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方晓叆,你干了什么好事?”
晓叆想要辩解。“我不是”啪!一个巴掌就这么挥来,打断她后面的话,她愣住了。
东方凛低斥。“你为什么打人?!”
话才出口,连他自己都大感讶异,为什么要帮这个女人?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以自己的个性是绝不可能这么做,怎么一遇上她就整个乱了?
“我是她不对”店长被他一吼,吶吶地开口。
“不对就可以当众出手打人吗?”他怒沈着俊脸质问。
“我我”
瞥见东方凛居然替自己说话,晓叆很快地回过神来打圆场。“本来就是我不对,是我做错了事,不能怪店长。”
“你说什么?”东方凛一脸难以置信。这女人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居然还帮出手的人说话。
晓叆右颊还有些泛红,而且真的满痛的,不过她没有哭,还很冷静地说:“先生,真是对不起,隔壁有一间男装店,我去买条裤子给你换,虽然是便宜货,也请将就一下。”
东方凛望进她看似坚强的双眸,但眼眶却已明显地泛红了,他心脏倏地一抽,但马上被狠狠地压下,他不想再为同样长相的女人动心了。
“不用了。”他掏出钱包,拿出无限卡给她。
“您一口都还没吃,不必付钱。真的很抱歉。”晓叆放下自尊,低声道歉,再怎么说都不该这样对待客人。
东方凛收回卡片,转身走出咖啡简餐店。
在公司楼上等得不耐烦的魏宇恒正好下来找人,看到他的身影,便快步地上前。“怎么买包烟要这么久?你的衣服怎么了?”
“没事,我先回饭店。”因为才刚到台湾,住的地方还没找到,他只好先住饭店。
“可是主管都在等你”魏宇恒大步追上去。
“交给你就好了。”东方凛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最好把那个女人忘了,当作从没见过。
魏宇恒看着座车扬长而去,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或许是前天打了她一巴掌,店长心生愧疚,所以这两天就算不小心迟到了几分钟,店长并没有找她麻烦,也没有对她冷言冷语,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晓叆失笑地忖道。
就跟平常一样,今天的生意不错,一直忙到打烊为止。她检查炉火有没有关,然后设定保全,等待铁门关上。随意地靠在别人的机车上,她从包包里拿了包烟出来,点了根七星淡烟,她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抽烟。
说不累吗?
不,真的很累,她也好想休息,想找个人依靠,可是现实不允许她这么想,连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大哥都抛下中风的母亲不管了,她必须独自承担所有的医疗开销,在这世上,她还能仰赖谁?
冷不防地,夹在指间的烟被抽走了。
“抽烟不适合你。”
正好背光的东方凛,睥睨着此刻呈现脆弱无助神情的女人,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在脑中重迭,他忽然害怕着眼前的她也会想不开。
今晚,他在饭店待得心烦意乱,要司机载他出来熟悉一下环境,而就像着了魔似的,他还是来了,恍若有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晓叆瞟他一眼,现在可是下班时间,不需要笑脸相迎。“这位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想来测验我煮咖啡的手艺,明天请早。”
东方凛两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上,然后瞪着她。“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口气一样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在气谁,明明不应该来的,只好告诉自己,因为她长得很像他妻子雪儿,如此而已。
“嗯”晓叆搓了搓下巴,上下打量他衣冠楚楚的模样,真的是满赏心悦目的,不过如果做人不要这么过分会更好,她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应付。“看你应该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就算要喝咖啡也有专人服务,像我这种既普通又平凡的女人煮的,照理说还不够格才对。”
他目光一沈。“你男朋友受得了你这种个性吗?”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难怪他们一个个都跑得不见人影。”换做其他女人早就恼羞成怒,大概只有她还不忘挖苦自己。“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东方凛凉凉地开口。“我晚餐还没吃。”
“所以?”她不解地看着他。
“你还欠我一条裤子。”不想解释什么,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然后呢?”晓叆听得雾煞煞,那天明明是他说不用赔的。
“这样你还不懂?”俊目傲慢地横睨。
晓叆偏头想了一下,认真地摇头。“不懂,请指点迷津。”
“你要请我吃饭。”不管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都得答应。
她眼睛倏地瞠大。“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居然要我这个又平凡又普通的女人请你吃饭,这样会不会有失格调?”
东方凛冷冷地附和她。“也许我就是想知道跟个既平凡又普通的女人吃饭是什么感觉。”
“原来如此,你早说嘛,我这个人很大方的,就让你开开眼界吧。”她站直身子,背起防水材质的包包。“要真的不嫌弃,那我就请你吃顿饭,算是跟你道歉好了,走吧!不过先说好,太高级的我可请不起。”
他哼了哼。“你放心,我也没有寄望你能请多高级的。”
“这位先生,你说话一向都是这么毒吗?”晓叆没好气地问。
“如果你也能表现得柔软温驯一点,我的口气说不定就会好一点。”东方凛反唇相稽。
晓叆偏头看他一眼,唇角憋着笑意,点了点头。“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嗯,说得也是,我可以理解。”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问。
她耸了耸肩。“没什么意思。”
“说!”
