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部落格留言。
亲爱的童瑶: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睡着的第六十二天。二十八岁了,本来说好要一起过生日庆祝的;我没骗你,我买了两张二轮电影票,去看了你一直很想看的“博物馆惊魂夜”;早知道电影刚上档时就该陪你一起去看,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什么?你问我电影好看吗?说真的,现场笑声连连,只有我笑不出来,觉得那些人好疯狂,竟然被一只假恐龙逗得哈哈大笑。我笑不出来,并不是电影不好笑,而是我太久没有笑了,几乎忘了该怎么笑。
你睡着后,我的幽默感,好像也跟着平空消失了。
曾听过关于日本某个民间故事吗?故事是说一个丈夫因为战争必须征调入伍,他贤慧又美丽的妻子在送走他的那天,坚定地告诉他,无论如何一定会等他回来。然而战争这种事怎么说得准呢?那丈夫被调到很远的地方去,吃了很多苦,还受了很重的伤,等到战争结束、可以回家乡时已经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足以让经历战争与苦难的丈夫从英姿飒爽的青年,成为满面风霜的中年男子了。当他用满是皱褶的手颤抖地打开家门时,迎上他的是他依然美丽如昔的妻子,岁月仿佛从未在她身上刻下凿痕,她欢快地迎接他回来,像往常一样替他脱下外衣,让他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喝茶,然后她一边织布一边听着他叙述分离这段时间的种种遭遇。整晚,妻子的举动都令他熟悉得像不曾离开过似的,对于他说到惊险的时刻,她也都只是温柔地含笑不语。
那一夜,他们当然同床而眠。相隔了二十年,他惊异地发现妻子的肌肤依然光滑细致,她的长发仍然乌黑亮丽,相对他的苍老,她的时间竟像静止了。
隔天醒来,他枕边已不见昨日美丽的妻子,躺着的,只是一具枯骨和一束长发,他才终于明白,原来昨夜与他相聚的,是等待他回来的妻子的魂魄,而他的妻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于流行病,也难怪她能保有不老的青春,因为她从来没有老过啊!
听完这则故事,童瑶,我在想,会不会这是一场梦?
有一天,我醒来,发现你正对着我笑,笑我睡糊涂了,竟作了这样的一场恶梦?如果是,请你快点把我唤醒吧,我实在是不愿意一直这样悲伤下去。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会一如故事里的妻子,等待你的回来,哪怕变成枯骨,我的灵魂也会回到你身边,因为我不要你伤心,这种伤心,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童瑶,我实在很累了。昨晚,我的小病人羽儿还是走了;听见家属在哭,我的心也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深到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我还有心吗?我以为没有了,其实它还是在的,且偏不能打麻醉,所以它还会痛。
童瑶,你不会也让我那样哭泣吧?
那种漫无边际、毫无着立点的痛苦你会懂吗?这不是失恋,掉几滴眼泪,大吃大喝,或是狠狠睡上一觉就可以解决的事。
你说我曾让你伤心、让你哭泣,现在,你是在惩罚我吗?要我也用眼泪还给你吗?
但如果你不醒,看不到我为你流泪的狼狈样,不能狠狠取笑我,然后抛弃我,这又有什么意义?你瞧,我是不是傻了?竟然巴不得你快点醒来骂我无情,给我打击,然后狠心抛下我,就算被你抛弃,我也觉得意义非凡。
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惜没有鲜花蜡烛,没有浪漫晚餐,而且地点还在病房里;没有香味,只有浓浓的葯水味。你别笑我没情调,我也不想。但我保证会让这里变得不那么像病房,我在窗台种了跟你阳台一样的黄金葛,也买了你最喜欢的米白色针织桌巾,就铺在餐桌上,你醒来时一眼就会看见。我还买了野姜花,那香气足以赶走刺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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