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咦咦?
原来她这么前卫啊!恋爱不结婚?
她咬住唇,又是迷惘,又是不安的看着他。以为是大财主可怜她孤苦无依而包养她,结果是她辜负他一片真情?怎么会这样呢?
“我为什么不想结婚?”
“我怎么知道你这颗脑袋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没被你搞疯真是奇迹,归功于我从小就接受多种严格的训练。”他小小吐槽一下。
“你”她的表情有些受伤。“你可以选择转身走开啊!”“如果可以选择爱或不爱,那就不是真的爱上了。”他学聪明了,对冰晨不能爱在心里口不开,死ㄍ1ㄥ住大男人的尊严,追悔的人是他。
一接触到他深沉专注的眼神,冰晨张着黑白分明的瞳眸,动容了。
他说的真是太对、太好了!简直是浪漫之最!
“那是我不对了?”冰晨好自责。
“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应该说,从小生长于暖房中的娇兰,太纯真、太善良,不了解现实人生的风吹雨打、尔虞我诈,一味地编织美好浪漫的爱情,不免有点不符合现实,过于理想化。于是,有挣扎、有冲突、有痛苦、有磨难。”龙天翼把手伸过桌面握住她的,深情地看着她。“但我始终相信,你想要的幸福,只有我给得起。”
冰晨漾出一抹笑,漾起了如花般清新动人的笑,看起来好幸福。
于是她明白,失去记忆的自己为何能很快平静下来,继续过着往常一样的生活,因为她没怀疑过她与龙天翼是相爱的。
“我爱你,翼,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他嘴角不自觉的泛起柔笑。
情人间的喁喁私语,即使是微不足道的琐事,入耳也甜蜜。
女孩子最在意的便是能不能与情人“心贴心”的交流,尤其像冰晨这样感性、浪漫的女孩,龙天翼愿意对她说出心里的话,比送她一颗美钻更令她感动,心湖不断冒出爱的小泡泡。
完美的一餐便要画下句点,突然闯进一位不速之客,打扮得颇为华丽的年轻女人疾步走进餐厅,两手紧捏住名牌包包,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两眼如电在餐厅里搜寻,突然朝冰晨这桌走来,然后穿越而过,冰晨好奇的往后看,不只是她,许多客人均往后看,然后一声响亮的呼巴掌声“啪”
“王雪菱!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勾引我老公”
哇~~原来是大老婆捉奸来了。
王雪菱?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快想想,快想想,哦~~是某一家有线电视台新推出的女主播嘛!可惜不够红,害大家要想这么欠。
不过,好歹也是一则女主播抢人老公的八卦绯闾,好事之心人皆有之,好些人拿出手机悄悄拍摄“狐狸精”被打的精采画面,快、快、快,还可以更刺激一点,更暴力一点,比如泼水、泼咖啡或互扯头发之类的。
王雪菱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把红酒洒在那位大老婆的名牌衣服上,换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
“你这个贱女人,你知道我这身宴会服要多少钱吗?”
“衣服脏了可以再买,我的脸可是父母给的,你赔得起吗?你凭什么打我?”
“抢人老公的贱女人也要脸皮?你的父母也跟着你一起丢脸!”
“谁抢你老公?陈董约我吃饭,我只是礼貌性的赴会”
“放屁!今天是我儿子的周岁生日,陈家的宝贝长孙过生日,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我老公怎么可能不参加?我问过秘书,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一天打十通电话,约我老公一定要出来,否则你要自杀给他看!”大老婆气势汹汹的连珠炮骂完,转而问自家良人“老公,我说的对不对?是这个女人纠缠你不放,对不对?”
男人被老婆当场捉奸,十之八九一定矢口否认背叛家庭,一时迷惑而已。难得老婆又把罪名全推给第三者,反正甜头也尝过了,犯不着闹家庭纠纷。
那位陈董点头附和老婆的话,王雪菱马上哭得梨花带雨,骂男人没良心,明明是他用鲜花礼物展开追求攻势,她一时心软才跟他吃一顿饭
大老婆又是一连串斥骂“不要脸!不要脸!狐狸精最擅长做贼喊捉贼,漂亮的女主播那么多,我老公干嘛追求你?一定是你肯爽快的脱衣服”
一家高级餐厅,顿时成了不入流的谩骂大会,餐厅的经理不得不出面将男人和大老婆、情妇主播全请出去。
只是余波荡漾,够客人晓舌好一阵子。
冰晨庆幸当事人忙着闹新闻,没有认出她。“翼,那位王雪菱是我的高中同学呢!前几天才听常圆告诉我。”
龙天翼点点头,莞尔道:“那位泼妇骂街的大老婆也是你同学,夏可萱。”
噗哧!差点将饭后甜点喷出来。
“她就是夏可萱?!”
“我有出席陈董再婚的婚礼。”幸亏没过去打招呼,否则糗大了。啧啧,男人娶妻须谨慎,否则随时可能变成新闻人物。
“我不记得夏可萱,夏可萱也忘了我吗?”她黯然道。
“她满脑子都当场捉奸,就算她父母坐在你的位子,她一样视而不见。”
冰晨接受这样的说法,又忍不住为同学抱不平。
一听常圆说她如愿嫁入豪门,又为夫家生下儿子,应该过得很幸福才对,没想到她先生是那样差劲的男人。”
“她得到她最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没有一个女人会想要花心丈夫。”她拧眉。
“嗯。”他坦然点头,却冷淡地说:“不过,她在钓金龟婿之前,早该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陈董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受不了他的花心,在一次捉奸在床之后顺利离婚,敲走一大笔赡养费。这事闹得很大,夏可萱没道理不知情,她决定要嫁就须后果自负。”
“她一定是爱到无法自拔,才愿意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爱不爱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陈董这次婚姻会撑得比较久。”
“真的?你看出他会浪子回头、迷途知返?”眼冒红心。
他扬眉。“我没那本事。”
她有些失望“那”
他真是败给她了!
