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第二个凑热闹者风浩天,顺着楚戊的目光看见了地上拖把的残尸,脑海中闪过一点灵光。
“又让人给整了?”他摇头。“早提醒你别一天到晚摆一张死人脸吓人了,难怪总是招人误会,你自己算一算,这个月被整几次了?”世人总是看脸、不看心。其实“黑暗帝国”四名主事者中,就属楚戊最善良,只不过脸蛋长得冷硬了一点儿罢了,竟就成了所有怨恨帝国人士们泄愤的箭靶。
楚戊皱眉,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摆脸色吓人啊!生来一张冷峻的面皮又不是他的错,岂能因此把他定罪?
“我说楚戊,二十一世纪已不流行高压统治了;你真该学着笑一笑,这样别人就不会再畏惧、误会你了。”连司辰宇都受到惊扰出面规劝他。
“笑容”真能解决一切?楚戊虽不大相信,但皇帝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妨试试。
轻咳一声,他伸手抹了抹脸,勉强弯起两片僵硬的嘴皮子。“这样吗?”
“恶!”霎时,作呕声此起彼落。
司辰寰面色惨白地趴在墙壁上。“天哪!表都笑得比你好看。”
“什么?”风浩天进一步落井下石。“我直以为自己大白日里活见鬼了呢!”
司辰宇抚额长叹一声。“楚戊,笑容是用来展现亲切的,不是呃,吓人。”虽然很残酷,但楚戊的笑容确实足以吓死活人、吓活死人。
楚戊深吸口气,试着改变唇角弯起的弧度。“这样呢?”
司辰寰转身吐到无力。
“算了,我来帮你吧!”风浩天看不下去了,双手拉住楚戊两边脸颊,试图帮他牵扯出一个最完美的角度,以彰显他美好的内心;不过
“恶”司辰寰摆摆手。“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一步。”丑东西看太多有碍身心健康,他要寻芳探美去了。
司辰宇比较有耐性,直等了五分钟。“浩天,你不会也在整楚戊吧?”怎么把他越弄越可怕了?
“我放弃了,皇帝。”风浩天高举双手投降。“将军大人绝对是天底下最正字标记的坏蛋脸;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他这辈子是吓定人了。”
楚戊摸着自己的脸,其实他的五官分开来看,每一部分都很性格,只不过组合在一起就变质了。
从来没人说他长得丑,可大伙儿就是对他心存戒慎。他们说他冷酷、狠戾、阴鸷只有天知道,他的本性压根儿与那些形容词沾不上边。
“别这样,楚戊,我们共事这么久了,我很清楚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工作能力一把罩、待朋友有情有义、又会做家事、每天傍晚还会去喂住家附近的流浪动物,虽然嗯,外表是有点儿可怕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那么高,足足有一九公分,五官又冷硬坚实,一双眼比刀子还利,会吓到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也只有这么一点点缺点啦!基本上你的优点还是比缺点多的。”司辰宇这番话应该是安慰吧?
但不知为何,听进楚斡邡里硬是觉得百味杂陈;他这张脸啊唉!还真的是只能“唉”了。
朱萸待在休息室里,静静等着楚戊归来。
她想看他忏悔的脸,受到洗手间的教训,他应该会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吧?
为人处事该当温文有礼,就像她的姐夫李成允,一举手一投足莫不充满绅士风度;不似楚戊,动不动就粗鲁咒骂,简直是个未开化的野蛮人。
叩叩叩,门敲三响。
“请进。”她说。
楚戊开门走了进来。“你醒啦?”他的声音淡淡的,毫无抑扬顿挫,就连表情也是一迳的冷酷。
这家伙当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反省耶!朱萸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王八蛋!”
“已经十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无视于她的忽视,他自顾自问道。
朱萸斜睨他一眼。“你要请我吃吗?”昨晚敲了他万把块,难道他不心疼,今天还有勇气请她吃饭?
他点头。
“那好,不过你得等我梳洗一下。”她跳下床铺,走向休息室附属的洗手间,在经过他身边时,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突然‘砰’地好大一声,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我踢破走廊转角那间洗手间大门的声音。”他陈述事实。
她听得眉头一皱,这家伙的个性真讨厌,一点正常人的情绪也没有,冷冷冰冰的、教人摸不清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这里就有洗手间啦!你干么跑到外头去上、还踢破门板?”
“我怕在这里上洗手间会吵到你的睡眠。”他说着,一脸淡然。“会踢破门板是因为不晓得哪个人趁我进洗手间之际将大门卡死,我想出来、又出不来,只好踢破它。”
想不到他还会顾虑到她的睡眠,不算冷酷到不可救葯嘛!但他为何对于挨整一事无动于衷?是没发觉,还是不在乎?
