融入了黑暗中。
良久,和谐的嗓音共鸣打破了黑暗:“其实”
“我想”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因为我们发现,我们的心思竟极其巧合,也极其可怕地想到了一块儿去。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自然很大,毕竟,我们都是出自炎黄古老的世家门派,从小便接受了精英式教育,对各类奇功异法的把握,相当地全面,也相当独到。
进入“极限阶”之后,对各种理论的见解,也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更由于所依据基础的类似,以及性格的接近,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默契。
如果这还是联手作战之时,我会非常欣慰,然而,在样的情况下,我心中却满是不安。对各自的性格,我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同时想到那种方法,只能让我们之间产生争执,纵使,这争执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真宇兄!”
“什么?”
“我突然有一个脱困的办法。”
“啊,是吗?我刚刚也想到一个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根本不给他接话的机会,迅速地道:“听我说,我们可以”
“元神御剑!”
章严柳一言便打断了我的长篇大论,更用最关键的字眼,将我满肚子的详细计画全堵了回去。
我窒了窒,然后大声地反对:“用元神出窍更稳妥!”
“真宇兄,不是我说,在元神修持之上,我比你早起步,基础比你牢固得多,成功率也更大”
“呵,严柳兄,你不是不知道,元神御剑的应用面有多么狭窄吧!你修为再高,面对这种情况,无从下手也是枉然!还是我的元神出窍应用面广,消耗也少。而且”
我得意一笑,也不管章严柳能不能看见,用充满自豪和优越感的语调道:“严柳兄,你并没有那种真正的元神离体的经验,而我有!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体,就是在一个薄弱元神的基础上凝成的,有了那次经验,我完全可以把握住尺度,而你,不行!”
“那不一样!元神御物和元神出窍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你就算能稳固元神,没有特殊功法,也没可能推动极限战场这种特殊的空间障壁”
“谁说的,从古到今,我们张家的各种功法,又差过谁来?严柳兄,这样的理由你也说得出口?”
“张真宇,你!”
章严柳在这一轮的口水战中惨败。而我根本不给他再度组织语言的工夫,跳起身来,微笑道:“眼前为实,耳听为虚。严柳兄,有没有兴趣来打一场呢?”
话音方落,体内太息一气已经轰然外涨,瞬间将他摄入其中。
出于本能,章严柳同样发出“极限阶”的力量相抗“极限战场”就此生成!
事实胜于雄辩。在我展现出令章严柳无话可说的元神控制能力之后,他不得不退出竞争。
其实我和章严柳的计画思路非常简单,没有什么弯弯道道,最终讲的还是一个实力。
众所周知“极限战场”是这个世界上最奇特的自然结界。它在空间中制造空间,用世界上最坚韧的结界物质,封堵著“自然空间”和“战斗空间”的联系,使“极限阶”高手的强大破坏力无法进入自然世界中。
在一般的情况下“极限战场”是没有所谓的边界的。
对战场内部的人来说“极限战场”是随著当事人的意志而随时变化的,当事人希望它有多大,它便有多大。
而对战场外部的人而言“极限战场”则根本不在他们所处的空间之中,在“极限战场”生成的地方,人们可以随意穿行,不会受到任何阻碍,这就是一种咫尺天涯的效果。
当然,这只是一般的情况。
特殊的事例也是不少。比如黑暗时代初期,号称宇内第一高手的妖剑百年,即我们的白子轩前辈,他便拥有撕破“极限战场”的能力,任何的结界在他的眼中,比一张破布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禁忌,从“三枚导弹”事件,到天堑洋上的中子核爆,禁忌在一系列的行动中,逐步地透露出他们在“结界研究”上取得的突出成果。
事实证明,他们的某种发明,已经可以有限度地撕破诸多人为结界,甚至于“极限战场”的封锁,也达到了相当惊人的效果。
也由于这些事情的发生,现代人对“极限战场”的了解,已不再局限于历史资料和传统的实战经验,而是向理论化方向发展。
诸多假设的提出,有利于对“极限战场”的进行更为深刻的研究,也为我们这些“极限阶”提供了许多以前想都没想过的灵感和线索。
移动“极限战场”的可行性研究,就是近年来诸多势力下大血本研究的重要题目之一。
最早提出这一构想的,是一位著名的“人权和环保人士”他认为“极限战场”最大的、最本质的作用,就是进行环境保护,和维护普通人的生命安全。免除“极限阶”对星球环境和人们生存环境的破坏。
可由于现代人对“极限战场”的了解不断深入“极限战场”的稳定性正日以继夜地受到挑战,总有一天“极限战场”会失去这个功能。
所以,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人们必须对“极限战场”出现的场所,进行严格的规画,将最糟糕的结果出现时所产生的破坏降到最低。
移动“极限战场”的议题,由此而生。
高速、高效、高稳定性。
是移动“极限战场”的三大标准。即有目的地快速移动,同时确保“极限战场”在高危险区的稳定性。
这一议题不过刚刚开始研究,什么高速、高效之类,还差得远。不过,作为研究的副产品“极限战场实质化”的可行性报告却很让人们受到鼓舞。
使一个物体移动,则必须找到施力的点。而对联结两个空间的“极限障壁”普通的方法自然没有意义。不解决这个问题,什么高速、高效,不过就是空中楼阁。
半年前,炎黄的一位高级研究员在这个问题上取得了突破。
他指出:“极限领域的障壁,是位于两个空间夹缝中的屏障,是游离于我们的空间之外,同时也不在其他空间之中的异类。而在黑暗世界中,修炼有成之人,其神念凝如实质,可外发为元神,而其本质却又是虚无缥渺的,也是游走于两个空间的夹缝中的异类。
“从理论上说,元神和极限障壁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也只有同一层次上的东西,才能找到相互作用的著力点”
理论性太强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没有太大的意义的。对我们这些实干家来说,唯一所需要的,就是找到灵感,然后用自身的体验,证明灵感的正确性与否。
很巧,我和章严柳都在这件事上做过一些小实验,结果也勉强说得过去。在现在的情势下,也轮不到我们再反覆求证,多次试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