“只要夏可萱继续保持下去,陈董应该不会自找麻烦想再次离婚。毕竟夏可萱比他年轻十五岁,够满足他的虚荣心。”
“继续保持什么?”
“把罪名全推给第三者,怪狐狸精勾引她老公,千错万错全是狐狸精的错,只有她老公没错。如此一来,她可以将豪门饭碗端得牢牢的。”
她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满心惆怅。
“吓到了?”他微笑,有意淡化的说:“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你有必要这么相信吗?”
“总希望看到别人满溢幸福的笑容,胜于听到别人的不幸。”
“会的,我会让你每天照镜子都看到幸福的笑容。”
一缕甜意在心底渗开,心灵纯真如金子一般可贵的冰晨,笑得柔柔美美,在如此柔美的微笑下,一点都不会在意为她倾了城池。
忙碌的龙天翼极少有时间做一星期以上的旅行,加上冰晨的体力也不适宜长途旅行,一年顶多去国外玩一次,像坐飞机只须两小时左右的韩国,且不须跋山涉水,便成了今年的首选。
出国玩一趟回来,龙天翼马上送她进医院检查身体,她偶尔会闹头晕头疼,医生检查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说是车祸的后遗症,开点葯给她带在身边。
她被勒令禁足一星期,在家彻底的休养,才开始出门上绘画课与珠宝鉴定课程,钢琴老师则会到家中上课。
教绘画的是一位有名的中年美女画家程嫣,曾在巴黎住了十年,称得上家学渊源,在政商界结识不少名人,能在她那儿习画的学生非富即贵,采个别教学,一次两小时或三小时,视情况而定。
每位学生都有自己的柜子,可上锁。
程嫣晓得冰晨丧失记忆,教她拿出自己留在教室里的素描簿和几幅过去的作品,回忆一下,试着捉回当时的灵感。
“好的,老师。”程嫣曾去医院探视她,冰晨并不陌生。
“今天真不凑巧,我一位朋友从国外回来,约我出去聚一聚。冰晨,你自己在画室里自习,今天这堂课老师不收费。”
冰晨笑着说没问题,程嫣便出门赴约,家里的菲佣记得每位学生的喜好,为冰晨送来一壶花草茶和一片栗子蛋糕。
打开柜子,里面有十来册素描本和很多画具。龙天翼家里也有一间她专用的起居室兼画室,收藏的旧素描本和画作,她反复看了又看,对恢复记忆没有任何帮助,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比较擅长画人物,画了好多好多的爸爸。
放在老师这儿的不成熟作品,又有何不同?
她随手取出一册素描本翻阅着,然后,她眼中的笑意敛去了,心湖里掀起了疑虑不安的汹涌浪涛,手指微颤地端起花草茶饮下半杯,尚不足以平复心情,胸口反而窜过一阵揉合了难堪和恐惧的刺痛。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何等颤抖。
她双手并用拉下所有的素描簿翻着,纪洋、纪洋、纪洋、纪洋
“啊”一股难以诠释的恐慌捏住了她的咽喉,她用力咬着下唇,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冰冷。
天晓得,她是用了多少的力量玄抑制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声。
为什么她的素描簿里全是纪洋?一个大她三届的学长,她为什么不停止的画他、画他、画他?
她呆愣而面无血色地坐在地板上,双臂圈住膝盖,思绪浑浑噩噩、飘浮无着,她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令人胆颤的真相被她遗忘了。
她该问谁?她能问谁?所有的人都告诉她,纪洋是她的学长。不,如果那天没在姐姐的办公室巧遇纪洋和毛富晴,根本没人跟她提过这名字。
难道是她在暗恋纪洋,将暗恋情愫全画进素描册里,因此,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可是,立即有一种声音在心底反驳她。
不是这样的!
有一位呆蠢的豪门千金十分迷恋纪洋豪门千金被取消了继承权,纪洋娶了她将一无所有聪明过人的纪洋很快与毛富晴陷入热恋
柳笑男饱含讥讽的声音在她心底回旋、激荡。
一股揪心而酸涩的滋味绞痛了冰晨的心。
谁来告诉她真相?
谁愿意告诉她真相?
她七手八脚的将册子全塞回柜子里,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仿佛里头关的是一只咬人的巨蟒,必须落下重锁。
她想知道真相!有关于纪洋的。
她要知道真相!有关于纪洋的。
纪洋的名字像一根毒针黥进了她的心脏,让她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谁愿意告诉我”
姐姐!如果所有的人都怕她受到伤害,只有姐姐不介意看见她的泪水吧?!
悲愁无处排解的冰晨决定去找柳笑男,抓起皮包,慌慌张张的下楼,冲出大门时,太亮的阳光令她一瞬间头昏眼花,一辆疾驶而过的车子险些撞倒她,她像个被抽光血液的人般一脸惨白,心惊胆颤的被钉在原地,闪进她脑海里的是许多纷乱庞杂的一个片段又一个片段
“啊、啊、啊~~”她抱住头,发出尖叫。
“小姐!小姐!”司机和保镳没想到她这么快出来,连忙跑过来。
“我的头好痛好痛好痛”
“小姐!小姐!”
“快!快去把车子开过来!”
冰晨痛得晕厥过去,立即被送往大医院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