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瞪着我做什么?”
诺大的片厂在入夜后更见阴森,里面似乎总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或是幽魂暗自孤零零的游荡在其间。
瑞波走过架设好的摄影棚内,却不见其他工作人员的影子。“小张?阿武导演和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里?”
“他们不在吗?”导演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瑞波一跳。
“商导演,你吓到我了,车子停好了吗?”导演点点头,瑞波又继续往下说:“小张和阿武应该到达才对,否则这些灯光是难安排好的?还有摄影机也在转动呢!”她回头看向导演,他站在灯光的暗处。
“先不管他们,你何不换上阮红的戏服。她临死前穿的那一套,说不定等一下他们就出现了。”他依然不动的说。
“也好。”瑞波点点头,往化妆室走去。
几分钟后当她换上那袭浅粉色香奈尔套装,也是当年阮红遇害身上所穿着的仿品,她发觉片厂内依然只有她与导演在,不实际上当她看到时,他们之间还是多了些什么。
“商导演那把枪”人到了越危急的时候,偶尔也会越冷静。这就是那些时刻之一,她认为她应该知道,却希望不需要知道商导演演手持黑枪的用意。“我似乎不需要多问了。”
“你还满冷静的嘛,冷瑞波。”导演压下保险“这把可是真枪喔!不是什么玩具。”他用枪直指着她“到那边去,站到镜头正前方去,就是今天早上的定点。我全都设定好了。”
“是你写那些纸条给我的吗?”瑞波非常缓慢的移动,首先为自己争取点时间,说话引开敌人戒心的不二法门。“也是你放在我的手边。”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实吗?”商子强脸上挂着微笑。
那种微笑是瑞波很清楚的一种笑容,他不是在对着她笑,而是对着他想象中的巨星与梦幻发笑。恶心的感受像毛毛虫缓慢的自她的脊骨往上爬“我想不出来你竟然是写字条的人,导演,我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你只要漂亮的再为我演完最后一场戏,当然有一点很遗憾的,这次你再不能死而复生。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向这个凡俗的世界道别,你会成为永恒难灿的星子,不是吗?”
“我还没准备好道别。”
“可惜。我为你感到抱歉。可是时间不多了,我不能让你回头做这件事情,”气氛随着他转动脸色与狂暴吼叫迅速急转直下“别跟我玩把戏,快站过去些,照我说的去做。”
瑞波走了两步,想一想不对,又停住脚步“不,不,不,我觉得有些不大对。”
“你!”
“要被杀死的不是我,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点说话的机会吗?”瑞波往回走了两步,看着导演“我要知道你杀我的原因,否则我不会走到那儿让你把我一枪毙了。”
“冷、瑞、波,你以为我是在玩家家酒吗?我计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我没有那工夫陪你聊。虽然你不肯自己过去阻挠了我的一部分计划,但只要你死了,我这心血也不算白费,我会成为影史上永垂不朽的导演”
“老天,永垂不朽”“瑞波瞠舌,”你晓得那种毛病要去找医生治疗一下吗?或许泌尿科大夫会比较了解。“
导演这下浑身起颤,咬牙切齿,一把枪也不断的晃动着。“你、你、你”就是现在。
瑞波使出全身力气推倒一组昂贵沉重的灯,当导演抬起手来阻挡灯架向他砸来时,捉住机会的瑞波拔腿便往摄影棚后面跑。
“站住,你站住,我要开枪了。”两导演气愤得自灯架下挣扎的爬出来,对着她的背影吼叫。
铁梯,当瑞波跑到墙角再无去处时,天无绝人之路让她看见了平常摆在角落,方便到处攀爬的铁梯,那铁梯通往布满摄影棚内屋顶杂乱无章的铁架,一道道纵横交陌的铁道天空,便于装架各种高空设备,包括各种灯光照明与特殊道具,足足有好几层那么深,全部高悬在一层楼半的屋顶天空中。想也没有多想,瑞波上了第一阶之后,手脚忙乱的匆匆跨上去。
商子强在她背后开了一枪。
几辆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停在片厂的停车场中,明晃晃的车灯在夜色中驱走黑暗,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推门而出。
“亦安,那是导演的车子,我们没有找错地方。”南强森首先寻找到那辆枣红色轿车。
亦安点个头,很快地环顾四下。“你们在哪一个摄影棚拍摄的?”
“三号场棚就在那边。”南强森手才指出去,他们已经掉头冲过去了,一群人跟在身后。
然而还没有跑进场棚内,远远就听得一声像鞭炮爆裂的枪声响起。
瑞波低头感觉子弹掠耳飞过,压下尖叫的冲动,冒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商子强正持着冒火的枪口从下面射击。没时间了,她三两下加紧速度往上爬去,只要她能站到横杆铁架那儿,便不怕他由下往上射击她。商子强势必要追上铁梯才有办法逮到她或是杀死她。
“瑞波!”
就在成功站上屋顶第一层搭架时,瑞波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心脏由的原本的快跳成了急板“亦安,不要过来,他手上有枪。”
“瑞波!你还好吗?”
