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看着米横天的目光活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似的。
“以前你在如倩的面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作戏的功夫只怕会让躺在那里头的如倩吓得跳起来呢!”
“你”士可忍、熟不可忍!
饶天居那几次三番的挑衅终于让米横天的怒气像是无头马车一般的乱窜了起来。
就连招呼都没打上一声,米横天壑地一招“漫天游龙”已经朝着饶天居的身上拍去,那不断幻化宛若千手观音的掌影在空中眼花辽乱,但饶天居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亦化拳为掌,毫不费力地就挡去了米横天的攻击。
“啧啧啧,怎地每次都这样恼羞成怒呢?”那像是在取笑孩子一般的口吻,彻底地激怒了米横天,让他完全失去了该有的理智。
每一招、每一式都来得既狠且辣,仿佛非得要了饶天居的命才能息怒一般。
“喂,任性也该适可而止吧?”眼见米横天的攻势愈发凌厉,逼得饶天居连忙收起笑闹的心情,严阵以待了起来。
“我没有任性,只是觉得你该死!”
这句话说得认真,语气也重,更是成功地让饶天居那全力防备的双手忍不住地一顿。
胜败也只不过是那眨眼的时间罢了,米横天的手已经灵巧地拍向了饶天居的胸前。
一口鲜血自饶天居的口中喷出,他的脚步也跟着踉跄了一下,但他仍勉力挺直了腰杆,双眸炯炯地望着米横天,问道:
“你真的认为我该死吗?”
看着那片逐渐消散的血雾,原本散失的理智也跟着逐渐回了笼,面对饶天居的问题,米横天只是抿唇不语,双眸的怨仍在,但恨却已经淡去了不少。
“如果你要我回答,我会说是,可是”米横天的眼又不由自主地扫向那刻着爱妻名字的石碑,未尽的话语嘎然而止。
“可是一旦我死了,那么如倩的一片心意也就全毁了,所以你下不了手,可是却也停止不了恨我,对吗?”
洞悉的眼神染着一抹沉沉的痛,饶天居尽管气血郁滞,却依然将米横天那未竟的话语全数说了出来。
对于饶天居能猜出自己的心思,米横天并不感到讶异,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终于用冷然的语气警告道: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这一次他能收得了自己的怒气与恨意,下一次或许就未必了。
他望着饶天居的目光中,带着这样的警告。
“你该知道我还是会来的。”
对于如倩的离世,不只米横天的心中有恨,他的心中亦有愧,所以他不能放手什么都不管。
“你”好不容易抑住的怒气再扬,米横天脸色铁青地宛若地狱来的修罗。“若是不听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我不会怪你,只是如倩的遗愿,我不能不替她完成。”迎着米横天那警告的眼神,饶天居不闪不避地直视着他的眼神,坚定地说道。
懊死的!
对于饶天居那种既撩拨又找死地说法,米横天低咒一声,双手再次痒地想要爬上饶天居的脖子。
可这次那大胆撩拨的男人却没再傻傻地任由他渲泄心中的怒气,颀长的身影俐落的往竹林顶端一跃,在拂落了一堆的竹叶之后,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刺客吗?
是她眼花了吧!
毕竟慕府虽然比不上皇城里的固若金汤,可是自从大哥在自家出了事之后,三哥就将许多的师兄弟邀来护卫慕宅了。
所以一般的闲杂人等想要进入慕宅为非作歹,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因为觉得不可能,于是青岚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可是不管她怎么揉,那逐渐化成一个黑点的身影还是没有消失。
所以并不是她眼花吧?
这样的认知让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中忽地泛起了一阵波澜
如果那个人是刺客,又从米横天的小屋那儿窜上了天,那么米横天是不是有危险了呢?
如果换做以往,她只怕早已急切万分地往米横天的小屋窜去,但此刻她的脚却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
不该去!
因为嫂子说不要一昧地想要亲近,因为这样只会将米横天推的更远。
嫂子还说
还说了什么呢?
怎么她的脑袋瓜乱成了一团糊,怎么想也想不出嫂子曾经告诫过她什么。
只要一想到那宵小居然可以全身而退,那么米横天的安危只怕堪虑,那原本生了根的脚开始缓缓的提起,那些曾在耳畔谆谆提醒的话语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似的在她的脑海之中消失无踪,遍寻不着。
一步、二步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的青岚跃起纤细灵巧的身子,什么也顾不得的她窜起灵巧的身子,快速地米横天的“葯居”狂奔而去。
不过眨眼的时间,她的人已经来到了“葯居”之外,还来不及让自己喘口气,她伸手推开没有阖进的小门,屋子虽然不简陋,可是却也能让人一眼瞧见里头的空荡。
人呢?
眼前的空荡让青岚原本就担忧的心更是往下一沉,她急匆匆地退出,举目四望,眼神瞟向刚刚那抹黑影窜出的竹林。
想也没想的,她的人已经往竹林子里奔去。
狂乱之中,她忘了,那是米横天曾经言明的禁地,他住慕府,不支薪晌,不要华宅,要的就是那片竹林子。
为什么?
她曾经探究过这个问题,可是连大哥都没有给她一个答案。
“啊”突然间,一阵骇人的啸声从竹林子里传来,那声音不知怎地,让青岚的心房冷不防的一窒。
那是米横天的声音,她不可能会错认。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声音中有着浓到不容让人认辨的伤痛?又为什么他会发出这样让人揪心的狂吼?
心中带着这样的不解,她缓缓地步向竹林,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那真的是他吗?
