葯!你这废物为什么不带他们来见我!”
皇帝脸一冷,定定地望着纱帘后的女人。“母后,江湖术士之言岂可轻信?万一他们没治好母后的怪病,反而伤害了母后的性命,儿子怎么承担得起?”
“借口!全是借口!”皇太后大怒,推开帘子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脸。“你看到没有?哀家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你还要找借口!”
皇帝被她那模样吓得后退一步!
皇太后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什么权势、地位全是假的一世风光,竟落得如此下场”
“母后”皇帝叹息一声说道:“母后请稍安勿躁,虽然皇榜没招来神医,但儿却替母后打听到有一位神医目前正在咱们宫内,若能请得她来,想必母后的病很快就可以康复。”
“谁?是谁?快找他来!”
“这这位神医虽然人在宫内,但要请她治病却有个难处”
“难处?什么难处?普天之下莫非皇上,天下之人莫非臣民,皇帝下令要她治病,还有谁敢不听号令?”
“此女素有葯王神医之称,乃天下第一神医,同时也是神捕风步云的未过门妻子。”
。。
时候到了。从普膳房一直到地牢这段路上悄然无声,因为普膳房里的人全都睡着了,而地牢大门正敞开着,侍卫们一个个倒在地上睡得深沉。
这时候就算拿刀子捅他们,他们也醒不过来。
师父总说她心地太仁慈,要令这些守卫无法阻拦她有上百种方法,而只要其中一种,就可以在瞬间杀死他们全部,不费吹灰之力。但她却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只为了毒昏他们,让他们睡上几天。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醒过来之后应该不会受罚吧?
没有任何大夫能查出他们究竟得了什么病、或者中了什么毒,他们只是睡着了,在同一时间内。
就在她要踏进天牢的瞬间,几名宫女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葯儿愣了一下,这里从来都不会有宫女出现。
“奉主人之命,请葯王移驾贞德宫。”
爆女们对她十分有礼,脸上笑吟吟地,看不出任何恶意。
她们步伐轻快、身段曼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并不是普通的宫女,她们身怀上乘武功。
“如果本王不去呢?”
“主人命奴婢转告葯王,风总捕头之事已有良方,请葯王随奴婢们前去就可以知晓了。”
“你们的主人是谁?”
“奴婢们不敢说,还是请葯王与奴婢们一同前去吧。”
“你们的主人可知道本王要杀你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主人知道。但主人说葯王生性仁慈,必不会与奴婢们为难,主人说此刻葯王若是带走了风捕头,会陷他一生于不仁不义,所以请葯王千万三思。”
葯儿回头看着天牢大门,就在这么咫尺之间了她可以毫无阻碍地带走风步云,可是步云这一生都会变成金陵通缉犯,他最重视的名誉将荡然无存。
叹口气,葯儿屈服了,再等个一时半刻也无妨。“带路吧。”
“葯王请!”
。。
“这必然又是你那个不男不女的爱宠所出的主意对吧?”
“贤卿并非什么什么不男不女的家伙,朕正打算封他为相。”
“封他为相!你竟然要封那个家伙为丞相!皇上,你真是疯了!”太后气急败坏,已经顾不得什么礼仪,连说话都不再顾忌。
“母后请息怒,儿心意已决,无人可更改,您就别再动怒了,免得凤体受到折损”
“住口!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后吗?什么神医!为的只是要搭救风步云!哀家就不懂,只不过是个捕头,犯得着你们一个个来求情?三代忠良又如何?勾结匪类就是该死!”
“风步云虽然只是个捕头,但他平反了很多民间冤情,是百姓们心目中的青天,所谓的结交匪类也只不过是右丞相的一面之词;北夷战王虽然非我族类,但并未做出伤害金陵之事。”
“你也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可异!倘若北夷人并不觊觎我金陵皇土,那么边关那些小镇百姓群起造反的事情又该算在谁头上?”
“要算,也该算在李抗远头上。”
“你!大胆!”皇太后怒极,忽地一拍,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泡在热水里,模样不伦不类至极。
“母后,李抗远无力抵御外敌,几个小镇百姓群起造反乃是关外紫微神宫所为?羁乖段弈埽菇饧虑樗阍诜绮皆仆飞希灯鹄丛驹旆吹娜撕透酶啵故欠绮皆朴胪跞櫠饩攘四谴挝d选!?br>
“反了反了!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孝文帝微微抬起下颚,也意外自己竟敢这么说话,但说出来之后他的心却平静了。
三十年了,这三十年来他活在母后的阴影下,一举一动全受她的限制,他就像个玩偶,任人操纵。而今也该是他反扑之时,此时再不做,将来恐怕再也无机会翻身。
“母后,您近来凤体欠安,不需要再操劳国事了,待葯王为您诊治之后,您就好好歇息吧,国家大事儿自会拿主意的。”
皇太后一怔,透过帘子,她看见皇上直起了腰他从来从来都不曾在她面前挺直过腰身,三十年来他总是低着头,总是只会回答:母后您作主。而此时此刻的他,竟抬起头来了!
他的样貌多像当年那个负心绝情的男人!
皇太后长叹一声,幽幽然,满腹无可言喻的辛酸苦涩。
“王葯儿到!”
不久,几名宫女领着一名女子缓步走进了贞德宫,正在服侍太后的小爆女如意见到来人,不由得嘻地一声笑出来。
皇太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她素来宠爱的宫女正在窃笑,她只是抬起头望着那做宫女打扮的女子。
“你就是人称葯王神医的女子?”
“民女王葯儿。”
“为何不叩见?”
“这天底下有大夫叩见病人的道理吗?”
皇太后撅撅然挥手。“罢了罢了,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哀家也不想再计较了你真能治好哀家的病吗?”
“能。”
“你不怕你治好了哀家,哀家反过来杀了你跟风步云?”
葯儿微微一笑道:“那也是很容易的,只不过太后身边得有人才能做这件事。”她停了一下,眼光温柔地凝视着她。“要杀光这宫里的人,对民女而言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
“你威胁我?”
“民女不敢。民女只不过是据实以报。”
世道果然变了,眼下这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的百姓也敢当着面恐吓她。
皇太后惨然一笑,不再说话。
把过了脉,葯儿叹口气,先在热水里下了些粉末,接着缓缓开口:“太后中的毒十分奇特复杂,现下虽然可以暂时止痒,但想要返璞归元却需要长时间的调理,请太后记住一年内不可动怒、不可嗔喜,配上民女的葯方慢慢调理,一年之后即可完全康复,若太后做不到,只要动了真气,不出三天,腐毒就会攻心,届时再找民女来也没有用了。太后,您明白吗?”
至此,金陵王朝的碧庄皇太后已经完全输了。
她黯然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全部离开。
离开太后的寝宫,孝文帝正等着她们。
孝文帝对他们微微一笑道:“几位可以到天牢接风捕头了,请转告他,如果他愿意原谅朝廷这次的疏忽,朝廷随时欢迎他回来,金陵百姓依然需要他这位神捕。”
“谢皇上”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落幕,葯儿还有些怔忡。
“走啊!还怀疑什么!”旁边的小爆女推推她,笑嘻嘻地挽起她的手。“咱们快去接风步云!”
才走到宫门口,孝文帝却又开口了:“路公子,朕已经通知那位侍卫到天牢与各位会合,你不用再回去找他了,那秘道早上朕已经命人封了起来。”
拾儿停了停,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都说这皇帝是个傀儡?
怎么傀儡原来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