“你有得罪人吗?否则人家干么这样整你?”她试探性地问。
孰料楚戊却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她感到心底稍熄的怒火又窜燃了起来。“你就不会用心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人厌的事,才会招来一番恶整?”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他很有自信自己做的任何决定都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因此他实在不懂别人为何会误解?
“想不出来。”
她的耐性宣告崩溃“你若没做错事,人家怎会无缘无故整你?”
“这也许对方整错人了。”
猪都比他聪明!朱萸真怀疑用楚戊这种人掌管四分之一个帝国“黑暗帝国”怎能维持到现在还未瓦解?
“我请问你,当时洗手间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有其他人在,又哪会整错人?”
“但我确实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他向来为人处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你确定?”朱萸冷笑。“做坏事的人通常不会觉得自己做了坏事。”
“你的意思是我在无意中得罪了人?”
“没错。”
他不说话了,低头想了好久。
“如何,发现自己错在哪里了?”但愿他不是那种死不认错的人,否则她还会准备一桌更美妙的整人佳肴等着侍候他。
他抬眼,直勾勾地望了她半晌,最后十分干脆地一摇头。“我还是不知道,不过你为何如此关心我被整的事?”
“呃”想不到他虽混帐,却不笨,轻易便察觉了她言行中的不合理。“也没什么啦!”她拚命转动脑子想出一条安然脱身之计。“好奇嘛!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你如此了不起,我是说,看你的办公室这么大、还附设休息室,显见你的社会地位不低,怎会无缘无故挨整呢?”
“哦!”他耸肩。“也不是第一次了。”全是他这张“坏蛋脸”惹的祸!
“是吗?”她傻笑。原来怨恨他的人还真不少,看来她是没整错人。
“算啦!别再提那些事了。”多想也不过是多伤心,楚戊既不想去做小针美容、换一张“善人脸”当然也就只好将就忍受这张“坏蛋脸”了。“你还是快去梳洗,我带你出去吃饭,再晚我要开会就没空了。”
“喔!”她颔首,走进洗手间,心底的火却还没消。
真没见过如此驽钝、不知悔改的人!朱萸怀疑楚戊的字典里可有“反省”二字?他根本是冷漠到除了自己外、毫不关心他人情绪嘛!
边刷牙洗脸、她边在心底唾骂他的恶劣,绝不能放任他继续猖狂下去,否则不晓得又有多少人要受迫害!
“嗯!罢才的教训太小了,应该给他更难忘的一击才对。”朱萸望着洗脸台上的水龙头,一条计谋浮上心头。
她飞快梳洗完毕走出洗手间,来到休息室里唯一的穿衣镜前整理仪容。
楚戊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她。
“啊!”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我的手表忘在洗脸台上了,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拿出来?”
他颔首,没说第二句话,转身走进洗手间。
朱萸适时又开口道:“对了,我要告诉你,洗脸台上的水龙头”她越说越小声。
“水龙头怎么了?”楚戊在洗脸台上找到她的手表,正拾起表放进口袋里,又听她提起水龙头,他下意识伸手去摸。
“别碰水龙头,它坏掉了!”她大喊,但
来不及了
哗地一声巨响,楚戊的手指才碰到水龙头,一股猛烈的水柱就这么喷了出来,淋得他满头满脸一身湿。
她应该先提醒他别碰水龙头的,而不是让他注意到水龙头后,再告诉他别碰。楚戊心里如此想着。
朱萸小小的脸蛋出现在洗手间的门口。“你碰了水龙头?”
“很明显,不是吗?”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微暗,但整体看起来仍是永远不改的冷酷。
她不禁疑惑,她的恶作剧到底有没有影响到他?倘若不论她对他做出何种警告,都无法督促他去反省自己不当的言行;那么她花费如此多心思又有何用?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生气,是不擅、也是不想;人生总有意外,他不以为这一点点小事值得大惊小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只是有此无奈,他的脸、他的言行举止太容易招惹误会,以至于人生中的“意外”总是接二连三。
唉!看来他是注定过不了平凡人的平凡生活了。
虽然有许多朋友能够接受他外表与本性天与地的差异,但有时他仍不免贪心,希望世间能再出现一个不只接受他、更能理解他、甚至爱恋他的女人。
不过那很困难,通常女人一见着他,十个有九个会被吓跑,另一个没跑的是瞎子,看不见他的“坏蛋脸。”
天使真是可爱!
他的天使,完美无瑕、纯洁善良;他箕希望将天使留在身边一辈子、永不分离。
但不行,因为生着一双雪白羽翼的美丽天使,生来就是要四处飞翔的;所以他松手、放天使高飞。
尽管依依不舍,可也没办法。
他只求能远远守着天使、守着天使的纯洁直到生命尽头,这样他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