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儿转头问脱下战袍的战王。脱去那一身铁甲,战王修长壮硕的体态更显阳刚。
“你也知道神宫?”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家老主子是怎么死的?”
“原来他们早就有所行动,本王终究是慢了”战王不由得叹息一声,望着他的眼神大有愧疚之意。
“你不是紫微神宫的人?”
“本王当然是。问题是,现在的紫微神宫已经不是过去的紫微神宫,现在把持神宫的那群人乃是窃宫之贼。”
拾儿胡涂了。“那你到底来干嘛?”
“本王扶持神宫幼主,此番前来乃是劝降冥王,如果早知道那班人会先去葯王谷作乱的话,本王应该先去葯王谷相助葯王才对,唉”
“所以说冥王跟那些紫微叛贼是一伙的?”
战王回头有趣地望他一眼。“你怎确知他们是叛贼而本王不是?说不定正好相反。”
“你这种人当不了反贼。”路拾儿嘻嘻一笑。“当个镇前大将军倒是可以,要当反贼得有反骨,如同你爷爷我这样!”
“你有很多反骨吗?”战王笑着问。
“多!当然多!浑身上下都是!”“那么新任葯王又怎么会下嫁于你?看你年纪轻轻的,恐怕是胡吹大牛皮。”
“谁说我吹牛皮!”拾儿恼怒地瞪了旁边的金狂三一眼,后者只是一脸的无辜。“你别听这金老头胡言,他的命还是爷爷我救的呢,他又不是我们葯王谷的人,当然不知道葯王谷中发生过什么事!”
“喂!你这臭小子”
金狂三气得跳脚,可自己这条老命确实是他救的,一口气堵在喉咙说不出来,直气得他满脸通红。
“就算你真是葯王的丈夫,恐怕也当不了葯王。”战王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又胡说了!本爷爷我一身是毒,怎当不了葯王?”
他们很快就穿过了冥王府前的石碑,前方虽有灰影阻挡,但是战王却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只见他横剑身前,几个轻灵纵落,还没见到他出手,那班灰影已逃之夭夭!
“嘿!身手不错,你怎么懂得解阵?”
“你也知道这是迷踪阵?啊我忘了,你原就懂得八卦迷踪步。”
“连八卦迷踪步你也知道!”
“如果不知道八卦迷踪步,你在主帅帐里要看本王的脸,又怎么总是看下到?本王自有破解之道。”
拾儿很不满意了!那可是他得意的武功,怎么在这家伙面前全成了三岁孩童的小玩意?
“哼哼,我知道!全天下就你这战王最行了,成了吧?”
战王爽朗一笑。“这本王可就不敢如此自居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王只不过比你占了点年龄上的便宜。”
“嘿!你自个儿知道就好,是本爷爷客气让你的,可不是你真的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路兄年少英侠,本王自是佩服得紧,不过你还是当不了葯王。”
路拾儿怒道:“哼!你爷爷我当不了葯王?我就当给你看!”
正说着,前方传来鬼魂凄惨哭泣之声,冥王府已近在眼前。
忽地,狂啸之声传来,冥王殿不住地隐隐动摇,战王忍不住喝了声好!
“是我家侄子!他必定有难!咱们快进去!”金狂三大惊失色,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
“快交出解葯!”冥王枯爪紧紧扣住葯儿白细的颈项,同时点开她的穴道。“快拿解葯来,否则本王让你死无全尸!”
眼见葯儿受制,风步云刷地长剑出鞘,精妙的招数直取冥王面门。“松手!”
冥王却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他身影一缩,飘然往后直退,不见他身影如何晃动,便已飘离一丈之外,竟真的有如鬼魂一般!
风步云的攻势愈来愈急,但冥王身形鬼魅,而且挟着葯儿挡在身前,风步云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不能尽力施展,当下不由得气急攻心,猛地呕出一口血!
“步云,别过来。”葯儿轻柔地说道。
“葯儿。”风步云愣住了,葯儿从来没这么叫过他!
“别过来。”她脸上竟是一抹微笑。“能认识你,与你相处这段时日,葯儿于愿已足,你快带燕?肟伞!?br>
“不!”
“贱人!解葯呢!”
只见冥王身影摇摇欲坠,竟是愈来愈无力的感觉,他的枯爪深深陷入葯儿的颈项之中,血痕一条条往下流,染红了葯儿身上的雪白衣裳,看起来无比的怵目惊心!
