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心头一热,多听话的妹妹,我当姐姐的真感到欣慰。班车开动了,在平坦宽阔的柏油公路上行驶,但行驶了一段路,班车开始在坎坷的乡间马路上颠簸着行驶。由于天气燥热,干旱了许久,班车驶过的路面总是尘土冲天,连路都看不清。有时班车停了下来,那后面的漫天尘土劈头盖脸地扑向班车,把班车包裹住了。一路上我打开车窗,除了看见一路上小电线杆上架设了电话线外,还看见两边一块块农田已改为种橘树,橘树大多有一米多高,那新发的嫩绿的枝叶在孕育着新的希望,不时在风中把一阵阵泥土和她们的清香吹到我的鼻孔里,让我心旷神怡。每个村庄的梯田基本上都种上了这种果树,只有少数良田还种着绿油油的水稻,远处的小山上有些农民正在烈日下开荒,他们有的在砍伐山上的芦苇和小杂木,有的手持镐头把荒山开垦,有的正在用石头和土块堆砌成一条条宽约三米的种植带来,有的正在给平整好的种植带上的橘树苗除草,有的背着农用喷雾器在给刚栽下不久的小橘树喷洒农药,有的在小橘树周围挥舞着锄头挖坑,填埋农家肥……
要说这橘树是我们县的一大特产,一大景观。春天那梭子状的厚实的四季常绿的叶子在温润的雨露中贪婪地吮吸着日月精华,抽出嫩绿的枝条和新叶。春末初夏,橘树上开出白色的四瓣的小花,香飘百里,沁人心脾,橘花凋谢后结出一个个“绿豆”。秋天是家乡最美的季节。到了秋天,一个个绿豆已经长成绿色乒乓球,又由青变成青中带黄,最后变成深秋时的金黄色,望去,像密密麻麻的小黄珍珠嵌在一个个绿色大蘑菇上。没有成熟的橘子是酸涩的,可是一些贪嘴的小孩可管不了那么多,站在橘树旁,伸手摘几个过过瘾。成熟的橘子皮薄汁多,香甜可口,无核少渣,不像大多数柑橘皮厚渣多无香味,难怪这种有千年栽培历史的橘树曾被作为贡品献给皇族品尝,如今这种千年不倒的橘树正迎来前程似锦的春天,造福一方百姓。家乡正在掀起种植橘树的热潮,他们指望这些橘树能变成摇钱树,让一家人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
班车进村了,我又望见村头山涧两边那十几株枝繁叶茂、老当益壮的古樟树和古枫树像一段绿色的长城横亘在我的眼前。那高可摩天的树尖,那翠色将滴的树叶,那两三个大人才能合抱的树干,那种因为进入这些古树树荫而感觉到的浑身清爽,那古樟木身上散发的一股股清香,那些像一条条虬龙入地的树根让我倍感亲切,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一种与命运抗争、不屈不挠的力量!古树啊,我是你枝头上一片绿叶,秋天我离开了你,春天,已化作泥土的我因为你而得到新生,重新成为你枝头的一片绿叶。
班车驶过古树林和同样有几百年历史的青藤缠挂的石拱桥,老家就呈现在我眼前了。整个村庄在淡淡的云雾里躲藏,青山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而一条蜿蜒明净的小河是家乡腰间的一条飘动的丝绸腰带。钢筋混凝土为楼面、青砖为墙的小洋房混杂在泥砖木瓦房中,电线杆和电视天线木杆像房屋的触角接触着外面精彩的世界。远处的像一页页书的梯田也已经改为种植橘树,有些乡亲也在辛苦地开垦荒山种植橘树。我可以看见车窗外绿葱葱的水稻田里熟悉的身影,他们在辛勤地劳作着,他们有的在早稻田里背着绿色或红色的喷雾器打药水,有的在晚稻田里耘禾苗。车外马路边乡亲们有的戴着麦笠,肩扛着一担干枯的枝条和芦苇往家里走,有的打着赤脚,绾起沾了泥巴的裤脚,肩扛着耙子,戴着麦笠回家吃饭,淳朴的乡音在他们之间互相传递。村口有一些男子正在把一根三米来高的水泥电话线杆放进挖好的圆坑里,看来杨家村过不了一个星期就能通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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