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用这么生疏。”明帝用眼神示意他在床边坐下,“若是论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大伯。”
“臣不敢高攀。”
明帝低沉地笑了两声:“那天还要多亏了你,不然朕这会儿肯定在黄泉路上了。”
于淳自然不敢居功:“这是臣的本份。”
“你是个好孩子。”明帝感叹了一声,“你父亲将你教得好。”
于淳看着他怅然的表情,心生不忍:“我父亲飞鸽传书,说是过几日就能抵京了。”
“他来了?”明帝有些惊讶,而后释然,“也好,趁我还苟延残喘,三兄弟还能聚一聚。”
“陛下不要多想。”于淳安慰他,“您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
“哈哈哈……”明帝艰难地笑了几声,“我身上有什么我自己清楚,他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又怎么会给我留活路。”
“是……”于淳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是毒吗?”
明帝极快地偏头盯着他,半晌才道:“你很聪明。”
于淳借着为他掖被子的机会低头避开他的凝视:“陛下不必忧心,陆伯伯已经派人去接神医了,定能解了您身上的毒。”
明帝长长叹了口气:“终究是生疏啊……你喊他伯伯,却叫我陛下。”
于淳一时语塞。
“怀谦不如你。你懂得藏拙,他却锋芒毕露。”
“太子他只是忧父心切……”
“你不必替他解释。”明帝闭了闭眼,“早朝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么点刺激都承受不了,我对他太失望了。”
于淳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分明是那个人的计策,就是为了惹怒他让他出错,然后自己再找借口带兵‘清君侧’。”
“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眼下就该做足迎战的准备!而不是在金殿上失态,让大臣们寒心!”
……
顾逊垂着头站在门外,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半晌,他默默离开,仿佛不曾来过。
明帝剧烈地咳了几声,于淳扶他起来吐痰。
“陛下,太子他就在外头……”
明帝喘了几口气:“朕知道。”
“那您……”
“不挫挫他的傲气,他又怎么知道奋发图强?我就是太宠着他了。”明帝微微闭了眼,叹了口气,“当年先帝也是这样……”他没有再说下去。
于淳懂了,小心地扶他重新躺下。
“于淳,朕央求你一件事。”明帝定定地看着他。
于淳点点头:“臣会好好辅佐太子。”
“你很明事理,怀谦不如你。”明帝再次感叹。
“安邦候传此流言,一是为了引百姓猜忌太子,而是为了引太子猜忌臣。”于淳淡淡说道。
“对。所以咱们不能上他的当。”明帝信任地望着他,眼神中有乞求,“我和你父亲是挚友,我的儿子跟你也该是。怀谦还不懂事,若是他疑你、妒你、不敬你,还请看在你大伯我的这张老脸上多担待些。”
于淳一一应下。
明帝总算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容:“只要捱过了这道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
“好起来……”
于淳仔细地给他盖好被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天边已经阴沉了下来,他心中沉甸甸的。
就是这几日了,但愿不会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