“你再不交出解葯,本王催心掌一出,你这条小命立时要毙于掌下!”冥王开始喘息了。他的眼窝原本深陷,而此时竟不断地往外凸出!眼球布满血丝,状极恐怖狰狞!
“你只要你交出解葯本王允诺你们三人可以可以平安离开这里”
“太迟了。”葯儿微笑。
冥王看着她,恼怒已极!只见他猛地将葯儿的身子往外推,双手忽地朝她身子奋力出掌。
“葯儿!”风步云想飞身救人已来不及!只得长臂疾舒,将葯儿纤弱的身子揽进怀里,打算以自己的背承受剧力万钧的一掌!
碰地一声巨响,四周墙壁都在晃动,偌大的冥王府竟因为这一掌而摇摇欲坠,石块尘埃顿时四下飞敌!
“战王在此!”
忽地,战王墨黑的身影出现,他竟在半空中斜身飞下,单掌接住了冥王那剧力万钧的催心掌。待他落地之后,竟也不由自主地登登后退两步,直感到自己气血翻腾,竟有些目眩。
“葯儿姐姐!”拾儿狂奔而来。他还没去看葯儿,已经先飞身猛地踢向直立在一旁的冥王。“看招!”
“不!”战王大惊!方才接了冥王一掌,已经知道冥王内力之深厚恐不在自己之下,拾儿这一腿要是踢过去,就算冥王不还手,光是自身内力反噬就能让拾儿废去一腿!
又是碰地一声,虽然力道小得多,但是冥王的身子却就这么直挺挺地躺下了。
他们全都愣住了!
只见冥王双眼怒目圆睁、五官狰狞,已经气绝身亡!
“葯儿姐姐!”拾儿可不管自己是不是一腿踢死了冥王,他猛力推开风步云,由身看着葯儿,只一眼便错愕的嚷了起来:“糟了!是同归于尽散!”
拾儿慌乱地抱着葯儿瘫软无力的身子,手慌乱地在她怀里乱掏。“解葯!解葯呢?葯儿姐姐!你醒醒啊!解葯到底放在哪!”
葯儿当然不会回答,风步云走过来,从拾儿手中接走了葯儿虚软无力的身子紧紧拥抱。
他不敢置信地低头望着葯儿含笑的脸,才不过半晌啊,方才拥葯儿入怀之时,他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葯儿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你还有脸”拾儿狂怒,一掌倏地猛然推出,幸亏金狂三实时拦下他。
“别乱来!你没看到我风侄子已经心痛如绞、生不如死了吗!”
“他是生不如死!可我葯儿姐姐却已经死了!”拾儿忍不住放声大哭,溃然跌坐在地。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我早就说要自己陪葯儿姐姐上来的!都是你这穷酸书生硬是拆散了我跟葯儿姐姐!眼下她却死在你怀里!赔来!你赔来赔来!”
“莫哭,你再找找!解铃还需系铃人,葯王身上必然有解葯。”战王温言说道。
“找什么找!找个屁!同归于尽、同归于尽!既然都要同归于尽了还做什么解葯!”
“可她刚刚明明还有气”金狂三嗫嚅着。
“那是当然啦!葯儿姐姐跟我从小在葯王谷长大,吃的用的全是毒,我们早就习惯啦!什么鬼毒物用在我们身上都要比一般人来得慢发作罢了,可那只是发作慢,不是毒不死!”拾儿哭道。
“既然还没有死,那就是还有救嘛!”金狂三安慰道。“咱们先下山再慢慢想法子好不好?这世上高人辈出,保不得还有比葯王更厉害的神医可以救她。”
“你说得倒容易!呜”
此时此刻,除了这条路外还能怎么办?一行人带着气息奄奄的王葯儿下山,打算另访名医,但大家心里其实都有数,葯儿如今已芳魂渺渺,与死无异
战王将他们分别安置在军帐之中,先将北夷巫医们全找来探视葯儿的病况,只听得那些巫医叽哩咕噜地讲着些他们听不懂的言语,一阵讨论之后,巫医们终于还是摇摇头走了。
众人只能摇头叹息,而风步云则是守在葯儿身边寸步不离。他没有流泪,只是呆若木鸡,痴痴地望着葯儿平静的容颜。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陪着葯儿。”良久之后,风步云终于低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要陪着我葯儿姐姐!谁都不能赶我走!”拾儿立时往葯儿身上扑!但他身影才动,战王已经从他身后扯住他的颈项。他力大无穷,竟像是抓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风兄伤心欲绝,咱们出去吧,别打搅了他。”战王说道,提着路拾儿的颈子走了出去。
“你这王八羔子!你这不要脸的下流胚子!快放我下来!免得爷爷我一怒之下杀了你”只听到拾儿不住地破口大骂,什么骯脏难听的话全出口了,只不过那声音却愈来愈远,终于远得听不见了。
主帐之内只剩下风步云握着葯儿冰冷的手,热泪一点一滴地坠了下来。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下一句则是:只是未到伤心处
“葯儿如果真有来世你可愿嫁我为妻?葯儿,你说你希望这世上真有鬼魂,如果真的有,为何不来与我一会?”