像他这样一个像钢铸一般的男人竟会抱着一块石碑,任由泪水爬满他的脸。
他为什么哭?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是无泪的吧!
或许正因为这样的认知,他的泪却更教青岚心疼万分,但她却依然忍不住地臆想着
那泪水是为谁而流,又或者是为何事而流?
像是冥冥之中有着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在牵引着,青岚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悄悄深爱着的男人。
望着他那透着浓浓萧索的背影,青岚忍不住地伸出了手,想要抚去他那在无言中散发的孤寂。
可是她的手才堪堪触到他的背,他就像是一只被踩着了尾巴似的猫,挺起了背脊跳了起来。
满眼警戒地望着她,即使那来不及拭去的泪光依然残留,但是眼底的凶狠和怒气却是青岚从来不曾见过的。
望着那仿佛要噬人的眼神,青岚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气,整个身子也跟着倒退了数步。
“谁准你来这儿的?”米横逃隈狠狠地问道,被人打搅的不悦,让他整个人宛若笼罩在怒气的风暴之中。
“我”被这么猛然一问,青岚呆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她真的很想开口问问他为什何落泪?
像他这样的男子应该是没有泪的不是吗?在她的心里,即使他落难成了官奴,,可是那种昂藏的气势却从来没有背离过他。
这样的男人,一旦落泪,却更教人心疼呵!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从来不想这样的脆弱被人瞧见,这时的米横天完全忘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官奴。
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如果说他的眼泪让她揪心,那么他那嚣张的怒气和喝斥更是轻易地也让她与生俱来的骄傲扬起。
“为啥我不能来?”她抬高自己的下颔,即使身高硬是矮了他一截,但青岚依然抬高了自己那尖细的下颔,不畏不惧地迎着米横天的怒气,说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现下我们脚踩着的是慕家的土地,我倒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来的。”
“你”一句话,成功的让盛怒之中的米横天语塞,但却也让他的眸中勾勒出更多的嫌恶。
多么一个骄傲的女人啊!
这样的女人怎么比得上如倩的一根小指头呵!
“对,我是脚踏慕家的地、头顶慕家的天,但是这片竹林是慕青城答应给我的清净之地,难道主子们就可以说话不算话吗?”
他的怒气不再加扬,反而加速的内敛着,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米横天再次回复到他以往面对她时的冷凝。
“就算是这样,难道我连来都不能来?”她眯着眼,扬声问道。
直觉的,青岚知道这片竹林藏着秘密,一个米横天不容许任何人触碰的秘密,一个她现下很想知道的秘密。
“不行!”想也没想拒绝,对他而言,她什么都不是。
多绝的一句不行啊!
青岚的眼神忍不住看向他刚刚趴倒哭泣的石碑。
刹那间,碑上那“爱妻”两字像一把利刃,笔直插进她的心房。
痛苦和酸楚转瞬间在她心底混杂一片,一股让她说不清的难受滋味于血液之中乱窜。
“你娶妻了?”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她望着他追问。
“这不关你的事。”米横天毫不犹豫地阻绝了她的探问,但就在青岚的心再次因他的冷淡而崩裂时,他却又出乎意料之外的开口“不过,我的确成亲了!”
“可是”怎么可能,米家在几年前惨遭骤变,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弱冠青年,从来不曾听说过他有妻子。
“我不能有妻吗?”在讲到“妻”字时,他的语气转柔,让人明显感觉到他的深情。
心更酸了,她忍不住想知道,那个被称为“妻子”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青岚侧首,却还来不及细看,米横天已经往横踏上一个箭步,挡住了她探索的目光。
那种急于保护的心态,仿佛认为她的眼光会亵渎了长眠在九泉之下的女人似的。
他真的很会伤人!
“不能知道她是谁吗?”青岚黯然地低问。
“你不用知道!”还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
纤细的身躯冷不防的一颤,她的心中虽然至悲,表现出来的却是极为刚强。
“如果说我一定要知道呢?”话声未落,她的掌已朝着米横天的方向拍出。
一直以为他不属于任何人,所以她毫无保留地倾心相爱,总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知晓她的心,可如今
那种痛激得她兴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双手舞出的招式也愈见凌厉。“我一定要看!”
“这里不是你能撒泼的地方!”米横天自然的将她的心痛解释为任性,出手上也愈发没有保留。
“不管怎样,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几乎是不顾一切的,青岚甚至不管自己的安危,一心只想抢上前去看清那女人的名字。
“你再胡闹,就别怪我下重手。”耐性宣告用罄,他用最冷酷的语气警告着。
但这样的警告哪里入得了青岚的耳,她现在唯一听得见的,只有那声声句句的不准、不行、不能就像负伤的小动物一般,青岚不要命似的,一掌凌厉过一掌。
面对这样刁蛮的她,米横天愤怒的低吼,那完全没有拿捏的劲道笔直拍向了她。
在他掌风触到青岚的那一刻,一口鲜血便这么硬生生地从她菱儿小口洒出一片血雾。
“你”一阵阵令人难受的气血不断翻涌,她纤细的身子连站都站不稳。
她摇晃跌坐,而他却只是眼睁睁地用染着愤怒的目光瞪视着她。
“一定得对我这么残忍吗?我这一片真心为谁,你不知道吗?”一片黑雾快速地笼罩在她眼前,但她却用最后仅剩的力气,悲切地问。
在昏倒前的那一刻,她似乎看见米横天的嘴角蠕动了一下,但终究无言,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很明显,他连伸手拉她一把的想法都没有!
呵呵呵呵原来,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呵!
心好冷好冷她认命地接受了眼前的那片幽暗,反正只要陷入其中,她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