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进来时,就看到蔡琰正看着窗外发呆。蔡琰似乎很喜欢看天,无论是在城里还是在这里,一看就大半天,也不知道是真的看天,还是在想心思。
“想什么?”
“没事,怎么进来了?”
“单于派人传话,说他去了马场,让我过来陪陪你。”青萍收拾起床铺来,一边命人准备洗澡水,她和蔡琰一样,有每天洗澡的习惯。
蔡琰笑笑,任她摆弄,一直到强壮的女奴过来把她抱回榻上,青萍轻轻的给她盖上薄毯。她自己在一边的毛毡上铺上厚毯,自己躺下。
“你怎么看这事?”蔡琰想想问道,青萍怎么说出身皇家,权谋这东西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应该比自己在行不是。
“能怎么看?成了,除去心腹大患,不成,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意思。要不单于能屁颠的给他弄马去?”青萍半闭着眼,一脸不屑。
“是啊,无论结果如何,最后的赢家都是他。”蔡琰轻轻的叹息着,瞟了地上的青萍一眼,还真是一语中地。
“想问就问吧,问我该怎么办?其实你们一直知道该咋办,只是舍不得。有了包袱自然要束手就擒了。”青萍根本就不甩她,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别说得那么恶毒,真这样了,你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我们倒霉了,你以为你能落下好?”蔡琰可不喜欢她这样的冷言冷语。反唇相讥,让她看清身份,若是们真的玩完了,那以后,青萍的身份只怕更加堪忧。
“是啊,倒是麻烦!”榻下的人也叹了一口气。
青萍倒不是为了自己担心,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原先活着,是想回汉地,死都不愿把骨头丢在这野蛮之地;现在又有些不同了,现在的她,是有点舍不得死!这两年日子反而是她这二十多年最为恬静的生活,觉得活着倒比死了强多,所以此时,刘豹的命运倒真是蔡琰说的,与自己息息相关了。她自然得想想办法了。
“走不了,就只能面对!我是你们就先除去去卑,再联合各部,让曹操不敢再向前一步。有去卑这个麻烦在一天,你们就不要想有安生日子过。可是问题也在这儿,除去了刘去卑曹操自然知道你们不会甘居人下,那么大军立马就打来了,你们有那个实力与这一争长短吗?所以,留下去卑也是一步能牵制曹操的棋,有他在,就表示你们无反叛之心,曹操多少就有些出师无名!不过你们是那种能低下头忍气吞声过日子的人吗?”青萍分析着厉害。
“单于能,在汉十多年,不一直忍气吞声吗?”蔡琰倒不是真的在确定刘豹是不是可以,可是想想,能在汉地守父亲十多年,现在让他守着老婆孩子,不是更有乐趣?更何况还有自己的一片领地在!
“你呢?”青萍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傻,真以为自己就一定能过这样的日子一般?
“我!我没什么脾气,像现在这样有吃有喝。孩子能健康长大,我就挺高兴的。曹操能做什么?他不敢真的挥军北上。真打起来,江南的吴蜀也不会轻饶了他。所以单于的地位不会变,部落的生活方式也不会改变,改变的是,从此不再有南匈奴了,我们将成为汉的一部分。”蔡琰笑了笑,看着帐篷顶,心中有些郁闷,如果连自己都觉得郁闷了,刘豹只怕就更难受了。
“你都想清楚了,还跟自己较什么劲?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就算是这样,能拉着已经安定下的牧民们跟你们走?再回头去过茹毛饮血的日子?别说他们,就是你都不成,天天洗澡,过着仆妇如云的日子,真的冲出去,你是第一个倒下的人。”青萍果然是毒舌派掌门人,一点情面也不跟蔡琰留下。
蔡琰沉默了,也许真是这样。闭上眼,不再说话,培养着睡意。
“真是跟董先生说的那样,你和单于在中原就是好友?他也为你做了很多事?”青萍半晌之后才轻轻的问道。
“不信祀儿的话?”
“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轻易会接受帮助的人,单于也不是那种轻易能向人示好的人。”青萍笑了笑,这么多年在匈奴呆着,倒对这两口子有了丁点了解。
蔡琰笑了,青萍倒是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想想便从头说起,她出嫁。刘豹的偶遇;断桥一夜,三人在帐外的相聚;一年后再见时的伤感;一路护持回陈留的争执;再后来,长安之乱,刘豹受董祀之邀前来救援,再一路护持着送她们回陈留的种种一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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