“意思就是像你这样自我意识很强的男人,当然会喜欢那种需要呵护又听话,会以你为天,把你的话当圣旨的女人。”她边说边笑。“幸好我不是那种型,这点你应该感到庆幸,要不然你一个不小心爱上我,我可是会很困扰。”
东方凛扯了扯嘴角。“这点你放心,不会有那种事发生。”
“那就好。”才说完,她包包内的手机响了,会打给她的人没几个,晓叆连忙把它捞出来,看到上面显示“安养院”三个字,不禁紧张地接听。
对方简短的说了几句,晓叆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我现在就过去”她挂断手机。“对不起,我临时有事,改天再请你吃饭吧。”
“急着要去跟男朋友约会?”他一脸淡嘲。
“是啊,你好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咧了咧嘴,挤出好甜蜜的笑容。“拜拜!”他们八字不合,还是不要再见了为妙。
于是晓叆往回走,先到店门口牵出机车,可是怎么也发不动,这辆小绵羊已经骑了五年,最近老是发不动,大概快寿终正寝了。
“拜托!快点”晓叆喃喃自语,忽地,一只男性的大掌握住她的纤腕。
“走!”
“你干什么?”没看到她都快急死了,没空跟他一搭一唱。“你不要太过分了,放手!”但她只来得及把车钥匙拔起来,就被拖走了。
将她拉到停靠在对面马路边的豪华座车,塞进后座,吩咐租车公司派来的司机开车。“要去哪里?”
“你要送我去?”她一脸愕然地抱着安全帽。
“这不是很明显吗?”东方凛似笑非笑地问。
晓叆有些狐疑地瞥他一眼。“这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有开口拜托你,别说我又欠你人情。”
东方凛嗤笑一声。“我会当作是在施舍,不会跟你计较。”
“那我要谢谢你的施舍了。”晓叆没好气地说。
“不客气。”他接受得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过分
算了!现在先赶去安养院比较重要,要是中风的母亲双脚的血液循环再恶化下去,可能必须截肢,她不希望母亲再试凄了。
苞司机说了地址,她只能十指紧握,在心中祈求神明保佑。
东方凛把视线望向车窗外,觉得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难道他是把她当作死去的妻子,才会忍不住出手帮忙?如果今天的她跟雪儿长得完全不像,只怕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很快地到达目的地,晓叆很真心地道了声谢谢,便急急开门下车。
看着这栋三层楼的建筑物,招牌上写着“xx安养院”不像是情侣之间约会的地方,东方凛不禁纳闷。
“先生要在这里等吗?”前座的机司回头问道。
东方凛甩了下头。“回饭店吧。”
“是。”司机重新启动座车。
他在做什么?就算看着她,她也不可能变成雪儿,她已经死了,选择抛下他,也抛弃自己的生命,而刚刚那个女人,只是个陌生人,什么也不是。
回到“天喜饭店”的豪华套房,之所以不选择住在总统套房,是不想让台湾那些媒体或八卦记者过度报导解读,虽然他的父亲的确是“帝国保险”副总裁,东方家更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想而知会将他塑造成奢华尊贵的形象,这样对公司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你跑去哪里了?”住在隔壁的魏宇恒听到声音,连忙走进来问。
“有事?”东方凛脱下西装外套,倒了杯冰开水来喝。
“当然有事了,房子已经找好了,你要不要先去看看?”魏宇恒认命地替这个表弟张罗各种琐事,谁教自己是他的特别助理。
“这种小事你决定就好。”灌了一大杯,东方凛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还有问题吗?”
“当然有!”这个他可有话要说了。“凛,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我有多久没看你发出真心的笑了,自从雪儿死了之后”
东方凛倏地回头怒视。“不要说了!”
魏宇恒脾气虽然好,可也被这个阴阳怪气的表弟给惹毛了。
“不说就会没事了吗?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你有多爱她,可以说像个公主般把她捧在手心,其他女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是她没有安全感,太喜欢疑神疑鬼,爱往牛角尖钻,那不是你的错”
“你说够了没有?!”东方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朝他怒吼。“你想揍我是不是?好!打啊!”魏宇恒吼回去。
东方凛喘着气放开他,眼底泛出一条条的血丝,几撮黑发垂落在额头上。“你们都不是我,不会了解我的心情”
“我们当然不了解,只是大家有眼睛可以看。”魏宇恒用力拉松脖子上的领带,有些忍无可忍。“你要自责到什么时候?雪儿的父母都已经能够接受她是因为忧郁症而自杀的事实,不是任何人,更不是你的错。”
东方凛两手撑在桌面上,吐出一口气。“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明天早上九点整,我要听取镑部门主管的简报,你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明天早上?”魏宇恒惊跳起来。“都已经这么晚了,临时要通知所有的人,这样会不会太赶了?”
东方凛逸出一声嗤哼。“要是没办法来,那个位子就可以换人坐坐看了。”
听了,魏宇恒只能叹了口气。“是,我马上联络。”说着便拿出西装内袋的手机,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东方凛走到落地窗前,两手抱胸,目光痛楚。
如果那天他不放开她的手,或者直接带她去公司,让她留在身边,给她更多安全感,或许她就不会死了,或许可以救她
可是现在就算有再多的“或许”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