虽然看不到他的人影,但能听见他的声音就足以让瑞波掉下泪来“我还好,你千万不要过来,这里很危险。”
商子强举起抢来“谁都不许过来,我会开枪,我说真的。谁也不能阻挠我完成我的心血结晶,我不在乎要杀死多少人。”
“商导演,不,该称呼你为全忆宏。你父亲已经犯下一个弥天大错,难道你也要跟着犯下同样的错误吗?你不该这么做的,放弃吧,我们这儿有太多人,你赢不过,就算你杀死冷瑞波难道你也要学你的父亲死于监狱之中?”
“你懂什么?没有人会懂的。”商子强一手持枪,跟着瑞波爬上了铁梯,瑞波如履薄冰,陷入危险的境界。
亦安的声音则越来越近,瑞波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懂,你想要借着杀死瑞波证明你们父子不是疯子,对不对?我原来也想不通,一个杀人犯之子在经过五十年后,为什么要踏上与他父亲相同的不归路?”亦安持续不断的喊话,她几乎能看见他远远绕过大布景往这儿跑来。
为什么亦安不能乖乖的远离这阵风暴?她并不想要他身陷危境!瑞波怀着恐惧与惊颤的心一格格的跨过钢架,再过两层,商子强就要达到顶层的铁架处了。太迟了,或许她终究是逃不掉。
其实,她晓得亦安冒险的原因,瑞波心中短暂甜蜜的想着,易地而处,换作是她也会像他一样不顾一切。
“没错,你能找出这些事实我不得不佩服你。我母亲是政界很有影响的人,在我爸那么样的公开羞辱她后,她把我带一国外去住,改了我的名字,跟从她的姓,试着在那种羞辱中过活。但每个人都错了,连我妈都错了,我父亲才是对的,他没有羞辱了我或是任何人,我以身为他儿子而骄傲。
演员算不上什么他们不过是导演的一颗棋子,利用完就该毁掉,这才是完整无缺的一部电影。“
“你疯了。”
“不,我没疯,是我父亲造就了阮红传奇。如果不是他杀死了她,谁还会去记得一个普通的小明星。她什么都不是直到我父亲杀了她!”
“你这个狠毒的家伙,那是一种骗人的完美,是虚假的真实。”
“虚假的是你们自以为是的演技,跳下去,你会得到真正的死亡拙劣的演技是模仿不来的。”
“为什么你不亲身演出呢?你这么执意追寻的就在那儿,自己去争取啊!”“一个好的艺术家是要掌握色彩,怎么会拿自己去冒这个险呢?”商号强狰狞满脸“我来助你一臂这力。”他举起脚往铁架上大力瑞去。
强烈的晃动使瑞波失去了平衡,她惊叫着,趴倒在铁架上,自铁格内往下望去正好看见亦安的脸,他终于赶到了!
“亦安。”伸出手,她喊着。
“瑞波!”他马上也朝她伸出手来“跳下来,我会抱住你的。”
“不,你不能就这样逃离,我就要达成我的目标了。”
商于强举起抢来,狂吼着,‘你一定要死!非死不可!“
就在他举枪的刹那,瑞波也不晓得自己哪儿生出一股力红,连续两个翻滚痹篇他的射击范围。
“瑞波,跳下来,你右手边有个空隙,跳下来。”
说比做要容易多了,瑞波侧头看着那可怕的巨大缺口,一楼半高要她往下跳,然而思考绝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她害怕的时间就足以让商子强喂她一颗子弹,这么想的同时。
“碰!碰!”
她以为自己没命了,如果不是死在无情子弹底下,也是摔死在地面上。
但,一双手抱住了她,一个比起地面要柔软,比起海棉又硬了些的物体垫住了她。迎接她的同时兼有声哀嚎。“呜。”
睁开她不敢置信的双眼,勉强撑着笔脸的亦安回她一个苦瓜眼“老天,欢迎加入英雄救美俱乐部,当个被拯救的公主滋味想必不错,尤其是能顺便压扁一个力不强、体不壮的充气英雄,介意下次找当一下公主你当一下英雄吗?”
瑞波余悸犹存,却忍不住又哭又笑的投入到亦安的怀中,战栗着。
谢天谢地,她掉在亦安的怀中。
“丢掉你的枪,商子强。”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些人,洛夫正大声的警告着“我们已经请警方过来了。你不希望闹得太难看,就请你在记者出现之前,放下武器。”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丑闻闹得越大,我要一手创造出举世无双的巨星,我不会放弃的。世界上多得是与我相同看法的人,你们永远都阻止不了我永远永远都不能。”
他在众人意外之中,开始上下跳跃在横架上,试图踩落铁架攻击站在下方的每个人,包括瑞波亦安在内。
“危险!”亦安抱起瑞波往后退,轰隆隆隆的声响中,铁架正摇摇欲坠“大家快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当所有铁架慢慢倒下时,伴随着几声强大的钢铁管撼逃诏地的撞击声,整个空间都静了下来。
亦安把瑞波放到一边“我去看看。”
洛夫在他之前已经先闯进那目前被铁铜、倒落的数根巨大横杆与一上被踢断的支架半毁的摄影枞骨。“商子强,商子强,出来?”
先看到他的人是亦安。他绷紧身子一下,接着放松,他拍拍洛夫的肩往前方一点,暗示他看向那边。
显然商子强在踢倒铁架后,也顺道以枪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背向下趴倒在倾落的铁架中间,鲜血仍不断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