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他不由讶然道:“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侯爷夫人的病情又有了变化不成?”
顾芝容摇摇头:“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与越地的关系呢?”
玄鹤茫然道:“乖徒弟,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我不过是一名独来独往的医者罢了,又怎么会与越地扯上关系呢?”
“是吗?”顾芝容冷冷地看着他。
玄鹤心中一惊,他从来就没有看过面前这位顾五小姐如此锐利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直直探入潜藏心底的秘密。
顾芝容叹了口气:“起初,我并没有怀疑你,那是因为我找不到我与你之间的相遇,有任何刻意的因素在内。或者这么说吧,是我主动去找的你,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婢女病重,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治好她,唯有找你帮忙救治。是这样的,对吧?”
玄鹤沉默不语。
顾芝容笑了笑:“但是你自跟着我到了悬空寺之后,对那本奇书却表现了了极大的兴趣。”
说到这,顾芝容摇摇头:“不对,你并没有对那本书里记载的所有东西感兴趣,你只拣对你有用的东西学,比如开颅之术,再比如这腰椎受损的修复之术……”
顾芝容再次望定玄鹤,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想那位越地的王爷,想必脑部与腰部都受了极重的伤吧?”
玄鹤猛然抬起头来,望定顾五小姐,慢慢道:“五小姐,我一直知道,你相当的机警,我能瞒得过你一时,但瞒不了你一世。但是,我发过誓,绝不能将此秘密泄露出去,否则的话……”
顾芝容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无动于衷道:“你千万不要起想杀我的念头,你要清楚,我既然看穿你的身份,就必然有所防备。”
“防备?”玄鹤轻笑,“你一个弱质纤纤的闺阁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身边连个你的人都没有,你如何防备?”
“谁说我身边没个自己人?”顾芝容也轻笑,指着那七名医女道,“她们不是吗?”
玄鹤愕了一下,就在他愣住的时候,那七名蒙着面纱的医女齐齐把面纱解了下来,虽说人脸依旧是那张脸,但是那利落的动作,整齐划一的步骤,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们都是练家子。
“人皮面具。”这回玄鹤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他太大意了,每次跟着顾五小姐进去医治病人的时候,他只顾着偷师,回去之后又把这操作过的步骤一步一步详细地记载下来,丝毫都没有发觉,原来这些他安排到顾五小姐身边监视的人,居然全被狡猾的顾五小姐给换掉了。
其实带上了人皮面具,并不是那么难认。面部肌肉僵硬,皮笑肉不笑的,作为医者,他竟然连这个都没有看出来,真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既然你都识穿我的身份了,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玄鹤惨笑道。
要知道当今太后最忌惮的,就是越地的人。如果被太后知晓有越地的人暗中潜回京城,绝对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顾芝容忽地笑了一笑:“至于怎么处置你呢,我暂时还没有想好,还是把侯爷夫人治好再说吧。你救治侯爷夫人有功,或许我还能够重新考虑对你的处置。”
玄鹤愣了一下,见这位顾五小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愤怒之意,眉宇之间反而隐含笑意,不由大惑之解。
按理说,识破他这个自越地来的细作,顾五小姐应该上报太后,将他抓起来等候才是。顾芝容却说要等替侯爷夫人诊治成功之后再说。这不明摆着是要放他一马吗?
况且,顾五小姐的语气虽轻,却隐含警告之意。大约是顾五小姐知道他的身份,怕他会破坏救治侯爷夫人的进程吧?要知道,越地的人是有野心的,而老侯爷是朝廷重臣,指不定将来会受太后的旨意,转而攻打越地。如果废掉太后的左臂右膀的话,想必以后太后想要消灭越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吧?
玄鹤不由苦笑,别看顾五小姐年纪轻轻的,思虑却是十分的周全。但他玄鹤是何等人,在生死面前,即便是敌人,他也会选择救治了再说,毕竟他是一名医者,而且还是一名十分出名的医者。
他朗声道:“那就多谢五小姐了,老夫自有斟酌行,事,不会胡来的。”
他虽言语爽豪,但毕竟受人之恩,却无法还报,心中难免有壮士难酬之意。顾芝容怎会看不明白?她轻声道:“玄鹤大师请放心,我既是应了越地,自会前去替王爷医治。到时候,这一应医女我一并带过去,你与明空也一同前往吧。人多力量大,这主意也多,我想越王是贵人,一定有神灵照拂,会好起来的。”
玄鹤又再度愣住。他张了张嘴,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自己如何的隐藏行踪,终是瞒不过这个丫头。但是,能够窥破他的行踪的,这个丫头就不是寻常之辈,纵观这个丫头的过往,做的哪件事情又是寻常普通之事呢?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玄鹤道。
“绝不爽约。”顾芝容笑意盈盈回应。
这个时候,顾芝容挥手让医女们把做手术所需的器械推过来,道:“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