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建的,但耗的钱并不多,大多是各地商贾慷慨捐赠——他们要求的,不过是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碑文之上供后人了解他们所做的贡献。”
姚鼎言眉头跳得更狠。商贾的钱财多到一定程度,再往上还有什么盼头?他们想要地位,发了疯一样想要地位,谢则安这种做法能不仅能让他们获得更多人尊敬,还能让他们的后人也挺起胸膛说出祖上的功德。
谢则安显然是抓住了商户们的心理。
姚鼎言脑袋转得很快:“你是不是准备在路旁也树碑,将存款、贷款或者直接捐款的人都记在上面?”
谢则安搓着手说:“先生这建议好啊!听先生一席话,顿时让我茅塞顿开,就这么办吧……”
姚鼎言:“……”
他抬手在谢则安脑袋上猛敲一记。
这小子真的太欠打了。
谢则安捂着头喊痛,眼底却带着点儿狡黠的笑意。
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基础建设是必须搞的,可以借机扩大农业合作社的业务范围,吸引更多人来存款贷款,何乐而不为?反正刻个碑而已,多简单的事儿。他准备在《旬报》上举办征集活动号召各地士子吟诗作赋,宣扬一下自己的故里,挑些好的刻在碑文上,既显得有文化,又能顺带做一次好宣传,何乐而不为?
当然,很多人不愿意把自己的诗文和商贾的名字刻在一起,他必须帮他们树立这事儿其实非常崇高、非常有意义、足以让他们流芳千古的端正态度,鼓动到他们抢破头主动写出来。说到这种程度了,没有人会再在意那点小细节!
谢则安说:“修路只是按照利润抽取三成来修,其余的可以用在先生您的《农田水利法》和《方田均税法》上面。”
姚鼎言气得笑了。这两个新法是他提出的没错,赵崇昭却把它们交给谢季禹去负责,理由是谢季禹久掌工部和户部,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说到底,谢则安还不是想支持他爹。
姚鼎言说:“这两个法子自然是要支持的,《保甲法》呢?”
谢则安一听就知道有门。他说的时候是故意不提《保甲法》的,目的是为了让姚鼎言主动松口。假如姚鼎言自己说出口了,那这件事显然可以定下来!《保甲法》虽然不是由谢季禹负责,谢则安却也十分支持,不为别的,光凭姚鼎言这次选的人他就可以一口答应下来。
也许是因为戴上眼镜之后“识人”能力大大提升,这次姚鼎言选的负责人叫曾子固,是新法坚定的支持者,但不是盲目遵从姚鼎言的人。曾子固政绩卓绝,声誉颇佳,在他辖下施行新法往往会因地制宜地改动,让新法更好地适应当地情况。他管着的那一带,是少有的没出过篓子的地区。
曾子固年底回京考核,与姚鼎言重聚,相谈甚欢。《保甲法》和另外两项新法提出之后,姚鼎言想到了曾子固,亲自上门与曾子固商谈之后决定把《保甲法》交给他负责。
曾子固声名在外,谢则安十分敬重。何况《保甲法》是不错的,它将乡村住户以“保”为单位,五户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以住户中最富有者担任保长、大保长、都保长,农闲时各保长负责主持“军训”,变民为兵;夜间由各保轮流夜巡,维持治安。这样一来既可以节省军费,又能建立严密的治安网,是件挺不错的好事儿。
既然是这么靠谱,谢则安当然不介意鼎力支持。
谢则安说道:“我一向敬佩曾先生,《保甲法》由他去推行,合作社那边一定尽可能地出钱出力。”
姚鼎言听出谢则安言下之意,没好气地说:“你的意思是换了别人你就不理会了?”
谢则安说:“换了别人当然也理会,不过也要看换了谁才行。要是换了杜绾和沈敬卿,我肯定不答应。”
姚鼎言看向桌上的“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眉头跳得更狠。他说:“为什么?我记得你与他们素无冤仇。”
谢则安说:“朝堂之上,讲什么冤仇?”他坦然地和姚鼎言对视,“要说冤仇还真有,以前姚先生您向陛下推荐沈敬卿,陛下却不喜欢他,反倒重用了我推荐的人。我估摸着他一直怀恨在心呢……”
姚鼎言听到谢则安直言不讳,皱起眉头:“此话怎讲?”
谢则安说:“先生觉得李侍郎主持的太学变革可有不妥之处?”
姚鼎言稍稍一想,便记起了李明霖来。他年底正巧去过太学,与李明霖聊过一次,十分看好李明霖。他说道:“李侍郎做得挺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谢则安说:“可李侍郎这般尽心尽力,沈敬卿和杜绾却把太学那边的考核死死卡着,想要给他们都评个劣等。我想除了他对我或者李侍郎怀恨在心之外,应该没别的解释了。”
姚鼎言听后沉下脸:“我会把事情问清楚。”说完他又瞪着谢则安,“我发现你这小子简直是讨债鬼,每次上门来不是要好处就是要我出面。”
谢则安一脸腼腆地感慨:“那是因为先生您对我好啊!”
姚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