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再让我听到这种无聊话,你们就别想要我和阿岚帮你们出点子了!”
咻!咻咻!办公室内吹起阵阵冷风
轰得他们一个个头昏眼花之后,项小萍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一杯咖啡便送到地面前。她抬起头看向对方。“谢啦,沈。一进公司就看到一群乌鸦聚在那里看好戏,真教人气不过,也不想想阿岚私底下帮过他们多少忙。”
“有什么办法,生活烦闷,人人都需要一点娱乐调剂身心。不管是谁的倒楣事、丑闻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行。舔舐着别人的不幸伤口,好让自己看来不那么可悲。”
微笑着,一屁股坐在地桌子角边,和她、阿岚台称公司创意金三角的沈大鹏,以下巴指指前方:“倒是阿岚,她不要紧吗?总监找她,是为了那个案子吧?”
“我想应该是,上头对这个案子很重视,毕竟很久没有接到这种全新包装的case了。这么不景气的时候,还有广告主愿意砸下重金开发新市场,就已经是很难得的机会了,再说,这一仗关系着咱们的年终奖金呢!”她交握着十指,伸长手做了个伸展动作。
“这次的文案,你好像颇有自信?”眯起眼睛,对女友这个毫不文雅的动作,早已见怪不怪的他笑笑地说。
“‘囚禁我,我想成为你的俘虏’吗?文案本身是很煽情、具挑逗性,问题就出在你这个艺术指导能不能拍出这样的情境,而阿岚能不能找到吻合这主题的男模特儿了。坦白说,很不容易。太流里流气的男人会让广告效果流于低俗,太冷酷的男人则会使女人的热情被浇熄。用现成的男艺人,由于是见惯了的面孔,反而会降低广告的张力唉唉,到哪里去找能一眼就把人电昏的好男人啊?”伸完了懒腰,这回换成趴在桌面上哀嚎。
“我不算是好男人吗?”捧着有些受伤的心,沈大鹏说着。
“算、算,你的啤酒肚和鹰钩鼻我爱死了。”小萍抛了个媚眼给他,接着说出极度伤人的话。“不过找遍全台湾两千三百万人口,和我有同样品味的女人大概没有。”
“去,这算哪门子的安慰?”扭过有点中广的身材,发起脾气来。
“有我一个还嫌不够啊?你好大的胆子,沈大鹏!”踹一下他的脚,她威胁地说:“要不要我让这两千三百万分之一,也归零好了。”
“噢不!我求你千万别抛弃我啊.小萍同志,我再也不敢抱怨您的独裁统治了。您是我唯一的希望明灯了!”
嘟起嘴,地双手抱胸装作没听到:“代给您槌背、揉肩,还是您有其他地方也需要小的替您服务的,清尽量吩咐吧!我的女王陛下,”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知道她忍不了多久的。
“噗哧!哈哈哈!被了你。”
“呜汪汪汪!”
男人,一种你永远不知该拿他当大人、小孩或宠物看侍的动物。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要不要也说给我听听啊?”
“阿岚!”闻言小萍一回头,马上叫着跳起来说:“给我看看,你不要紧吧?有没有被口水弹轰成炮灰啊?”
“炮灰?为什么我会被轰成炮灰!”不解地,水岚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小萍,你还有空在这儿和沈胖打情骂俏吗?我需要一套四组的海报标语,限三天内交出来喔!还有沈,拍摄人员的名单在哪里?导演找到了没?该敲的档期呢?”
小萍和沈大鹏对看一眼,再异口同声地说;“‘囚’的企划案过关了吗?”
水岚咧开嘴,大大地一笑,比出v字型手势说:“也不看看是谁出马,还会有什么问题?”