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什么不思量,自难忘想到从此再不能见到葯儿那淡淡的笑,从此再不能见到葯儿那雪白身影,他心痛如绞!
十年他怎捱得过十年!他连一时一刻也捱不下去!
他静静地垂泪,直到日落西山,又到朝阳升起,日复一日,直到第三日,他终于气衰力竭,倒在葯儿尸身前沉沉睡去。
。。
战王帐内。
“风公子只是气衰力竭而已,好生调养几日便可恢复原来模样。”巫医说着,转身离开。
战王叹口气说道:“命人将葯儿姑娘的尸首好生收敛,别再让风公子见着了。”
“属下领命!”他的下属正要转身出去,外头却匆忙进来一名小兵。
“报!”
“什么事?”
“营里少了一辆马车,还有将军的骠云骑也不翼而飞!”
战王一愣!“少了一辆马车?还有本王的骠云骑?”
小兵耙耙头皮,一脸沉重的罪恶感。“大清早起来,营里的兄弟来报,说管马营的人不知怎么搞的,全都睡死了。经他们一清点,才发现少了辆马车跟两匹马,其中一匹就是剽云骑。属下失职!请战王赐罪!”
战王兀自沉吟着,虎目微病啊?br>
“唉啊唉啊!糟糕糟糕!”正在此时,金狂三却闯了进来嚷道:“真是糟糕透了!咱们中了那小表的计了!那小表跟葯儿姑娘的尸首都不见了!”
“中计?”原本昏昏沉沉的风步云猛地跳起来,眼中重新绽放出光芒!“你是说”
“金爷是说那路拾儿已经将葯王拐带走了。”
风步云还是一脸的茫然。
战王又好气又好笑地拍拍他的肩道:“风兄,你可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啊!”“你是说”
“路拾儿谎称葯王已死,令咱们对他失去了防备。那小子情意切切,大伙儿自然不疑有他,更何况葯王谷的奇毒之多,原就是毒物之王,是否有什么毒物能令人看起来像是死了,但其实却没有死呢?这答案也只有拾儿跟葯儿姑娘自己心里清楚了。无论寻常大夫跟咱们怎么看,都只觉得葯儿姑娘已经气绝身亡,只待咱们一分心,那家伙就将葯儿姑娘给拐走了。”
“你是说葯儿还活着!”
“据本王看应是如此。”
“那那拾儿带她去哪里了?”
“自然是葯王谷了。”
“他回去葯王谷干嘛?如果他要回去,咱们已经决定要将葯儿姑娘的尸首送回葯王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金狂三摇摇头。
“这就是那小于鬼灵精怪的地方了。”战王微微一笑,眼中绽放出激赏的光芒。“他跟葯儿姑娘先回去接收葯王谷,待本王大军到后,他自然能以葯王谷之主的身分来与本王谈判。若只是跟着咱们将葯儿姑娘的尸首送回,咱们未必会支持他成为葯王。”
“那小子,想不到如此狼子野心!”金狂三大骂,气得简直要将自己的一双眼珠子挖出来了。“眷恋权势地位,真不是个好东西!我老金瞎了眼了!”
“金爷休气,那路拾儿想成为葯王倒也不是眷恋权势。”
“那是啥?”
战王哈哈一笑道:“只因本王嘲讽他,说他不可能成为一代葯王,他只不过想报复本王罢了!”战王拍拍风步云的肩。“倒是连累风兄连夫人也没了,本王甚感隗疚。这样吧,本王随你们往葯王谷一探便是。”