“万岁!阿岚你太棒了!”小萍亢奋地抱住她又叫又跳。
“不愧是阿岚,连我们那个超级保守的总监都能被你说服,我真是爱死你了!”在后头的一双手臂搭在两个女人肩上,也感染了这股激动的情绪,毕竟他最清楚这个企划案是她们两个小女人经过多少天熬夜苦思后的心血结晶。
“加油!我们一定要让这个企划成功!”小萍握着水岚的手说。
“那还用说!”水岚自信满满地一笑。
“可是cf里的男模特儿人选,还没有着落啊!”沈大鹏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毕竟就艺术指导的立场来看,要把广告模特儿与商品形象作良好的结合,光是纸上谈兵可不成。
“应该是决定采用新人吧!那就得办一场选秀会了,得通知各家模特儿经纪公司送基本资料过来”小萍动了起来,地翻找着桌上的pda。
“嗯,关于这点我已经找到我要的男人了。”
水岚单刀直入的这句话,再一次让两人错愕,接着发出尖叫与狂吼。“在哪里?谁?有没有他的照片,给我看!”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也不知会一声,太诈了。”
“你们两个吵死了。”水岚好笑地说。“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碰到的,哪有那个时间知会谁啊?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他就是‘囚’的男主角,非他不可了。”
“瞧你说得这么笃定,我更想看一看能让阿岚挑剔的眼光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小萍已经两眼冒着幻想的火花说。“一定会是个迷人的‘q’家伙吧?”
“小萍!你不许移情别恋喔。我警告你,不管那家伙多‘q’,你已经有我了。”沈大鹏升起了危机意识,急得大嚷。
“嘿嘿嘿,我可不知道,反正我们之间又还没有婚约。”
“小萍”
懒得再理那对臭气相投的冤家,水岚抽出了放在皮夹中宝贝的名片再一次地确认上面的电话与地址,以及印在中央那陌生又熟悉的“傅迪渥”三个字。要用什么策略来说服他呢?套老朋友的交情,还是搬出一大套的利益分析?突然使出泪水攻势一定很假,他们又不是认识—天、两天了,dd再怎么笨也看得出来她是假哭吧?
dd水岚勾起唇角,想起从前自己这么叫他时,他一脸无奈的模样。
能够再次见到他,真好!
***
“我回来了。”
一进事务所,里面杂乱的景象令迪渥不禁后退半步,探头到门外去看看,招牌还在,他应该没有走错门、回错家。
“傅、安、麒!你又在搞什么花样?”小心翼翼地跳过一个又一个的纸箱,如果小偷会光顾这种穷破的事务所,他现在早就去报警了。可是他很清楚,把屋子弄成这种模样的人,是个比恶劣的小偷还要糟糕的人
“鬼叫什么?我又没耳聋。”从某个纸箱中探出头来,他的天才(请记得天才和白痴往往是一线之隔)姐姐,顶着蓬松的一头乱发,看得出不知在纸箱堆中奋斗多久了,对他招手说:”你回来得刚好,来、来,瞧我找到了什么。”
拍拍一只满是灰尘的纸盒,她现绐他看。
“这什么?相本?你翻这种八百年前的相本要干么?”迪渥一蹙眉,谁晓得老姐又想到什么天马行空的鬼点子了。
“亲爱的老弟,没人告诉你脑筋不用会生锈,也不要就真的放任它腐蚀吧?相本里面放的当然是相片,不需要连我在找相片这种简单的事情,都要我一一说明吧?”
“所以我问的,是你找相片要干么?”
“那不重要?矗阕约嚎茨恼畔嗥阕盥猓空庹旁趺囱揖醯蒙裨匣共淮恚上Ь褪潜尘肮庀咛苛恕;褂姓庹乓膊淮恚悄氖焙蚺牡模扛咧惺贝穑亢孟裼械闾昵崃恕鹊龋愀貌换岽痈咧泄缶驮僖裁挥信墓樟税桑俊毙顺宄宓陌谗枰桓鋈顺磷碓谒氖澜缰小?br>
再这样下去,过一百年他也不可能得到正面回答,迪渥大手一盖,将相本合上说:“亲爱的姐姐,请回答我,你找‘我的’相片,想拿来做什么?”
“呃你晓得,天气满不错的”窥一眼弟弟的脸色;安麒吞口口水。“我决定去泡茶”弟弟“嗯哼”一声,像猫盯老鼠般盯着她。“在等水烧的时候顺手打开电脑”硬着头皮嗫嚅说着,安麒讨厌死迪渥这种不分长幼尊卑的态度,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干么被他当成犯人盯?
“给我一个剪辑版,老姐。让我跳过你整天的行程,直接进入重点。”挑高的—眉,已经堆出许多条忧愁的线。
“我想到做个网页是个不错的点子。”安麒本来就不是经得起拷问的人,她干脆地招了。
“喔?网页,很好啊!那和我的相片”迪渥闭上嘴,整整倒数了一分钟后,才怒吼道:“傅、安、麒!”
“有什么关系,标榜有美青年为你服务的话,客人也会踊跃一点啊!你不觉得这会是个比在报纸上刊登小便告更棒的点子吗?有了相片,说服力也更足够,有什么不好?”
“那么想放照片,不如连你的也放上去。”开什么玩笑,要是有比现在更多莫名其妙的委托人上门,他肯定会干不下去。
“不行,我的阿娜答不会答应的。”正气凛然、理直气壮地,安麒回道。
“那么你也休想把我的放上去。这些相本我要没收!”一把夺过那差点被误用的危险相片,迪渥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说:“还有,限你在七点开饭前把这地方弄得能见人,要不然今天晚上的伙食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臭迪渥。谁稀罕,我可以回阿娜答的娘家去吃。”
“请便。恕我失陪,和某人不同,我在外头工作一天,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了。”“砰”地关上房门,还可以听到门外安麒在哭诉着他从前是个多么听话、乖巧的弟弟。
呼
将厚重的相本放在桌上,迪渥扑倒在软软的床铺上。天晓得,他“听话”、“乖巧?”那只是他把自己伪装得太好了。小时候他有什么本钱不听话、不乖巧?和安麒不一样,他可不是在只知道宠溺女儿的老爹身边度过的。
那时候他和安麒也是三、两个月才见面一次,当然表现得乖巧又听话,要不然身子弱不禁风、精神状态也总是处于不稳定的母亲,不知会说什么呢!
迪渥,你在爸爸和姐姐面前一定要表现得很好喔!妈妈就靠你,只要你表现得好,你爸爸或许就会回到我们身边,知道吗?
不忍戳破母亲自我安慰的谎言,但父亲既然已经舍弃这样衰弱无助的妻子,再怎么也不可能走回头路。自己即使表现得再乖巧也于事无补。
迪渥,你要成为妈妈的骄傲,让妈妈可以在你爸爸面前抬得起头来,知道吗?
充其量,孩子不过是他们大人的棋子吧!可以拿来炫耀或是满足自我的棋子。谁又想得到这颗棋子也需要一点关怀与爱?
外头突然安静了下来,迪渥打开房门,客厅凌乱依然,不过安麒人已经消失了。大概是接到姐夫的电话,兴高彩烈的回家去了。真是的,留下这些烂摊子给人收拾。
蹲下身,迪渥将七歪八倒的纸箱一个个扶正,捡拾起散落一地的档案、文件,他就是看不惯屋子乱,还是动手收拾起来咦?这是一张稍微泛黄的照片从档案底下跑出来
照片中是个没有笑容的小男孩,一身整洁干净的打扮,规规矩矩地站在绿意盎然的庭院中,身旁则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小女孩,脏乱的衣服到处沾着泥巴,和小男孩形成强烈的对比。
翻过照片,后面有一行娟秀的笔迹,写着:迪与岚,摄于应家,八十五年。
“我有拍过这张照片吗?”
再翻回正面,迪渥笑了笑,今天才遇见她,竟又找到这张泛黄的老照片,今天还真是跟她有缘啊?改天暴暴岚要是又跟自己联络的话,拿这张照片给她看,她一定也会笑翻天的。
怎么看,他们两人都不像是玩伴,而是“顽童汤姆”的女生版与“大小姐克拉拉”的男生版。
真是
令人怀念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